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兰——盛产艺术家的欧洲公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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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10年,北京各大主流媒体文化记者的日程上,出现最多的是“波兰”和“肖邦”这两个名字。记者们出入新闻发布会最频繁的地点也非波兰使馆莫属。激昂奔放的肖邦钢琴曲频频在国家大剧院奏响,才华横溢的波兰音乐家一个个闪亮莅临,令人眼花缭乱的音乐会、现代绘画展览和丰富的电影放映使得波兰文化在中国人的心目中充满魅力。波兰使馆文化处全年共组织了65个文化项目,在所有驻华使馆的文化活动中,真是个力拔头筹的超级数字。使馆文化处参赞梅西亚领导着其他五位工作人员,每天都在高速运转。国家大剧院、中山音乐堂、保利剧院、798美术场馆等场所,文化部、中央电视台、北京台和北京文联等文化机构,甚至中国其他城市的场馆机构也都能见到他们的身影。
  
  肖邦精神是永存的
  使馆文化处的高效精干,跟2010年刚来中国上任参赞的梅西亚·卡赞密不可分。这位留着络腮胡子的小伙子有着浓厚的艺术气质,说一口流利的汉语和英语,日程计划安排得密密麻麻,周末深夜还在回复邮件。
  梅西亚有位叔叔曾游历过东方。8岁时梅西亚第一次翻看叔叔家那部装帧华贵的典籍,就全神贯注于方块字间的端庄儒雅,感受到字里行间传送出的神秘力量。母亲很难向自己解释儿子为什么每次来叔叔家,都会去翻看那部看不懂的大书。那些工致典雅的中国字让梅西亚愉悦而兴奋,一种儿童特有的早慧让他隐隐觉得未来的命运跟这部书有着某种关联。多年以后,终于掌握了中文的梅西亚知道了这部书就是《康熙字典》。
  18岁的时候,梅西亚在波兹南的亚当·密茨凯维支大学选择了中文专业。中文很艰深,况且教中文的是一个蒙古老师,可是梅西亚极为勤奋,因为成绩优异,两度被选送到中国北京大学继续深造。他的硕士毕业论文是关于汉字的书写方式。在中国南方丽江等地的考察,使他对中国少数民族的语言方式再次引发了浓厚兴趣,以“纳西族的时间表达构成”为题目提交了博士论文。回到波兹南大学,他开设并主管波兰第二所孔子学院,开始教授中文和中国哲学。“不懂中国哲学就不懂中国文化的底蕴。”他向我强调。波兰学生们给这位严格而勤勉的年轻教师交作业的时候,都羡慕他书架上摆满的中文书籍。
  在落实这些文化交流项目时,最令梅西亚感到苦闷的就是动辄用金钱来衡量文化的拜金态度。本来花费心血刚谈好步骤计划,梅西亚正兴致勃勃地阐述项目的效果,对方却突然递上了一张天文数字的价格表,连草地等所有环境都被标注以市场价格,令梅西亚无语。“文化是一个民族和一个国家的灵魂,能用来获利和买卖吗?”他深陷的眼睛直直地瞪着我。
  我第一次看到平日温文尔雅的梅西亚激动起来是听他阐述肖邦精神——“永远执着于创造,永远彰显爱国主义,而不是民族主义……”他目光灼热,炯炯有神,凛然庄严的神情令人对波兰文化的灵魂肃然起敬。
  今年波兰使馆举办了30个活动纪念肖邦的活动中,最让梅西亚感动和震撼的是国家话剧院演出的话剧《肖邦》。“那是我认为最充满爱国情怀的戏剧,演员在排练和演出过程中投入了极大的热情。这部话剧堪称伟大的波兰灵魂的传播者。”
  对于肖邦音乐,中国和波兰这两个国家竟然有着一种天然的相通和理解。也许是同样屡遭列强掳掠瓜分的历史,也许是同样诗意浓郁的心灵感知,也许是同样坚强不屈的民族性格,使得中波两国的艺术家对于肖邦音乐的神韵理解得深入骨髓,丝丝入扣。
  早在上世纪30年代初,中国音乐界就举行了第一次肖邦音乐会。20世纪40年代初,中国抗日战争进入最艰苦的时期,“肖邦”的伟大乐曲和爱国精神影响了一大批爱国志士。新中国成立以后,涌现了傅聪、刘诗昆、鲍惠乔、殷承忠、刘忆凡、朗朗、李云迪、赵胤胤、陈飒等一大批优秀的肖邦作品演奏家。前副总理李岚清曾向中国大学生竭力推荐电影《一曲难忘》。这是1945年美国哥伦比亚影片公司摄制的关于肖邦生平的故事片,当年即在中国公映;90年代这部电影重新放映,在被感动了的几代中国人中,中国国家话剧院编剧冯大庆再一次感受到了来自心底深处的召唤。
  
  肖邦是波兰的也是中国的
  这粒种子带着肖邦音乐的飞火流星,不可思议地从天外飞来,植根于青葱岁月,在绵绵岁月中深长缱绻地生长,直到有一天发出了使命般的邀约,让一颗不安了两百年的音乐灵魂从这位女编剧灼热的笔尖上喷薄而出,在中国话剧的舞台上奔涌出悠扬的玛祖卡和湍急的波兰舞曲,用音乐和戏剧的结合塑造出一位高贵而不屈的钢琴诗人。
  冯大庆在上海戏剧学院的时候,跟一位老师学钢琴。老师对肖邦音乐倾心推崇,时常会在弹奏间歇讲述肖邦的生平故事。激扬的钢琴旋律、满腔的爱国情怀,让冯大庆走近了心中的肖邦。80年代,冯大庆偶然观看《一曲难忘》,意识到把肖邦搬上舞台的愿望在生命中蛰伏已久,但如何在寻求行动的舞台上表现抽象空灵的音乐,煞费思量。
  2010年来临了,恰值波兰大力推广纪念肖邦200年诞辰的大规模文化活动,国家话剧院院长周志强有意排一部关于肖邦的话剧,于是,曾经成功地策划过《居里夫妇》《红玫瑰与白玫瑰》《安魂曲》等舞台剧的国家话剧院院长助理罗大军,很快地策划出了“听云迪之音,看肖邦传奇,音乐家与话剧同台演绎肖邦”的舞台演出方案。不到3个星期,诗意磅礴的话剧《肖邦》就在冯大庆的笔下诞生了,罗大军和王晓鹰开始寻找“演员肖邦”和“钢琴肖邦”,他们要在现场让专业的钢琴演奏家,完整地演奏肖邦的3首名曲。让导演王晓鹰和许多人都觉得“不可能”的李云迪(波兰肖邦国际钢琴大赛金奖获得者)和另一位波兰青年钢琴家,出乎意料地在罗大军的坚持和不懈努力下,参加到了这次“特别有意义”的舞台演出中来,成为这次演出的一大亮点。
  李云迪俊朗诗意的音乐气质和肖邦本人完美契合,令人叹服。波兰钢琴家的演奏同样钩沉起浓厚的波兰情怀。让观众在音乐段落上就进入了似真似幻的忘我陶醉中,对舞台人物的塑造更加信服。既提升了音乐专业的品位,也丰富了角色的表现力;既让戏剧行进在连绵不绝的音乐种子中交相辉映,也让舞台演出扩展成为一场针对专业观众无懈可击的演奏欣赏。肖邦的形象在具象的舞台和缥缈的乐思中虚实结合,互为注释,互为补偿。波罗乃兹舞曲、玛祖卡舞曲和夜曲这3种音乐形象随着命运和故事的推进,完美地交织出肖邦全面完整的内在气质。
  在奥尔良公爵夫人的家庭周末酒会上,乔治·桑与李斯特巧妙地为肖邦安排了一场演奏会。当全场的灯光熄灭,舞台的乐池中升起一架钢琴和一位演奏家,钢琴声时而悠扬,时而激昂。一曲终了,不仅台上掌声热烈,观众席中也掌声雷动。导演王晓鹰这样的时空转换,天衣无缝,没有丝毫突兀之感,美妙至极。转台的使用,使全剧更趋完整统一、流畅;美丽的波兰玛祖卡舞蹈,悠扬欢快的波兰民歌的演唱,描绘出了田园诗般的波兰景色和故乡情怀。
  一句“我是波兰人”的怒吼,让人们感觉到肖邦那强烈的民族自尊心。他不顾一切地请路易·皮耶安排演奏会,连乔治·桑的“阻拦”也失去了效力——
  “即使你为波兰而死也改变不了波兰的命运!”
  “也许我个人改变不了波兰的命运,但我情愿为波兰而死!我要让整个欧洲从我的琴声中听到波兰的声音,从我的指尖感受到波兰的力量!我要让全世界知道,波兰可以被打败,但决不可以被征服!”
  这铿锵有力的语言犹如一个战士的“宣战书”!那强烈的民族情、爱国心所产生的浓浓情感使观众的心灵受到了极大的震动。肖邦执意要妹妹在他死后把他的“心脏”带回祖国安葬,那首刚劲、铿锵的《波兰舞曲》就是他伟大精神的明证。
  看到这里,台下的波兰驻华大使塔德乌什·霍米茨基热泪长流。演出后他走上台跟演员握手时说,“我已经20年没流过眼泪了。我曾经立志做个不易动感情的人,但今天的演出让我的眼泪一忍再忍。祝贺你们成功地创造了一个我心中的肖邦!”
  冯大庆在结尾时是这样设计的:四位女歌唱家在空灵的舞台上唱起莫扎特的《安魂曲》,肖邦的灵魂随着缥缈曼妙的歌声淹没天际,观众久久沉浸在感动中⋯⋯
  
  盛产艺术家的奇妙国度
  波兰不只有肖邦,梅西亚未来的文化交流重点是“投注精力,吸引年轻一代的学生和知识分子,让他们熟悉我们独特的波兰文化,与现代艺术潮流融合。波兰有一大批世界级的音乐家、歌舞团、男生合唱团、芭蕾和现代舞团,以及美术家和作家。在全球化的背景下,不能低估互联网的作用,我向波兰的同事和相关机构建议,需要花很大力气通过互联网吸引中国观众。”
  除了波兰音乐大师克里斯托弗·潘德列茨基第五次莅临北京国际音乐节,这一年来,波兰使馆的音乐活动像波澜起伏的乐章一样令人应接不暇。7月访华的Istebna歌舞团也许是波兰甚至是世界上最古老的民俗乐团,他们在朝阳公园为北京观众带来了波兰西南部西里西亚贝斯基德山区传统的歌舞和音乐。西里西亚风笛、陶笛和长号角传达出古朴悠远的畜牧文化气息。
  钢琴爱好者都知道,从1927年起,每五年在华沙举办一次的肖邦钢琴国际赛,是世界钢琴赛中最具有竞争力的大赛之一。波兰当代钢琴大师克里斯蒂娜·兹梅尔曼、彼得·安德尔舍夫斯基和年轻钢琴家拉法乌都从这一赛事走向国际。但是从下一届比赛开始,这个隆重的赛事将被“搬移”到中国来——18岁以下的“肖邦国际青年比赛”正式由中国文化部中外文化交流中心举办。即将在中国举办的这一国际比赛是符合顶尖级的复合国际比赛规范的。为庆祝这一新赛事的确立,12月7日,波兰使馆在国家大剧院举办了纪念肖邦的学术活动,邀请了享誉国际的两国钢琴界、艺术界、教育界人士,从专业上、学术上纪念研讨并传承肖邦的音乐贡献。
  10月10日,波兰驻华大使塔德乌什·霍米茨基向朗朗和陈萨颁发了波兰文化部特制的肖邦护照。肖邦护照在全世界共发行80本,以鼓励那些为推广肖邦遗产方面作出持续突出贡献者。护照每一页上的不同风景都是肖邦停留足迹的地方。图案装饰由紫外线水印制成。此外,还可以看到肖邦的笔迹、信函和音符等。
  在波兰乐团来中国进行的几场演出中,可以看到他们与世界级音乐大师的合作,都是致力于研究肖邦民间音乐的集大成者。这个项目的中心主题就是从研究肖邦所创艺术性的马祖卡舞曲回到现实真实的民间艺术。在音乐会的表演现场,中国观众可以欣赏到作曲家灵感激发所创作的其他种类的民间音乐。
  肖邦不仅是古典诗意的,也是与时俱进的。取材于肖邦作品的《音乐大师肖邦》电子音乐游戏分为“吉他英雄”和“摇滚乐队”系列——后者以摇滚方式演奏肖邦作品。波方还计划将其适配于所提到的游戏附件。游戏背景将以3D形式呈现与曲目意境和氛围相得益彰的画面。玩家在演奏钢琴时须按下相应的琴键。屏幕中部出现说明,提示玩家在什么时候按下琴键,以及需要按多长时间。当然,完整的肖邦作品不会出现在游戏中。否则,那些音符对普通玩家而言过于困难。游戏将选取作品中的个别音符,尽可能地模拟作品的音效。
  于11月举办的第三届中国欧盟电影节中,欧盟各个成员国都应邀播放一部本国最近出品的知名度较高的影片。电影节的宗旨是多样性的联合,是欧盟27个成员国通力协作的结晶。中国观众能有幸观赏来自欧盟的最新、最棒和最激动人心的影片。波兰大使馆放映了五部风格迥异的影片。其中由Borys lankosz导演的《Reverse》是一部充满讽刺意味的关注女性扭曲精神世界的影片。萨宾娜眼看就30岁了,妈妈千方百计为女儿找对象,外祖母也热衷于鉴定所有潜在的求婚者。但这一切,萨宾娜都不以为意。直到有一天,她遇上了迷人的,聪明和英俊的布罗尼斯瓦。这个奇特小伙子的出现,导致了一系列意想不到的事件,永远改变了这三个女人的孤独生活。
  
  波兰正在努力打造本国成为中国公民出境游目的国。波兰共和国驻华大使塔德乌什·霍米茨基介绍说,波兰2009年是欧盟国家中经济唯一向上增长的国家。
  波兰共和国体育与旅游部副部长卡塔日娜·索别拉伊斯卡女士出席了“波兰—中国旅游论坛”,她带来的波兰旅游宣传片展示了古典与现代相映成辉、斑斓绚烂的波兰,让与会中国旅游市场合作伙伴和媒体发出了由衷的赞叹。
  波兰已经有8个地方登上世界文化和遗产名录,亚沃维耶斯基森林是当今世界上极为珍贵的森林区,是几千年来巨大原始森林仅存的一部分,也是空气最洁净的欧洲生态公园。波兰的生物链中有2000多种珍稀植物,在整个欧洲生态保护首屈一指。欧洲最大的别布热天然湿地保护区和沼泽湖泊区,野趣横生,令人心醉。
  从认识肖邦,到认识波兰的文化艺术和优越的旅游资源。波兰外交官们正努力让中国人关注绮丽优雅的现代波兰。
  编辑/王文娜 wangwenna@yeah.ne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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