我是牛大力的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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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是不是觉得爸爸有些怪异?”爸爸说话总是这样硬邦邦的,他突然这样问牛兰。牛兰的眼泪就汪汪地上来了。“我只是问你句话,你哭什么?我还没死呢!”爸爸又吼起来。
  牛兰忙收起眼泪,强挤出一个笑:“我没哭,是洋葱弄的。不怪呀,我觉得爸爸很好。”爸爸像平常一样。没把她的话当回事,挥挥手说:“去去去,写作业去吧,别在这儿碍事,我来做饭。”
  牛兰满心委屈不敢和爸爸说,只好走进自己的小屋,摊开书本。作业早在学校里就完成了,她对着书发呆,想不出为什么爸爸会这么问自己,要说爸爸不怪,那真是弥天大谎。别说邻居了,连同学都知道爸爸的外号:“倔牛”,那是他单位里的人给起的。他的古怪常让人莫名其妙,比如,妈妈离开之后,爸爸就把牛兰当成大人看,什么事都让她自己去做,包括去单位领独生子女费。爸爸说:“那是你自己的钱,你自己去领。”
  于是,在财务室叽叽喳喳的人群里,多了个四岁女孩的身影。许多人问,这是谁带来的小女孩,这么俊?小牛兰(那时还叫牛小雅)大声说:“我自己来的,我是牛大力的女儿!”
  所有的人都不再说话,让她排在最前头,她郑重地在那张发钱的表上,按下自己的食指印。那个印儿小小的,带着几道纹,像个皱皱的小于枣。那个女会计叹口气,挑了几张崭新的纸钞,小心地折整齐,塞到牛小雅的手心里,又让她一个个小手指紧紧握牢。牛小雅攥着钞票走了,身后是一片唏嘘声和怜悯的目光。她知道别人不敢说什么,因为她是牛大力的女儿。但她不知道,这唏嘘和怜悯从那时候起就一直跟在她身后,甩也甩不掉了。
  牛大力把女儿牛小雅的名字改成牛兰,表示和背叛他们父女的那个女人高雅再无瓜葛。牛兰开始很高兴,在入学前学写名字时,觉得兰比小雅的笔画少了许多,好写。等到她上了小学,才知道这名字土得和牛大力一样,要多难听有多难听。升入初中的那个夏天,她给自己想了很多名字,最后想改成牛蓝珊,多有诗意呵。
  她趁爸爸高兴时在饭桌上提起改名字,牛大力把酒瓶往桌子上一顿:“牛栏山?还二锅头呢。不行!”这一吼,牛兰就再没敢想改名。
  牛兰已经不是小孩子了,她隐约觉得爸爸不让自己改名字还和高慧兰阿姨有关。妈妈离开后,慧兰阿姨总在关心帮助着牛兰和爸爸。爸爸从最初的手忙脚乱,到后来总算能把饭煮熟,再后来,饭菜都变得好吃,牛兰的脸也红扑扑了,这都是慧兰阿姨的功劳。但是爸爸从来没对人家笑过,就像他也没对牛兰笑过一样。牛兰四岁时领来那份钱,爸爸也只是点点头说:“嗯,去把桌子上那个苹果吃了,不准吐皮。”爸爸对慧兰阿姨最夸奖的一句话应该是那句:“同样是姓高的,差距咋就那么大呢?”
  慧兰阿姨每周来给他们家整理一次。平时牛兰自己也能做很多事。牛兰曾经想过,除了换煤气罐,别的事都没问题。有一次和吴黛去超市,吴黛竟然不会用寄存柜。她们买了几件文具出来结账时,吴黛看着收银台的长队直吸凉气。牛兰却果断地数了下手里的东西,毅然舍去一包圆珠笔芯,然后带吴黛来到快速结算处。吴黛看着收银台上面写着“五件以下小商品优先结算”,不得不佩服牛兰。她不知道牛兰买东西从不超过五样的。三分钟后,她们就在大街上了。
  牛兰所有的这些让同学羡慕的“本领”。在家只能换来爸爸一个“嗯”。牛兰从不奢望自己的爸爸和吴黛的爸爸一样好。牛兰只去过吴黛家一次,吴黛的爸爸戴着眼镜,说话幽默,最让牛兰佩服的是人家的语速,就像物理课上老师讲的匀速直线运动,让人听起来那么舒服。牛兰听吴黛爸爸说话都忘了吃桌上的芒果,回来却后悔了,她还没吃过芒果呢。临走的时候吴黛和她爸爸说:“欢迎以后常来玩啊。”牛兰知道那是真诚的,可她却不敢多去,因为她怕作为礼节,也要请吴黛来自己家。不过,吴黛见到那个说话像打枪的爸爸牛大力会难为情的。
  老实说牛兰可没嫌弃过爸爸,爸爸个子高高的,长得也很帅,不喝酒的时候精神着呢。如果爸爸穿林可一爸爸那样的衣服,保证比他好看一百倍。那天在街上,看到林可一挽着她爸爸的胳膊,亲热地走进一家服装店,牛兰确实眼红了。牛兰不仅羡慕那些专卖店里的衣服,更想知道自己挽着爸爸的胳膊走在大街上的感觉。但是,她知道自己没有这样的机会。
  “开饭了!”爸爸边叫牛兰边推门进来了。他总是这样的,想都没想过要先敲门。牛兰不敢怠慢,连忙洗完手在餐桌前坐下。她不知道今天为什么爸爸会问起自己这个问题,也不敢多问,只是在饭后洗碗时,听到爸爸点烟的时候轻叹了一口气。
  几乎每天爸爸都会问牛兰同样的话:“没有人欺负你吧?”牛兰摇摇头算是回答,爸爸就不再说话,最多加上一句:“有人欺负你,你就告诉他,你是牛大力的女儿。”牛兰在心里苦笑一下:牛大力是很牛的招牌吗?粗心的爸爸只担心女儿是否被欺负,却从不问牛兰是不是被男生喜欢了。刘逸臣给过牛兰几次纸条,牛兰连看也没看就撕了。早听说班里有人“结对子”了,可牛兰不,她觉得自己啥都懂,一副看破红尘的样子。
  牛兰是班里的百事通,是女生的保护神和顾问,女生都爱找她说悄悄话,她不知道教会了多少人用卫生巾,可谁能相信,她自己到现在还没有过初潮。想想这个事她就着急,连最瘦最干巴的蔡晓月也又惊又羞又喜地向牛兰请教过了。牛兰甚至怀疑自己不会是石女吧?这个想法让自己吓了一跳。知道得多了真不是好事,一些人不知道什么是石女,人家就不会有这样的猜测和恐慌。
  慧兰阿姨却总想着这事。牛兰的床头柜里放了好几种卫生巾,日用的、夜用的、护翼的、直条的、丝薄的、瞬吸的,都还没拆封呢。牛兰晚上经常拿出来看包装上的说明,比较它们的不同。那一次慧兰阿姨向爸爸建议每月多给牛兰一些零花钱时。爸爸梗着脖子吼道:“多给?我赚点钱容易吗?又没少她吃少她穿的,凭什么多给?”爸爸说这话的时候,牛兰正低着头对付手里苹果上的一个干疤,爸爸每次买苹果都买这样的,说外表难看,里面没坏,疤是干的。
  慧兰阿姨不知跟爸爸嘀咕了什么,爸爸轻叹了口气,那是半口气,剩下的一半咽回肚子里了。从那个月开始,牛兰的零花钱多了20元,但这项特殊津贴一直没用着。那一堆卫生巾其实是爸爸买来放在牛兰房间里的。牛兰很难想象爸爸是怎么偷偷摸摸在超市抓起这些东西,快速放进购物篮的底部,结算时怎样渗出满手心汗的,真是难为他了。
  楼上传来小提琴的声音,比拉锯子还刺耳,但牛兰已经习惯了。班里好多人迫于考大学的压力,早早地开始学习艺术专业了。牛兰也壮着胆子在饭桌上提起这事。爸爸说:“学音乐,乐器太贵。美术?颜料画纸太贵。舞蹈学费太高。就练个体育吧,在学校练就行了,也不花钱,最多自己买套运动服,弄不好学校还发呢。”牛兰就毫无选择地进了学校田径队。爸爸说得对,不单单省了费用,还锻炼了身体,长高了个子。
  可爸爸有一点没想到,牛兰的饭量也增加了,有时和爸爸吃得一样多。爸爸叹口气说:“训练费省了,可饭钱多出不少。”牛兰脸上笑笑,心里也不恼,她习惯了爸爸的口气。   牛兰的个子高了,座位越来越靠后,一直到了教室的后墙。她是全班最高的女生,和老师不相上下了。晚上。她常翻出妈妈走时留下的衣服,穿在身上,觉得好看,就走来走去,却不敢走出自己的房间。还是妈妈的衣服穿起来舒服,不像自己的衣服,都是瘦瘦的,绑在身上难受,尤其是上衣,她的小背心都裹不住胸脯了。
  看牛兰总是往下拉自己的上衣,这次爸爸没等慧兰阿姨点拨,倒主动请慧兰阿姨陪牛兰去买内衣。走在街上,慧兰阿姨说:“古今有专门给学生穿的棉布文胸,就是贵了点。”牛兰拿出那些专用津贴说:“不怕,我有钱。”其实牛兰还知道那些黛安芬、曼妮芬比这贵多了,她早就看过了。
  于是,牛兰就比其他同学早地用上了文胸,但她还是又加了一层小背心,女同学都是这样穿的,要到高中才开始正式戴那个呢。牛兰又挺拔了许多,她自己也觉得越变越漂亮越像个大姑娘了,难怪刘逸臣对她动心呢。不过,刘逸臣是林可一喜欢的人,她已经私下里告诉过所有的女生了,谁还敢动他的念头?牛兰更是不愿意掺和进去。
  到底算不算长大呢?牛兰觉得没来“那个”还不算,就天天盼,还常常在心里虚张声势,比如肚子有点痛,她就会立马闪出一个念头:来了!她快速冲进厕所,很有成就感地检查内裤,然后失望地走出来。
  校长突然来到他们班,点名让牛兰到校长室去一下。牛兰在同学们的注目下很坦然地走出教室,她心里明白,无非是代表学校去打比赛嘛,牛兰已经为学校夺得不少奖牌了,看来这次校长要钦点了。
  走出校长室的牛兰心情复杂无法形容。校长竟然让她邀请自己的妈妈来学校搞讲座。到这时候牛兰才知道,那个很红的作家雅兰,就是自己的妈妈高雅的笔名。是的,同学们爱她的小说爱疯了。连牛兰也跟着讨论了许多天,发表了不少高见。怎么也没想到,雅兰是妈妈,而且刚回到本市作短期停留,这个校长嗅觉挺灵的。牛兰早说过,如果把老师和校长都用童话里的动物来作比喻,校长是最机灵的警犬。
  牛兰没有拒绝校长的任务,也没答应下来。妈妈从牛兰四岁起离开,牛兰现在都不知道妈妈长啥样了呢,更不知道到哪里去找她。放学回家的路变得长了,那是因为牛兰的脚步太慢。
  推开门,屋里竟然没亮灯,只见屋里有个烟头在一闪一灭的。牛兰开了灯,刚要叫爸,爸爸说:“她要见你,你去看看吧,我也没做饭,她会带你去吃顿好的。”牛兰当然知道,爸爸嘴里的她就是妈妈。
  牛兰不知所措地站在那儿不动。爸爸把一张纸条塞给她:“这是她的电话,快去吧。”牛兰犹豫着,不知道该不该接。
  爸爸变了脸:“让你去你就去,站着干啥?”牛兰转身走的时候,问了句:“爸,您晚上吃什么?”爸爸不耐烦地挥挥手:“别管我,啰嗦。”
  牛兰根据电话里好听又陌生的女中音的指点,找到了那家在某座高楼28层的旋转西餐厅。
  作家雅兰很优雅地使用着刀叉,还耐心地教会了牛兰。牛兰坐在金碧辉煌里,望着脚下透明玻璃外流动的灯光,恍如梦中。
  妈妈直夸牛兰出落得漂亮,跟自己似的。牛兰吃得不多,她的心里有点怪怪的感觉,不知道为什么没有太多的兴奋。在梦里,她曾多少次哭喊着妈妈而醒,睁大眼睛到天亮,如今,妈妈就和自己隔着桌子和炫目的烛光,却不似梦里的亲切。
  饭后,妈妈带牛兰去购物中心,为牛兰买了许多衣服,也包括内衣,那是牛兰想都不敢想的华歌尔牌的。牛兰不说话。任由妈妈摆布。直到手上大包小包的。唯一令她高兴的是妈妈答应周末去他们学校开讲座,这是牛兰在买衣服的缝隙中顺便提起的。妈妈答应得很爽快:“我女儿让我办的事,我怎么会不同意呢?”
  妈妈也向牛兰提了个请求,希望她跟自己走,去大城市生活。牛兰没说话,她顺口说了句:“我得跟爸爸商量一下。”妈妈立刻泄了气:“那个倔牛。跟他商量什么,当初要不是我毅然离开,能有今天的成就吗?小雅,你可别听他的。”妈妈还叫牛兰以前的名字:牛小雅。牛兰一直沉默着,直到很晚回家。也没说一句话,哪怕是跟妈妈道别的再见也没说。
  第二天,本地报纸的头版新闻就是《妈妈和牛兰》,顺便发布的还有作家雅兰去市五中作报告的消息。这些狗仔队。比校长还灵光呢,知道得真快。消息在同学中传播的速度更快,林可一酸酸地说:“牛兰你可真够低调的,这么有能耐的老妈,我们都没听说过。嘿,她给你买了许多名牌衣服吧?怎么不穿来秀秀啊?”
  从那天起,牛兰的称呼就多了一个:雅兰的女儿。走到哪里人家都会说:看,那就是作家雅兰的女儿,个子高吧?就连校长在准备新的招生宣传时,也把这条放在显著位置:著名作家雅兰的女儿就读于我们中学,可见我们中学的声誉和教学质量是别的学校无法比拟的……牛兰哭笑不得,却也毫无办法。吴黛和她最要好,就开玩笑说:“嗬,行啊,牛兰成了学校的形象代言人了。我可告诉你,学校不给咱广告费咱可不干啊。”牛兰举拳就朝吴黛甩去,吴黛熟练地跳开:“别,别,牛大侠,就我这身子骨,可经不起你的铁拳。”
  吴黛是个心细的女孩,她悄声问牛兰:“兰子,你爸爸这两天有没有受刺激啊?”牛兰心里一热,还是好朋友关心自己。怎么没有呢,那天晚上,牛兰见了妈妈以后回家很晚,也累得不轻,她以为爸爸会在客厅里抽烟等自己呢,却看到爸爸的屋门紧闭着。她走到门口说了声“爸我回来了”。爸爸在屋里“唔”了一声,就再没声音了。牛兰心里很不是滋味,怪爸爸早早睡了,也不过问自己的情况。第二天,牛兰看到爸爸的眼圈有点灰,爸爸扭过脸说:“看什么看!快吃饭,别迟到了。”
  牛兰一直没有机会跟爸爸说这个事呢,这几天的变化太大,她有点接受不了,曾经处事镇静的她也乱了方寸。牛兰拿惠兰阿姨和妈妈比较了一下,以前她曾故作傻傻地问过惠兰阿姨:“怎么还不嫁给我爸爸呢?”惠兰阿姨点着她的鼻子说:“小孩子家家的,知道什么,别瞎说。”然后她低了头,声音小到极点,“唉,谁让我是钟点工呢?”牛兰不知道钟点工有什么不好,但是她知道好多人的作文里都把钟点工说成可怜的人。这样的问题牛兰是不敢问爸爸的。如果问爸爸,他准会说:“你小屁孩就会瞎操心,学好你的习吧。”把学习一词这样分开的人不多,爸爸算一个。
  各种情绪汇聚在牛兰心里,她一直兴奋着,不,是亢奋。周末的下午。学校要隆重迎接妈妈,牛兰和校长并列站着,在夹道欢迎妈妈的红地毯一头,接妈妈的车准时准点地停在红地毯边,妈妈的脚一伸出来就有红地毯接着。妈妈从那头走来,在牛兰眼里,真的很配得上她的名字。牛兰恍惚着,自己四岁以前,妈妈是不是也这样优雅高贵呢,还是如同爸爸单位里那些阿姨一样来去匆匆像风吹过,操着大嗓门,粗俗的话像去了仁的瓜子壳从她们嘴里吐出来一样?牛兰不敢想下去,事实上,也容不得多想,妈妈已经沿着红地毯走到跟前了。
  妈妈先和校长握手,露出恰到好处的微笑。然后和牛兰拥抱。这个拥抱因为是在大庭广众之下,所以妈妈没有像上次那样失控,至少她没有颤抖,牛兰想。妈妈得体的表现,以及她在校长的简短介绍后的讲话,都博得了阵阵掌声。那些妈妈的粉丝们,就是自命为“兰花花”的读者们,不停地叫着稚兰的名字,妈妈频频向他们招手致意。
  由于来听讲座的人太多了,校长临时决定在操场上举行,尽管如此,不断赶来的人还是把操场也坐满了。他们中有学生、学生家长、妈妈以前单位也就是爸爸单位的工人。当然,还少不了媒体的那帮人,他们端着扛着“长枪短炮”,关注着会场的每一处动静。校长抱歉地搓着手,妈妈毫不介意,或者说她为自己有这么多的粉丝而自豪。作家的讲座是激昂的,也是煽情的,妈妈说起自己的成长和创作,几次被泪水打断,牛兰也湿了眼睛。
  作家雅兰在最后说:“我最欠缺的是对女儿的爱,现在请允许我,一个普通的母亲来介绍一下我的女儿——牛小雅。过去,我没能力给她更多,现在我要补偿她,我要带她到最好的城市读最好的学校,然后出国深造。我还要说:小雅,妈妈永远爱着你!”台下再次掀起高潮。许多人喊着:“小雅!小雅!雅兰的女儿!”
  牛兰在这样的叫喊声中走上台去,她拥抱了妈妈,也还给她许多眼泪。台下的喊声渐渐平息,牛兰拿过话筒,轻轻地说了句:“我是雅兰的女儿,我还是牛大力的女儿,我叫牛兰!”也许有点紧张,牛兰感觉肚子有点疼。她告诉自己别紧张,说完这话,她走下台,跑出操场,将喧闹声留在身后,可肚子还是在疼。
  刘逸臣追出来,叫着牛兰。天哪,你就别添乱了,牛兰心里正叫苦呢。刘逸臣说:“牛兰,我想进田径队,请你这个队长向教练推荐我,咋就这么难呢?我写了那么多纸条你都不理,行不行你给回个话呀?”
  牛兰想对着他笑笑,可嘴角挤出个比哭还难看的表情。她看到西边如血的残阳,有点头晕,肚子又疼了,揉了几下,疼往下延伸,然后呼地出来了。
  牛兰知道长大了。
  她现在只想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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