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文显:学者本色公仆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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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走过30年执教生涯,张文显并没想到自己会从一名桃李芬芳的法学教授变成了一位德高望重的大法官。但是,人生际遇往往不完全由自己的主观愿望决定,当你的才智符合一个职业的客观需求时,职务往往就由社会需要来为你安排了。
  截至今年,张文显担任吉林省高级人民法院院长也已经3年光景了。作为吉林省高法的掌门人,张显文是否已让全省法院工作再一次焕发青春?
  “有志始知蓬莱近,无为总觉咫尺远”。3年过去了,梦想的花朵终于向张文显绽放出笑脸。在张院长的带领下,法院工作实现3年迈出三大步:2008年,全面开创全省法院工作新局面;2009年,推动全省法院工作迈上新台阶;201 O年,实现全省法院工作新跨越。张文显用了短短3年时间,在吉林省司法领域开垦出一片希望的绿洲。
  
  彰显学者风范,搭建实践平台
  
  从法学家到大法官,从吉林大学党委书记到吉林省高级人民法院院长,这种角色的嬗变让张文显身上凭空徒增了些许传奇色彩。
  对于这种身份的转变,张文显总是这样说:“是一种岗位和职务的改变,是转岗,而非转业。而且,法学院与法院是贯通的。法学教授与法官职务是可以自由切换的。”诚然,如同张文显这样的法学家,是以法律为业的人,不仅具有法学知识,而且是通晓法律的专家,具有深厚的理论功底与学术造诣,具有运用严谨的法律思维分析解决各种复杂法律问题的能力。而法官这个岗位恰恰给身为法学家的张文显提供了理论与实践对接的平台。在他看来,以前法学家的身份像是工匠,会出于一种推陈出新的学术上的自觉性,进而斧凿和雕琢“理性”规则,而现在的法官角色则更像是工程设计师,要求兼具政治智慧、法律智慧和哲学智慧。他特别指出,法官更重要的是一种责任,因为法官承担着维护社会公平正义的责任,承担着尊重和保障人权的责任,承担着化解社会矛盾、促进社会和谐的责任,也承担着引导人们用理性方式来解决社会冲突的责任。“立德、立功、立言”,在他认为,这就是对社会的贡献。而“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则是他的最高信仰。
  作为学者,张文显每年都会在权威学术刊物上发表多篇论文:他现在身兼多种学术职务:他每年要带2~3名博士生,1名硕士研究生。他并不拘泥于“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的古训,怀抱着学者的本来梦想,一直致力于将自己的理论融入到中国整个法律理论体系中,为构建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法学理论体系孜孜不倦地求索。作为一名学者型法官,许多人都说他把法学院从吉林大学办到了法院。对此说法,张文显欣然接受。他希望法官能“把时间和精力从牌桌上、酒桌上拉回到书桌上”,希望大家都能读高品位的书。虽然法官的修养和文化品位不是靠一本书、几句话就能迅速提升的,但是他指出,让法官长期沐浴在催人向上的文化氛围中,终会有潜移默化的效果。
  
  依托研究优势,提供智力支持
  
  作为吉林省法学领域的领军人物,张文显一向延续学者的理性思维,对问题始终保持冷静的观察力和敏锐的触觉。多年来,他一直致力于法理学、当代西方法哲学、法律社会学、司法学的研究,并取得了丰硕的科研成果。这些研究成果结合全省法院工作的具体实践,广泛开辟新路径,荡涤新思想,确立新观念,为法院的全面发展、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法学及法治建设提供了强大的智力支持。
  1986年以来,张文显连续主持5个五年规划国家哲学社会科学规划重点课题和重大项目5项:负责起草国家教委“八五”、“九五”、“十五”人文社会科学研究规划:主持教育部重大研究课题若干项。2004年被确定为中央实施马克思主义理论研究与建设工程法学教材课题组首席专家。他提出了一系列颇有见地的、在国内学术界和法律界产生较大影响、并在国外法学界产生一定影响的学术观点,为新时期中国法理学的发展做出了积极贡献。根据南京大学社会科学评价中心的统计,他的论著引用率一直位居法学界前10位。在从事法学基础理论研究的同时,他还特别重视理论研究与我国改革开放和法制建设的实践密切结合。1989年以来,张文显先后为中共中央、全国人大常委会、国务院法制局、吉林省委、吉林省政府、长春市委提出多项立法建议和咨询报告,被中央和地方立法机关或党政机关所采纳,产生了积极的社会效益。他还经常到党政机关和企事业单位做法治方面的报告,有力宣传了依法治国理念。从2006年起,他积极参与策划并参加“百名法学家百场法治报告会”活动,并获得“最佳宣讲奖”。
  多年来,张文显出版学术专著和国家统编教材10余种。有多项研究成果获国家级和省、部级奖励。获国家优秀教学成果一等奖2项,二等奖3项;获国家优秀教材一等奖1项,二等奖1项:获中国图书奖1项,司法部优秀成果一等奖1项:获吉林省社会科学研究优秀教学成果奖一等奖2项。
  张文显自2008年1月担任吉林省高级人民法院院长后仍孜孜不倦的求索,编辑出版了《法哲学通论》,正在撰写《司法的精神》和《法官的智慧》。翻开《法哲学通论》的扉页,醒目地看见三句话:“法律是定分止争的实践理性”:“哲学是求真尚善的思想艺术”:“法哲学则是以哲学的眼光和智慧对法律的观照和反思”。书的最后一节“法治现代化与建设社会主义和谐法治”,创新性地提出了“和谐法治是法治现代化目标定位”的观点。显然,他不仅在继续研究法学理论,而且已经将实践经验上升到了理论高度。
  
  规范司法形象,三年硕果斐然
  
  在张文显院长的带领下,吉林省法院工作3年迈出三大步。
  张文显高明之处在于:不放过发展过程中的每一个机遇,尤其是重要机遇,借势、顺势、造势,做好法院建设这篇大文章。在这一点上,在他任期这3年吉林法院系统的超常发展,显示了其不凡的眼光和决断力。
  张文显的过人之处在于:他能在纷繁和浮躁中清醒地把握自我,透过现象抓住最本质、最核心的东西,并迅速作出判断和选择。常年不辍的马克思主义世界观与方法论的学习给了他科学的思想武器:多年基层工作经历使他谙知现行体制的症结所在:几度出国深造有助于他对国际法律环境、发展模式和运行机制有了比较深入的了解;而不甘平庸、锐意进取的性格以及一院之长的强烈责任心又使他对隐含着发展机遇的严峻挑战充满着渴望与激情。
  
  蓄势而动的“第一步”——2008年,全面开创全省法院工作新局面
  
  张文显到吉林省高级人民法院工作以来,在认真调研的基础上,提出了开创全省法院工作新局面的工作主题和奋斗目标。张文显起初也担心,对学术的执著是否会影响到法院的工作。自己的理论,能否被实践检验合格。
  确实,他上任院长后的“动作” 很大,引人侧目。
  他系统研究了司法理论、司法改革和司法实践,提出了从立案到涉诉信访的一整套理念,并运用于全省法院系统司法改革和审判实践中。他将自己多年来一直研究和提出的社会主义法治理念、法治精神以及和谐司法的理念用于法院工作实践中。他认为,和谐法治是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法治的目标模式,和谐司法是建设社会主义和谐社会的必然要求。和谐司法是以促进社会和谐为价值目标,构建和谐善治的工作模式,追求和谐的法律效果、政治效果和社会效果,把是否实现当事人和睦、促进社会和谐作为衡量司法工作的政绩标准。
  一开始,很多人认为这是学者的理想主义。因为之前有一段时间,吉林一些法院、法官的公信力在百姓心中较低,百姓对法官违法犯罪问题的反映较为突出。针对这一点,张文显院长提出:“公生明,廉生威,要开创法院工作的新局面,首先是开创廉政建设的新局面。”2008年上任伊始,张文显就推出“超常规”廉政建设举措:省高院班子成员如发生违法犯罪,造成恶劣影响,作为院长的张文显立即引咎辞职:如果庭长徇私枉法被追究刑事责任,分管副院长主动引咎辞职。由此类推。一年来,这个刚性的举措成效显著。2008年吉林省全省法院零犯罪,吉林省高院做到了零犯罪、零违法、零违纪。张文显总结到:廉政建设需要有一些抓手,我们过去提出的建立“惩防体系”,就是惩治和预防腐败的体系。这是制度建设,另外还有廉政教育、警示教育,但这些还不够,还要加强司法廉政的责任制。
  通过一系列改革和严格管理,法官违纪违法现象显著下降:审理案件的质量明显提高,上诉、发回重审、改判的案件都有大幅度下降,人民群众对法院、法官的印象发生了根本的改变。全省法院系统司法改革、队伍建设、审判工作都呈现出新局面,司法行为得到规范,司法能力不断提高,司法公信力得到明显提升。在2009年的吉林省人民代表大会上,吉林省高级人民法院的工作报告获得了91.4%的赞成票,比前些年高出18%~20%。
  
  开拓进取的“第二步”——2009年,推动全省法院工作迈上新台阶
  
  2009年,全省法院系统在各级党委领导、人大监督和政府、政协及社会各界的支持下。紧紧围绕“为大局服务,为人民司法”的工作主题,紧紧围绕“公正高效办案。和谐司法为民”的实践载体,紧紧围绕“奋力推进法院工作再上新台阶,跨进全国法院系统先进行列”的奋斗目标,以保增长、保民生、保稳定的“三保”为中心任务,转变司法理念,调整司法政策,指导各级法院能动司法,增强为大局服务的主动性、针对性和有效性。
  围绕以下工作来开展业务:以保障人民群众诉权、方便当事人诉讼为根本职责,认真做好立案工作:以实施宽严相济刑事政策、建设平安吉林为指导方针,认真做好刑事审判工作:以维护公平正义、化解矛盾纠纷为价值追求,认真做好民事审判工作;以保护人权、支持管理、构建政府与公民和谐关系为主线。认真做好行政审判工作:以集中清理执行积案、完善执行工作长效机制为载体,认真做好执行工作;以维护社会稳定、促进社会和谐为第一政治责任,认真做好涉诉信访工作;以提高审判工作质量、规范司法行为为着力点,全面加强审判管理和审判监督工作;以抓基层强基础、实现全省司法事业科学发展为目标,大力推进基层法院建设;以确保公正廉洁司法、弘扬新风正气为重心,突出加强法官队伍建设和法院文化建设:以强化法院的人民性、提高司法的公信力为核心,积极构建以接受人大监督为主渠道的监督体系。
  
  趁势而上的“第三步”——2010年,实现全省法院工作新跨越
  
  2010年着力做了以下5项重点工作:第一,牢固树立能动司法理念,主动为经济发展和社会进步的大局服务;第二,牢固树立司法为民理念,切实保障人民群众合法权益;第三,牢固树立公正廉洁司法理念,维护社会公平正义;第四,牢固树立和谐司法理念,促进和谐社会建设;第五,牢固树立科学司法理念,大力加强法院信息化建设。
  
  关注民生案件设立绿色通道
  
  张文显认为,作为一名法官、一院之长,不应成为一个“社会工具”的简单运用者,而应在古板、生硬的法律条文里注入人性,使之能成为梳理各种复杂的社会矛盾和人际关系的标准,使广大人民群众都生活在一个公正的,伦理、道德、情感最贴近的规范社会之中。
  “作为法官,要居中裁判,但是当事人一方明显偏弱时,要时刻注意更多地倾听弱者的声音。”这是张文显给法学院学生上课时常常强调的一点。他解释说,人民法院的根本宗旨可以概括为两句话:一是维护社会公平正义,二是尊重与保障人权。社会公正和人权保护是紧密相连的,如果一个社会出现不公,受害人基本上都是社会弱者,上不起学,看不起病,找不到工作,住不起房子,是社会不公的基本表现,而社会不公的苦难和压力都是由社会弱势群体承载着。所以,维护社会公平正义与维护弱势群体权利是一个问题的两个方面。人民法院主要是通过司法活动来实现对人权的保护。很明显,他把弱势群体的“关切”带到了他全新的大法官岗位上。
  基于这种思想,张文显积极地为民生案件设立绿色通道。具体措施包括:第一。优先审理涉及民生问题的案件,着力保护人民群众最关心、最直接、最现实的合法利益。第二,依法扩大简易程序适用范围,不断完善人民法庭巡回审判制度,进一步提高司法效率,最大限度地减轻当事人的诉累。适用简易程序。减少诉讼费用,不仅让利于民,而且及时化解社会矛盾,促进社会和谐。第三是进一步完善司法援助制度,让确有经济困难的群众打得起官司,实现法律面前人人平等,绝不能因为交不起诉讼费用或者缺乏收集证据的能力和出庭辩论的能力,而丧失或削弱诉讼权利。第四是实行司法救助。
  有人评价张文显是管理型的学者,也有人说他是学者型的管理者。其实,很难,也没有必要界定这两者间究竟有什么不同,因为在他身上兼容着学者的睿智和管理者的务实精神。走近他,你会感觉到智者特有的那种突出的理性品质:头脑清晰、思维缜密、眼光锐利、逻辑感极强……然而,作为一名高法院长,单凭理性,似乎又难以举重若轻地完成改革中一连串的大动作。工作之外的张文显。喜欢读书、写作、书法和运动。从他身上,我们又感受到一些超越纯粹理性品质,如胆识、情感、意志……也许,正是这理性与激情,智力因素与非智力因素的有机融合,向人们展示了这位大法官的人格力量与风范。
  “读书、教书、写书、书伴人生;学法、讲法、传法、法行天下”不正是张文显院长人生的写照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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