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学习用品看生活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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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开学前,即将读大二的儿子一直纠结一个问题,原来他在网上看了一款双肩书包,“耐克”的牌子,价格是699元。我一听这个价格,连连摇头。家里的生活条件虽不算差,但我还是不想让孩子在追求品牌和潮流的同时迷失方向,丢掉自我。我的脑海里不由浮现出自己上学时的情景,那些曾经用过的学习用品:书包、书皮、文具盒。那些曾经走过的艰苦、快乐、纯真的童年岁月。
  碎花布书包
  上世纪八十年代初,精河县大部分农村孩子没有条件上幼儿园,到7岁入学年龄时可以直接报名入学上一年级,而我就是那个7岁才背着书包进学堂的农村孩子。
  开学前,母亲早早地为我准备新书包了,她把平时做衣服、做布鞋积攒下来的碎布头,用当时最实用的劳动工具——缝纫机,一块一块地拼接,扎成五颜六色四方块。四方块里再扎上各色的菱形块。方块的留白处母亲还用红色、黄色的毛线圈绕成小花,再用红色布头扎出一朵朵正在绽放的花朵。这样,书包的前襟就完工了。书包后襟则是一色的大块布,前襟和后襟的封口扎一个拉链,两边再扎一个长布条作为背肩带,这样一个有立体感又不失美观的书包就做好了。
  开学那一天,母亲认真地给我梳了两个麻花辫,辫尾绑上一截红毛线绳。我穿上干干净净的确良花衬衣,背上碎布花书包,就像一只花蝴蝶般地飞进学堂。再看看身边的同学,身上也都背着大同小异的碎花布书包。
  可以说,用碎花布缝制的书包在那个年代风靡一时。我一直背了3年之久,一直到四、五年级时集市上就有了军绿布书包和帆布书包,书包有两到三个夹层。此后,母亲再也不用积攒碎花布,不用一针一脚地拼接四方块了。
  上世纪九十年代初期,书包有了质的变化,琳琅满目的双肩包突破军绿布书包的单一。双肩包里的夹层一层贴一层,拉开拉链如同打开一套五星级宾馆,“大房间”“小房间”“套房”应有尽有。最关键是书包的正面,还有小朋友最喜欢看的动画图“唐老鸭”“米老鼠”“花仙子”等,书包两侧还设计了装水杯布兜,真是“只有想不到,没有做不到”。
  随着时代的进步,书包的款式更丰富了,设计师考虑孩子健康成长的需要,背部有3D设计、护脊分压、立体凹槽以防止孩子背久了背部摩擦受伤,书包上还有反光条,保障孩子的出行安全等等。
  九十年代末期,拉杆书包、拉杆箱上市,就出现了书包不是“背”的,而是“拉”着的现象。孩子每天可以不用背着重重的书包上学了,既减轻了孩子肩膀上的重量,又促进孩子的生长发育。
  回想自己,虽未赶上时髦的双肩书包,也未追上潮流用上拉杆书包,但我却对母亲缝制的碎花布书包情有独钟。因为那一片片小碎花里藏着母亲的心血,那一条肩带上背负着母亲的叮嘱,书包上那一朵朵小花朵承载着母亲的寄托和希望……
  手工包书皮
  我和很多孩子一样,每次开学领到新书的第一天晚上,必须要干的活计就是包书皮。
  上世纪八十年代初,流行給书本包书皮。母亲腾出一张八仙桌,把不知从哪里找来的牛皮纸铺在桌面上,把裁纸刀、剪刀都准备齐全,就开始教我包书皮了。先把书放在牛皮纸上比较一下,按照最节省纸张的方向把纸张裁开,再用剪刀把脊背处的两头剪开,把书的封面打开,沿书的边缘把牛皮纸折叠整齐。母亲就像变戏法一样,不一会儿功夫,一本本新书就穿上了一件件整齐的“外衣”。这样还不算完美,再把所有的包了书皮的书规整成一摞,最上面再垫一张废纸,压上几块砖头。压上一个晚上,书皮和书本变得形如一体、平平整整。到第二天,初中还没毕业的父亲就派上了“用场”,他写了一手好字。只见他用毛笔字在书皮上写上书名和我的名字,还有班级,然后笑眯眯地告诉我:“现在的娃真幸福啊,我们六十年代时都用的是旧课本。”我哪里再听父亲的唠叨,等墨迹干透了,就把书统统装进书包里,带到学校了。上课的时光瞬间变得神圣,连翻书都变得小心翼翼了。
  再后来,有了挂历,就用旧挂历取代牛皮纸。我自己也成了包书皮的高手。我在家里搜刮几张漂亮的挂历,挑选美丽的风景或可爱的动物做封面。在挑选的过程中,扯哪一页挂历,哪一面朝上,哪一块露出来最好看,成为我最初的设计杰作。而新书在我的设计之后,霎时变得楚楚动人、生动有趣。
  九十年代初,商店里就有了专门包书皮的彩纸,纸上印了各样的小花或者卡通图案等等,五彩斑斓,随意挑选。
  随着时光的推移,经济的发展,商品的丰富,一种塑料透明的书皮接踵而至。“塑料书皮”图案精美,色彩艳丽,价格便宜。学生们可以选择自己最喜欢的花色和最钟爱的卡通动画人物。这种书皮使用起来也非常方便,只要把书的封面套上就完事。一到发新书,文具店里挤满了前来购买书皮的小学生,大家挑选各自喜欢的图案,文具店的老板忙得不亦乐乎。当然,我的孩子也是挑选的其中一员。身为人母的我虽减少了包书皮的琐碎,可是却缺少了与孩子共同包书皮的互动和快乐,孩子当然也体会不到书皮的珍贵。
  “塑料书皮”在用过之后就会发现,这种书皮太过单薄,一不小心用指甲或者利器在塑料书皮上划过,就会把书皮划开个大口子,再或者插书皮的封口处会自动脱胶。这种书皮用不了多久就得更换,没有牛皮纸和挂历纸结实耐用。所以,我越来越觉得在一个快餐化的时代,“手工包书皮”不仅是一种精神仪式,也是一种自我确认和自我革新的过程。
  在我的书柜上还有几本用旧挂历包着的名著,那还是我上初中时看过的书。我随手拿出一本书,闻一闻,还有一股书的清香,那段曾经的记忆就弥漫在这书香中,想起了我小时候上学的时光,想起了母亲为我包书皮的情景,想起了那段手工包书皮的年代。
  文具盒里的秘密
  每一名学生在入学堂的第一天开始,书包里就会装有一个文具盒。幸运至极,我上小学时就已经有了很“高档”的文具盒。
  上学时,母亲带着我去商场,我挑选了一个印有花仙子的黄铜色铁皮文具盒。文具盒的盖子与盒身用两截铁丝连接,盒盖的图案是彩漆喷纸,打开盒盖,上面还印有“九九乘法口诀表”。我对这个文具盒一见钟情,如获至宝。我把铅笔、尺子、橡皮擦都整齐地摆放在文具盒里。每次使用都小心翼翼地打开,再小心翼翼地合上。在五月沙枣开花的季节,我会拔一把娇艳的沙枣花放进铅笔盒里。这样在我每次打开文具盒时,就有一股怡人的清香散发出来。考数学时,铅笔盒里的“九九乘法口决表”又派上了用场,这个秘密恐怕数学老师都不知道。   这个铅笔盒我用了两年,后来又出现了多层铁皮文具盒。一打开盒盖,就有两层或三层格子显露出来。可以把铅笔、橡皮擦、尺子等分门别类地摆放。有些自律性比较差的学生,上课时经常做一些小动作,这个文具盒会派上用场。因为他们的文具盒完全打开时很高,可以挡住老师的部分视线,这个秘密不知道又瞒过了多少任课老师。
  在我上小学四、五年级时,集市上出现了“塑料文具盒”。由于我的成绩较好,母亲给我买了一个蓝色的塑料文具盒作为鼓励。塑料文具盒相比铁皮文具盒更宽、更长、更厚,还分为两个截面,从表面上看显得高端大气上档次。文具盒上面印着动画图案,打开盖子边缘带有磁铁和按钮,盒身里面有插铅笔的笔筒,有摆放尺子和橡皮擦的隔断。在另一个截面,还有一面小镜子和转笔刀。这个铅笔盒相比其他同学的铁皮文具盒太扎眼了。我第一天使用这个文具盒时,怕招来同学的围观,就没有张扬地放在课桌桌面上,而是把它放在了抽屉里。老师在上课时,我总是忍不住低头抚弄一下我的文具盒,一会儿低头拿铅笔,一会儿低头拿橡皮擦,老师很快发现了我的小动作,她严厉地在课堂上批评了我。我当时只是惭愧地低着头,没有给老师任何解释。事后,这个遭到老师批评的秘密,也只有我自己知道了。
  很快,班里其他同学的塑料文具盒越来越“高档”,颜色各异,有的带有十几个按钮,还有双层的,小镜子、削笔刀等应有尽有,有的文具盒的卡通图案在不同方向变化不同的图像。
  也许是“塑料文具盒”太大,太占地方了。突然,布制文具袋取代了塑料文具盒,这种质地柔软、外观卡通的袋子被稱为“笔袋”。
  二十世纪初期,我到文具店给孩子选笔袋。店面的半面墙壁挂满了大小不一、厚薄不同、五颜六色的笔袋。笔袋上印着“奥特曼”“中华小子”“变形金刚”“金甲战士”等动画图。挑选之余,我不禁深深感慨,其实不论是简单的铁皮文具盒,还是厚重的塑料文具盒,不同年代的孩子总能在其中挖掘到趣味,不同年代的孩子总会找到不一样的童年乐趣。而文具盒里的秘密最终只有自己知道,只有自己记得了。
  时代在不断进步,市场经济飞速发展,社会商品日益丰富,新生事物层出不穷,形形色色的诱惑接踵而至。此时,我们要告诫自己的下一代,无论何时我们都要“找到初心”,才会找到人生的方向,树立正确的理想;无论何时我们都要“守住初心”,才会守住那一颗未泯的童心,看淡奢华,珍惜美好生活的来之不易;无论何时我们都要“不忘初心”,才能不忘厚重的历史,艰苦奋斗,继续前行,抵达自己的奋斗目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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