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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 要:本文主要从助词“等”的前搭配对象和后搭配对象两个方面进行了考察,以期更全面地了解“等”的搭配对象和助词“等”的使用情况。
关键词:助词 等 搭配对象
关于助词“等”,先贤们已有诸多定论,许多工具书中都有“等”的相关解释。《现代汉语词典》[2]中解释为“等①〈书〉用在人称代词或指人的名词后面,表示复数。②表示列举未尽(可以叠用)。③列举后煞尾。”《王力古汉语词典》[3]指出“用在名词、代词后表示复数,或列举未尽。”《现代汉语常用虚词词典》[4]提到“①用在人称代词或指人的名词后面,表示复数。多用于书面语。②用在一个词语或几个并列的词语后面,表示列举未尽。③用在列举的词语后面,表示煞尾。”
以上是不同辞书对“等”进行的语法解释。本文不再详细考察“等”的各项用法,而是以“X等(NP)”结构为基础只从搭配对象角度考察助词“等”。
一
“等”结构的搭配对象既有“等”前面的必选列举项(我们用数学上的X表示),也包含“等”后面的可选项NP。如:
(1)我国有北京、上海、天津、重庆等四个直辖市。[1]
(2)中国、美国、英国、法国等国都是常任理事国。
(3)每扇门上又写一个大字,连起来就是句四字横幅:如“福禄寿喜”“四季平安”“中正和平”等。(邓友梅《邓友梅选集》)
例(1)中“等”前面的“北京、上海、天津、重庆”和例(2)中“等”前面的“中国、美国、英国、法国”都是必须要选的项。可以选择列举所有的列举项,也可以选择列举其中一个或几个列举项,但必须选择,列举项必须要有。所以同样是“我国有北京、上海、天津、重庆等四个直辖市。”可以表达为:
(1)a.我国有北京、上海、天津等四个直辖市。
(1)b.我国有北京等四个直辖市。
例(1)a、例(1)b中的列举项在不断减少,但不影响句子的成立,因为都含有列举项,下面的句子由于缺少列举项,则无法成立。
(1)c.我国有等四个直辖市。
例(1)和例(2)中,“等”后面的“四个直辖市”“国”都是我们所说的NP。在很多句子中NP是没有出现的,如例(3),但是有时候是可以补出来的,如可以在例(3)中的“等”后补上“字”,而例(1)、(2)中的NP都可以省去,但不影响句法、语义。
二
(一)对于列举项X,我们首先来看它的项数。
X可以是一项,也可以是多项,所以在语表形式上就有了单项式和多项式的分别。例如:
(4)《魂断蓝桥》等爱情经典影片在中国改革开放之后我们才看到,我们看的时候涕泪交加,可一出影院就恍若隔世。(池莉《让梦穿越你的心》)
(5)你看严肃的《晋书》写到阮籍和嵇康等人时都要在他们的容貌上花不少笔墨。(余秋雨《遥远的绝响》)
(6)那一带净住的是玉器、象牙、绒花、料器、小器作等行的匠人。(邓友梅《邓友梅选集》)
例(4)～(6)中的X数有的是一个,有的是二个,有的甚至多达五个,这种差别是比较明显的。所以X前面的列举项既可以是单项式也可以是多项式。
(二)X的结构类型
(7)忠、孝、礼、义、信等都是中华民族的传统美德,需要我们世代保持下去。
(8)原来他的曾祖父,曾在清末参与过洋务,被派往过德、奥、意、英、俄等国。(刘心武《一窗灯火》)
(9)北京、上海、广州、武汉等城市里那些比较像样的金融机构,最高总部大抵都在山西平遥县和太谷县几条寻常的街道间,这些大城市只不过是腰缠万贯的山西商人小试身手的码头而已。(余秋雨《抱愧山西》)
(10)这种人工智能办事员具有人所具备的一切能力,……特别适合各个大团体机关、文化企事业单位的办公室工作。能身兼秘书、勤杂、公关等诸项工作。一专多能。最大限度地减少办公室人浮于事、互相扯皮、效率低下等弊端。(王朔《编辑部的故事》)
(11)在中文里娱乐两字或是与休息、懈怠、消费、顽皮、玩世不恭、玩物丧志等一些词联系在一起。(王蒙《坚强的稀粥》)
(12)令人惊叹的是,在太平天国之后,山西商家经过一段时间的休养生息,竟又重整旗鼓,东山再起。后来一再地经历英法联军入侵、八国联军进犯、庚子赔款摊派等七灾八难,居然都能艰难撑持、绝处逢生,甚至获得可观的发展。(余秋雨《抱愧山西》)
例(7)、(8)中的列举项都是由语素联合充当项,例(9)中是典型的词并列作为列举项,例(10)中是词和词组联合充当列举项,例(11)中的列举项既有词也有成语,例(12)中的列举项都是短语。由此可见,语素、词、成语、短语都可以充当列举项,而且有时可以混合作为句子的列举项。但是,我们考察了上百个句子,都没有看到小句单独或联合充当列举项的用例。
(三)X的构成成分
我们从X的构成成分类别上对“等”结构进行了考察,发现体词性成分可以充当X,谓词性成分也可以充当X。例如:
(13)我们吃的食物里含有蛋白质、淀粉、脂肪等营养成分。
(14)我们知道,中国古代的学术研究除了李时珍、徐霞客等少数例外,多数习惯于从书本来到书本去,缺少野外考察精神,致使我们的学术传统至今还缺乏实证意识。(余秋雨《流放者的土地》)
(15)他们又怎么会了解你、我等人的失望心情呢?
(11)在中文里娱乐两字或是与休息、懈怠、消费、顽皮、玩世不恭、玩物丧志等一些词联系在一起。(王蒙《坚强的稀粥》)
例(13)～(15)中的列举项有的是普通名词,有的是专有名词,有的是人称代词,有的是集合名词,它们都是体词性成分;例(11)中的列举项是谓词性成分。我们考察了语料库,并结合实际,发现很难找到体词性成分与谓词性成分联合使用充当X的句子。需要指出的是,当例(15)去掉“你、我”中的任何一个时,句子还会不会成立?“他们又怎么会了解我等人的失望心情呢?”“他们又怎么会了解你等人的心情呢?”这样的句子总觉得不舒服,在现代汉语中是无法成立的。古汉语中会有“我等、吾等、尔等”的说法,但现在一般不说了。所以我们认为单个的人称代词是不会出现在“等”结构中的X位置上的。
我们很容易就能发现多项列举项内部的关系是并列的,不存在谁修饰谁的问题;它们的联合是临时、不紧凑的。因为是临时的,所以会有暂省某项而不影响基本语义的情况,如例(1)。我们可以把四个列举项中的任意一项暂时省去,如去掉“北京”,变为“我国有上海、天津、重庆等四个直辖市。”这个句子的基本语义与例(1)是一致的。因为不紧凑,所以我们可以在多个并列项之间插入语气助词“啊、呀”,或连词。如:
(16)他有足够的精力处理挺复杂的西藏事务和蒙古事务,解决治理黄河、淮河和疏通漕支等大问题,而且大多很有成效,功泽后世。(余秋雨《一个王朝的背影》)
(17)要说到艺术家个体生命的强悍呈现,笔墨丹青对人格内核的直捷外化,就不得不把目光投向徐渭、朱耷、原济以及“扬州八怪”等人了。(余秋雨《青云谱随想》)
三
(一)考察完前搭配对象X,我们再来看后搭配对象NP。
前面已经说过,对于“等”结构来说,后搭配对象NP不是必须的,所以很多句中不出现NP。如例(3)、(7)、(18)。
(18)到广州中山大学任教后,他与大学中的中共党员如毕磊等过从甚密。(刘心武《七舅舅》)
不管前面X是单项式还是多项式,例(3)、(7)、(18)都选择了不带NP,虽然表层形式上是没有NP的,但是我们知道其实它们的NP已经移位或者可以补充,例(3)中的NP是前面的“四字横幅”,例(7)的NP是后面的“美德”,例(18)中的NP是前面的“共产党员”。当然,例(18)也可以认为能够在“等”后面补上“人”字。
(二)我们更容易找到表层形式上带NP的句子。如例(16)、(17)、(19)、(20)。
(19)记得在复旦大学、同济大学、华东师范大学等学校演讲时总有学生问我下一步最想考察的课题是什么,我总是提到清代的山西商人。(余秋雨《抱愧山西》)
(20)最后两层则完全是绘画作品,特别是美人画,一部分是带有古典名字如潞克瑞佳、克利奥佩屈拉、英期蒂娜等的想象画,一部分是美女本洪娜、莫瑞拉、兰吉等的肖像画。(刘心武《永恒的微笑》)
例(16)、(17)、(19)、(20)中“等”后面都有NP。不同的是例(20)在“等”后面还有一个助词“的”,而且这个“的”无法省略,其余的用例没有;例(16)、(19)在“等”后面可以补上“的”;例(17)则无法在“等”后面补上“的”。此外,例(20)还可以在“等”字之后补出一个名词如“人”,其余的则不行。
(三)这里的后搭配对象NP不存在多项之说,但可以是单个的单纯词、复合词,也可以是词组。如:
(21)噢,他想起来了,陕西巷在宣武区,前门外,和石头胡同、韩家潭、王广福斜街等处统称“八大胡同”,是旧时妓院聚集之地。(陈建功、赵大年《皇城根》)
(22)他把西洋的珐琅釉彩和中国传统的料器、嵌丝铜器等工艺结合,造出了薄如纸、声如磐、润如玉、明如镜的这么一种精巧制品。(邓友梅《邓友梅选集》)
(23)他与廖仲恺、何香凝、胡汉民、鲁迅、郭沫若、黄琪翔、孙炳文等历史上留下重大痕迹的人物都有过从。(刘心武《七舅舅》)
(四)从构成成分上看,NP中的中心语,可以是普通名词(如朋友、同学、老师),但不能是专有名词(如黄河、泰山)、时间名词(如今天、明年)或者处所、方位词(北京、亚洲、前、右),部分物质名词(如氮、磷、钾、阳光、氧气)也不行。集合名词,如群众、物品、国家等是可以的。如:
(24)请大家看好自己的手机、钱包等物品。
(25)世界上有中国、美国、英国等近二百个国家。
(26)中国、美国、英国等国家都先后派出了医疗小组。
接着,来看一个词——人们。我们查找语料库,既没有找到“人们”作单独X的例子,也没有见到“人们”作NP的例子。结合语感来看,“人们”要进入“X等(NP)”结构是有一定困难的。“老师们”“同学们”也无法单独作X。“Y们”(这里Y代表可以与“们”组合的词,如同学、老师)是不是都不可以?当“Y们”表示面称时是不可以的。在演讲的时候我们肯定不会说:亲爱的老师们、同学们等,否则听众听了感觉很不舒服。
那么 “Y们”是否可以充当NP呢?
(27)小明、小强等十名同学受到了校长的表扬。
(28)小明等几个孩子都是一个村的。
(29)小明的爸爸等十几个家长都要求见校长。
上面三个句子都是成立的,但如果分别在NP后加上“们”,读起来就会不舒服,而且也不会出现这样的句子。
所以我们认为 “……Y们”单用时与“等”是不能共现的。
(五)我们来考察一下NP中含数量结构的情况。
(27)小明、小强等十名同学受到了校长的表扬。
(29)小明的爸爸等十几个家长都要求见校长。
(30)杨子荣带领孙大德等五个侦察员,全都“胡子”打扮,在山里转了半个月,把这个老贼和十多个“胡子”捉了回来。(张正隆《雪白血红》)
(31)他觉得大难不死,应当庆贺庆贺,就约了寿明等几个朋友,趁九月初九,去天宁寺烧香谢佛。(邓友梅《邓友梅选集》)
上面的例子或用了“十”“五”,或用了“十几”“几”。试想,当把例(30)、(31)中的“五”“几”换成“一”或“两”还能成立吗?当然从句法上看肯定是没有问题的,但是在语义、语用上我们不会采取这样的表达。因为“等”是标示列举的,既然是列举,就不会只列举一个,而列举两个时我们也没有必要只说一个,另一个用“等”。所以“等+NP”时,NP中的数量至少为三个。所以没有“张三等一个同学”,“张三等两个同学”的说法,但是却有“张三等三个同学”“张三等五个同学”的例子。如果不用确数词,而用“几个”“十几个”等概数词时,就没有具体数量限定了。所以我们可以说:
(32)张三等几个学生都很优秀。
(33)我们班有张三等几十个男生。
四
综上所述,可以看到助词“等”的前搭配对象(X)是必须的,后搭配对象(NP)是可选的。X可以是单项、两项,也可以是多项;X可以是语素、词、也可以是词组;体词性成分和谓词性成分都可以充当X。有的NP在表层形式上没有,但是可以补出,有的NP移位至“等”前面使“等”后面成了空位。NP可以是单纯词、复合词也可以是词组。单个“Y们”无法与“等”共现。含数量结构的NP,数量最少为三个。
注 释:
[1]文中所用例子(未注明出处的)均来自北大语料库。
[2]中国社会科学院语言研究所词典编辑室《现代汉语词典》(修
订本)(商务印书馆,1996)第265页。
[3]《王力古汉语词典》,中华书局,2000年版第875页。
[4]曲阜师范大学《现代汉语常用虚词词典》,浙江教育出版社,
1987年版第84～85页。
参考文献:
[1]杨淑璋.代词“等”和“等等”的一些用法[J].语言教学与研
究,1981,(1).
[2]朱德熙.语法讲义[M].北京:商务印书馆,1982.
[3]吕叔湘.汉语语法论文集-助词辨略[M].北京:商务印书馆,1984.
[4]刘公望.试论“等”和“等等”的词性及语法功能[J].新疆大学
学报,1988,(1).
[5]武克忠.现代汉语常用虚词词典[Z].杭州:浙江教育出版社,1992.
[6]王力.王力古汉语字典[Z].北京:中华书局,2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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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张谊生.列举助词“等”“等等”[J].华语教学与研究,2000,
(3).
[9]吕叔湘.现代汉语八百词(增补本)[M].北京:商务印书馆,2001.
[10]张谊生.列举助词探微[J].语言教学与研究,2001,(6).
[11]齐沪扬,张谊生,陈昌来.现代汉语虚词研究综述[M].合肥:
安徽教育出版社,2002.
[12]邹哲承.助词“等”与“等等”的作用[J].语言研究,20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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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朱军.列举助词“等”及相关结构句法、语义特点研究[J].语
言教学与研究,2008,(1).
[14]Mackey,W.F.and J.Ornstein(eds)Sociolinguistic studies
in language.Contact:methods and cases[M].The hague:Mouton,1979.
[15]H.Luce.Comparative World-list Bulletin of Oriental and
African Studies[M].London:University of London,1981.
(毛书昌 湖北武汉 华中科技大学中文系 430074)
关键词:助词 等 搭配对象
关于助词“等”,先贤们已有诸多定论,许多工具书中都有“等”的相关解释。《现代汉语词典》[2]中解释为“等①〈书〉用在人称代词或指人的名词后面,表示复数。②表示列举未尽(可以叠用)。③列举后煞尾。”《王力古汉语词典》[3]指出“用在名词、代词后表示复数,或列举未尽。”《现代汉语常用虚词词典》[4]提到“①用在人称代词或指人的名词后面,表示复数。多用于书面语。②用在一个词语或几个并列的词语后面,表示列举未尽。③用在列举的词语后面,表示煞尾。”
以上是不同辞书对“等”进行的语法解释。本文不再详细考察“等”的各项用法,而是以“X等(NP)”结构为基础只从搭配对象角度考察助词“等”。
一
“等”结构的搭配对象既有“等”前面的必选列举项(我们用数学上的X表示),也包含“等”后面的可选项NP。如:
(1)我国有北京、上海、天津、重庆等四个直辖市。[1]
(2)中国、美国、英国、法国等国都是常任理事国。
(3)每扇门上又写一个大字,连起来就是句四字横幅:如“福禄寿喜”“四季平安”“中正和平”等。(邓友梅《邓友梅选集》)
例(1)中“等”前面的“北京、上海、天津、重庆”和例(2)中“等”前面的“中国、美国、英国、法国”都是必须要选的项。可以选择列举所有的列举项,也可以选择列举其中一个或几个列举项,但必须选择,列举项必须要有。所以同样是“我国有北京、上海、天津、重庆等四个直辖市。”可以表达为:
(1)a.我国有北京、上海、天津等四个直辖市。
(1)b.我国有北京等四个直辖市。
例(1)a、例(1)b中的列举项在不断减少,但不影响句子的成立,因为都含有列举项,下面的句子由于缺少列举项,则无法成立。
(1)c.我国有等四个直辖市。
例(1)和例(2)中,“等”后面的“四个直辖市”“国”都是我们所说的NP。在很多句子中NP是没有出现的,如例(3),但是有时候是可以补出来的,如可以在例(3)中的“等”后补上“字”,而例(1)、(2)中的NP都可以省去,但不影响句法、语义。
二
(一)对于列举项X,我们首先来看它的项数。
X可以是一项,也可以是多项,所以在语表形式上就有了单项式和多项式的分别。例如:
(4)《魂断蓝桥》等爱情经典影片在中国改革开放之后我们才看到,我们看的时候涕泪交加,可一出影院就恍若隔世。(池莉《让梦穿越你的心》)
(5)你看严肃的《晋书》写到阮籍和嵇康等人时都要在他们的容貌上花不少笔墨。(余秋雨《遥远的绝响》)
(6)那一带净住的是玉器、象牙、绒花、料器、小器作等行的匠人。(邓友梅《邓友梅选集》)
例(4)～(6)中的X数有的是一个,有的是二个,有的甚至多达五个,这种差别是比较明显的。所以X前面的列举项既可以是单项式也可以是多项式。
(二)X的结构类型
(7)忠、孝、礼、义、信等都是中华民族的传统美德,需要我们世代保持下去。
(8)原来他的曾祖父,曾在清末参与过洋务,被派往过德、奥、意、英、俄等国。(刘心武《一窗灯火》)
(9)北京、上海、广州、武汉等城市里那些比较像样的金融机构,最高总部大抵都在山西平遥县和太谷县几条寻常的街道间,这些大城市只不过是腰缠万贯的山西商人小试身手的码头而已。(余秋雨《抱愧山西》)
(10)这种人工智能办事员具有人所具备的一切能力,……特别适合各个大团体机关、文化企事业单位的办公室工作。能身兼秘书、勤杂、公关等诸项工作。一专多能。最大限度地减少办公室人浮于事、互相扯皮、效率低下等弊端。(王朔《编辑部的故事》)
(11)在中文里娱乐两字或是与休息、懈怠、消费、顽皮、玩世不恭、玩物丧志等一些词联系在一起。(王蒙《坚强的稀粥》)
(12)令人惊叹的是,在太平天国之后,山西商家经过一段时间的休养生息,竟又重整旗鼓,东山再起。后来一再地经历英法联军入侵、八国联军进犯、庚子赔款摊派等七灾八难,居然都能艰难撑持、绝处逢生,甚至获得可观的发展。(余秋雨《抱愧山西》)
例(7)、(8)中的列举项都是由语素联合充当项,例(9)中是典型的词并列作为列举项,例(10)中是词和词组联合充当列举项,例(11)中的列举项既有词也有成语,例(12)中的列举项都是短语。由此可见,语素、词、成语、短语都可以充当列举项,而且有时可以混合作为句子的列举项。但是,我们考察了上百个句子,都没有看到小句单独或联合充当列举项的用例。
(三)X的构成成分
我们从X的构成成分类别上对“等”结构进行了考察,发现体词性成分可以充当X,谓词性成分也可以充当X。例如:
(13)我们吃的食物里含有蛋白质、淀粉、脂肪等营养成分。
(14)我们知道,中国古代的学术研究除了李时珍、徐霞客等少数例外,多数习惯于从书本来到书本去,缺少野外考察精神,致使我们的学术传统至今还缺乏实证意识。(余秋雨《流放者的土地》)
(15)他们又怎么会了解你、我等人的失望心情呢?
(11)在中文里娱乐两字或是与休息、懈怠、消费、顽皮、玩世不恭、玩物丧志等一些词联系在一起。(王蒙《坚强的稀粥》)
例(13)～(15)中的列举项有的是普通名词,有的是专有名词,有的是人称代词,有的是集合名词,它们都是体词性成分;例(11)中的列举项是谓词性成分。我们考察了语料库,并结合实际,发现很难找到体词性成分与谓词性成分联合使用充当X的句子。需要指出的是,当例(15)去掉“你、我”中的任何一个时,句子还会不会成立?“他们又怎么会了解我等人的失望心情呢?”“他们又怎么会了解你等人的心情呢?”这样的句子总觉得不舒服,在现代汉语中是无法成立的。古汉语中会有“我等、吾等、尔等”的说法,但现在一般不说了。所以我们认为单个的人称代词是不会出现在“等”结构中的X位置上的。
我们很容易就能发现多项列举项内部的关系是并列的,不存在谁修饰谁的问题;它们的联合是临时、不紧凑的。因为是临时的,所以会有暂省某项而不影响基本语义的情况,如例(1)。我们可以把四个列举项中的任意一项暂时省去,如去掉“北京”,变为“我国有上海、天津、重庆等四个直辖市。”这个句子的基本语义与例(1)是一致的。因为不紧凑,所以我们可以在多个并列项之间插入语气助词“啊、呀”,或连词。如:
(16)他有足够的精力处理挺复杂的西藏事务和蒙古事务,解决治理黄河、淮河和疏通漕支等大问题,而且大多很有成效,功泽后世。(余秋雨《一个王朝的背影》)
(17)要说到艺术家个体生命的强悍呈现,笔墨丹青对人格内核的直捷外化,就不得不把目光投向徐渭、朱耷、原济以及“扬州八怪”等人了。(余秋雨《青云谱随想》)
三
(一)考察完前搭配对象X,我们再来看后搭配对象NP。
前面已经说过,对于“等”结构来说,后搭配对象NP不是必须的,所以很多句中不出现NP。如例(3)、(7)、(18)。
(18)到广州中山大学任教后,他与大学中的中共党员如毕磊等过从甚密。(刘心武《七舅舅》)
不管前面X是单项式还是多项式,例(3)、(7)、(18)都选择了不带NP,虽然表层形式上是没有NP的,但是我们知道其实它们的NP已经移位或者可以补充,例(3)中的NP是前面的“四字横幅”,例(7)的NP是后面的“美德”,例(18)中的NP是前面的“共产党员”。当然,例(18)也可以认为能够在“等”后面补上“人”字。
(二)我们更容易找到表层形式上带NP的句子。如例(16)、(17)、(19)、(20)。
(19)记得在复旦大学、同济大学、华东师范大学等学校演讲时总有学生问我下一步最想考察的课题是什么,我总是提到清代的山西商人。(余秋雨《抱愧山西》)
(20)最后两层则完全是绘画作品,特别是美人画,一部分是带有古典名字如潞克瑞佳、克利奥佩屈拉、英期蒂娜等的想象画,一部分是美女本洪娜、莫瑞拉、兰吉等的肖像画。(刘心武《永恒的微笑》)
例(16)、(17)、(19)、(20)中“等”后面都有NP。不同的是例(20)在“等”后面还有一个助词“的”,而且这个“的”无法省略,其余的用例没有;例(16)、(19)在“等”后面可以补上“的”;例(17)则无法在“等”后面补上“的”。此外,例(20)还可以在“等”字之后补出一个名词如“人”,其余的则不行。
(三)这里的后搭配对象NP不存在多项之说,但可以是单个的单纯词、复合词,也可以是词组。如:
(21)噢,他想起来了,陕西巷在宣武区,前门外,和石头胡同、韩家潭、王广福斜街等处统称“八大胡同”,是旧时妓院聚集之地。(陈建功、赵大年《皇城根》)
(22)他把西洋的珐琅釉彩和中国传统的料器、嵌丝铜器等工艺结合,造出了薄如纸、声如磐、润如玉、明如镜的这么一种精巧制品。(邓友梅《邓友梅选集》)
(23)他与廖仲恺、何香凝、胡汉民、鲁迅、郭沫若、黄琪翔、孙炳文等历史上留下重大痕迹的人物都有过从。(刘心武《七舅舅》)
(四)从构成成分上看,NP中的中心语,可以是普通名词(如朋友、同学、老师),但不能是专有名词(如黄河、泰山)、时间名词(如今天、明年)或者处所、方位词(北京、亚洲、前、右),部分物质名词(如氮、磷、钾、阳光、氧气)也不行。集合名词,如群众、物品、国家等是可以的。如:
(24)请大家看好自己的手机、钱包等物品。
(25)世界上有中国、美国、英国等近二百个国家。
(26)中国、美国、英国等国家都先后派出了医疗小组。
接着,来看一个词——人们。我们查找语料库,既没有找到“人们”作单独X的例子,也没有见到“人们”作NP的例子。结合语感来看,“人们”要进入“X等(NP)”结构是有一定困难的。“老师们”“同学们”也无法单独作X。“Y们”(这里Y代表可以与“们”组合的词,如同学、老师)是不是都不可以?当“Y们”表示面称时是不可以的。在演讲的时候我们肯定不会说:亲爱的老师们、同学们等,否则听众听了感觉很不舒服。
那么 “Y们”是否可以充当NP呢?
(27)小明、小强等十名同学受到了校长的表扬。
(28)小明等几个孩子都是一个村的。
(29)小明的爸爸等十几个家长都要求见校长。
上面三个句子都是成立的,但如果分别在NP后加上“们”,读起来就会不舒服,而且也不会出现这样的句子。
所以我们认为 “……Y们”单用时与“等”是不能共现的。
(五)我们来考察一下NP中含数量结构的情况。
(27)小明、小强等十名同学受到了校长的表扬。
(29)小明的爸爸等十几个家长都要求见校长。
(30)杨子荣带领孙大德等五个侦察员,全都“胡子”打扮,在山里转了半个月,把这个老贼和十多个“胡子”捉了回来。(张正隆《雪白血红》)
(31)他觉得大难不死,应当庆贺庆贺,就约了寿明等几个朋友,趁九月初九,去天宁寺烧香谢佛。(邓友梅《邓友梅选集》)
上面的例子或用了“十”“五”,或用了“十几”“几”。试想,当把例(30)、(31)中的“五”“几”换成“一”或“两”还能成立吗?当然从句法上看肯定是没有问题的,但是在语义、语用上我们不会采取这样的表达。因为“等”是标示列举的,既然是列举,就不会只列举一个,而列举两个时我们也没有必要只说一个,另一个用“等”。所以“等+NP”时,NP中的数量至少为三个。所以没有“张三等一个同学”,“张三等两个同学”的说法,但是却有“张三等三个同学”“张三等五个同学”的例子。如果不用确数词,而用“几个”“十几个”等概数词时,就没有具体数量限定了。所以我们可以说:
(32)张三等几个学生都很优秀。
(33)我们班有张三等几十个男生。
四
综上所述,可以看到助词“等”的前搭配对象(X)是必须的,后搭配对象(NP)是可选的。X可以是单项、两项,也可以是多项;X可以是语素、词、也可以是词组;体词性成分和谓词性成分都可以充当X。有的NP在表层形式上没有,但是可以补出,有的NP移位至“等”前面使“等”后面成了空位。NP可以是单纯词、复合词也可以是词组。单个“Y们”无法与“等”共现。含数量结构的NP,数量最少为三个。
注 释:
[1]文中所用例子(未注明出处的)均来自北大语料库。
[2]中国社会科学院语言研究所词典编辑室《现代汉语词典》(修
订本)(商务印书馆,1996)第265页。
[3]《王力古汉语词典》,中华书局,2000年版第875页。
[4]曲阜师范大学《现代汉语常用虚词词典》,浙江教育出版社,
1987年版第84～85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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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书昌 湖北武汉 华中科技大学中文系 43007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