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妹恩怨引发灭门惨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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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11年5月2日,广西贺州市地税局贺街分局局长周子雄,妻子凌小云及一对儿女惨遭杀害,案件震惊全国。公安部及自治区、市公安机关调集200多名刑警,经过16天艰苦卓绝的追踪,跨越四省行程万里,于5月18日将3名犯罪嫌疑人捉拿归案。令人出乎意料的是,此案主谋竟然是受害人凌小云的亲妹妹凌小娟。她策划此案并伙同外甥和外甥女男友,对拥有3家私营公司、资产逾千万的二姐凌小云一家满门抄斩。此案告破后,记者通过深入調查采访,发现在豪门恩怨之中,交织着亲情对峙、利益博弈和人性沦丧的爱恨情仇。
  
  惊天血案 震动高层
  
  2011年5月2日,广西贺州市发生一起灭门惨案:居住在该市八步区爱民路149号的周子雄一家四口,被人杀死在自己家中。
  死者周子雄年44岁,系贺州市地税局贺街分局局长。比他大3岁的妻子凌小云,个人名下拥有三家企业,资产逾千万。他们的16岁女儿周雪,正在读高一15岁儿子周重林,正在读初三。案发现场惨不忍睹,4名被害人都是在熟睡中被人用钝器猛击脑袋毙命。通过法医检验,4名被害人死亡时间在当天凌晨1点到3点之间,凶手应为2人以上。周围群众无比惊异,凶手如此残忍,连两个未成年孩子也不放过,究竟与死者一家有何不共戴天的深仇大恨?
  周子雄的家是一栋6层小楼。一、二层出租给了一家汽车轮胎店,周子雄夫妻和两个孩子平时住三楼,周子雄的母亲和保姆住四楼,五楼和六楼一直空着。警方现场勘查发现,房屋门窗完好,没有撬动的痕迹,凶手是从大门进入现场,初步推断系熟人作案。房间里摆设整齐,没有丢失贵重财物,因此可以排除劫财杀人。
  鉴于被害人特殊的身份,这起惨绝人寰的灭门案引起了各部门的关注。中央领导同志及广西自治区主要领导接连对此案作出批示。自治区公安厅副厅长梁宏伟率领刑侦总队、技侦总队在第一时间赶赴贺州,投入案件侦查工作。这一时间,来自区公安厅、贺州市公安局、八步区公安分局以及南宁和桂林的刑侦人员达200多人,公安部也派来刑侦和技术专家指导破案。
  专案组很快确定了三个侦查方向:首先周子雄出任局长两年来,税收额由过去的几百万元陡增至3700万元,在政绩背后可能得罪了某些人而引发仇杀;其次凌小云生意红红火火,人际交往复杂,不排除经济纠纷引发血案;第三也有可能因感情纠葛导致满门抄斩。
  然而,侦破工作一开始便陷入迷局,由于凶手在作案后清理了现场痕迹,没有留下有价值的线索。案发当天,恰逢贺州全市停水停电,全城一片漆黑,现场没有一个目击证人,给案件披上了一层更加诡异的色彩。专案组围绕周子雄夫妇的经济圈、同事圈、朋友圈、亲人圈展开调查,在半个月的时间里,走访了千家万户,排查了2000多人,仍未发现有价值的线索。与此同时,警方通过报纸、电台、电视台和微博,向社会征集线索,赏金由5万元飙升到20万元。
  此时专案组面临着巨大压力,一时间来自社会上各种版本的猜测满天飞。同时,被害者亲属也情绪激动,凌小云的妹妹凌小娟在几次接受警方的问话时,强烈要求公安机关限时破案:“一定要尽快抓住凶手,还给我姐姐一个公道。”凌小娟还向办案民警施压:“如果十年破不了案,停放在殡仪馆的我姐姐尸体就十年不火化!”可是,正是凌小娟的过激反应,让她纳入了警方的侦查视线。
  原来,在凌小云一家四口遇害后,作为妹妹的凌小娟在亲友面前常常谈笑风生,没有半点伤心、痛苦的表情。凌小娟这一反常举动引起了专案组的注意。经过进一步缜密侦查,终于锁定凌小娟、苏可章、刘胜明就是杀害周子雄一家四口的凶手。5月18日中午,警方在贺州市八步区城区将犯罪嫌疑人凌小娟、苏可章抓获归案。
  在获悉刘胜明已逃到湖南后,刑警火速赶往长沙,但仍迟了一步。犹如惊弓之鸟的刘胜明又逃到江西九江,接着再逃向浙江宁波,最后逃到广东东莞。警方紧追不合,跨4省5市一路行程万里,于5月19日晚在东莞一家酒店内将刘胜明及其女友苏洁抓获。
  此案告破后,令所有人惊异不已。除了主谋凌小娟是被害人凌小云亲妹妹之外,另外两名凶手也与被害人沾亲带故。其中27岁的苏可章是凌小云大姐的儿子,21岁的刘胜明是凌小云外甥女的男朋友。
  2011年5月20日,广西公安厅和贺州市公安局召开新闻发布会,向外界通报了简要案情。5月下旬,随着对凌小娟等人的刑事拘留和审讯,一桩豪门恩怨情仇的故事浮出水面。
  
  同胞姐妹 反目成仇
  
  凌小云1964年出生于贺州市一个普通的市民家庭,父亲在贺州市平桂矿务局下辖的一个锡矿上班,家有兄弟姐妹5人,她在三姐妹中排行老二。大姐凌小风患有腿疾,走路靠用一个小板凳做拐杖。妹妹凌小娟比她小11岁,姐妹俩之间似乎有“代沟”,两人平时很少来往。
  凌小云在16岁那年就离开家乡,独自到南宁打工,在那里与一名男孩坠入爱河。两人结婚后不久,因家务琐,事发生激烈矛盾。就在第一次婚姻面临解体之时,她遇到了生命中的第二个男人,便是后来成为凌小云第二任丈夫的周子雄。
  周子雄出生于一个富有的家庭,其父亲是贺州市一家建筑公司的总经理。靠着家庭的关系,他从税务专科学校毕业后进入税务局工作。上世纪90年代初,周子雄曾停薪留职,下海做起了建筑钢材生意。在这期间,他与在南宁某物资局上班的凌小云邂逅,两人一见钟情,并将一段备受非议的姐弟恋修成正果。
  周子雄身高1.75米,看上去稳重且极富涵养。当时凌小云虽然嫁作人妇,但她长得容貌俏丽,身材曲线玲珑,浑身散发出成熟女性的魅力。两人的交往遭到周子雄家人的强烈反对:“你发昏啊,她比你大3岁,而且还有一个女儿!”
  “我的爱情我作主!”周子雄宁可与家庭决裂,也要跟心爱的女人厮守在一起。为了回报婚外情人的一片痴心,凌小云义无反顾地冲出围城,将女儿留给了前夫,她再披婚纱与周子雄踏上了红地毯。
  再婚后的凌小云小鸟依人般扮演贤妻角色,很快大女儿周雪呱呱落地。一年后,他俩的儿子周重林也来到了人间。
  结婚后,周子雄又回到税务局上班,在贺州市地税局稽查局工作。凌小云从南宁跟随老公到贺州市安营扎寨,做起建材水泥生意。在税官丈夫的帮助下,凌小云的生意做得风生水起,掘到了创业的第一桶金。
  就在凌小云家庭与事业双丰收之时,她的亲人出现重大变故。身患心脏病和糖尿病的大姐凌小凤病情加重,急需巨额医疗费用。小妹凌小娟四处筹钱,她向二姐凌小云求助:“你是我们家最有出息的,现在大姐快不行了,请你救救她。”
  凌小云拿出4万元钱。凌小娟大为不满,因为这点钱对救大姐来说杯水车薪,她要求二姐至少拿出30 万元。
  “开什么玩笑,你以为我是开银行的?”凌小云顿时火冒三丈,连赶带轰将小妹撵出家门。
  此时的凌小凤已被转了几家医院,医生的诊断令家人心急如焚,如果再不及时动手术,大姐的生命危在旦夕。为此,凌小娟厚着脸皮三番五次找上二姐的家门,恳求腰缠万贯的二姐施以援手。为了救大姐,她甚至跪在凌小云跟前痛哭流涕:“咱们可都是一奶同胞的亲姐妹啊,你不能袖手旁观呀……”
  然而,无论小妹怎样哀求,凌小云反复强调自己没钱,并且斥责凌小娟:“大姐生病,我在兄弟姐妹中出钱最多,你为何还要逼我?”
  就在两姐妹吵得不可开交时,大姐凌小凤因错过最佳治疗时机,永远闭上了眼睛。噩耗传来,凌小娟发疯似地赶到医院太平间,扑在大姐的遗体上哭得死去活来……
  原来,由于父亲去世较早,凌小娟从小被身患残疾的大姐抚养长大,对大姐有着一份特殊的感情。如今大姐病故,凌小娟在悲痛之中,把所有的怨恨都算到二姐凌小云头上,认为是二姐为富不仁才导致大姐含恨而去。
  “滚!你是只冷血动物!”在凌小凤的葬礼上,凌小娟当众辱骂二姐没人性,没有一点儿血脉亲情。她私下里还召集亲人开会,表示“凌小云虽然有钱,但她铁石心肠,没有资格再做我们的亲戚。”,告诉大家今后不要再理这个冷漠的女人。
  自从被小妹判处“冷漠罪”之后,家族里的很多人开始疏远凌小云。面对被孤立的处境,凌小云有些怕了,她有心修复破裂的亲情。2005年夏天,凌小娟与丈夫离婚。看到郁郁寡欢的妹妹,凌小云心里反倒高兴起来,她觉得这给了她一个修复亲情的机会。
  不久,凌小云通过丈夫的关系,将妹妹安排到贺州市华安客运公司从事调度工作。她想以此证明,自己并非一个薄情寡义的人。
  
  痛下杀手 为谋遗产
  
  凌小娟从地摊小贩一跃成为公司白领之后,不久与本公司一名帅哥擦出火花,两人闪电般结婚。不多几年,便生下一对儿女。为了回报二姐的提携,凌小娟撤销了凌小云身上的罪名。当凌小云的公司因金融危机影响而出现资金链断裂时,凌小娟和丈夫不仅拿出了所有积蓄40万元借给二姐做生意,还发动亲友帮二姐解危。在众亲友的支持下,凌小云有惊无险地度过了那段最困难的时期。与此同时,已干了十多年普通科员的周子雄被单位提拔为股长。
  2008年初,凌小云将建材水泥生意交给侄子打理,自己则转向投资房地产,接手了贺州市所辖钟山县的一个学校工程。紧接着,又拿下了钟山县廉租房工程,仅项目启动资金,就超过一千万元。就在这时,周子雄被调至贺州市地税局贺街分局担任局长,仕途前景看好。
  企业的快速扩张急需有可靠的人静忙打理,凌小云想到了小妹。于是,凌小娟和丈夫双双辞去原先的工作,摇身一变成了二姐公司的行政主管和副总经理。
  按照凌小云事先的承诺,除每月支付给凌小娟夫妇每人各2000元的工资外,还包吃包住。然而,凌小云很快食言了。凌小娟夫妇每人实际只领到1500元工资,还要自掏腰包租房住。凌小云曾答應将一部分工程款给凌小娟,最终也未兑现。凌小云同样聘请自己侄子做管理人员,不仅给高薪,还给他利润分红。为此,凌小娟向姐姐要求享受同等待遇,遭到凌小云的拒绝。
  “把借款40万元还给我。”凌小娟一怒之下要跟二姐散伙,但凌小云以资金周转困难为由拒不偿还。
  “别装穷,我知道你的底细。”凌小娟撕破脸皮,质问二姐:“你若没钱,怎么会买20多万元的帕萨特轿车?姐夫怎么会开长城越野车?怎么会在桂林买百万豪宅?怎么会在蒙山县又开一家手机店?”一连四个反问,令凌小云恼羞成怒:“反了!你竟敢私下调查我的财产,你要是不识抬举,就给我卷铺盖走人。”
  姐妹俩再次反目成仇后,凌小娟试图通过姐夫劝说二姐不要做得太绝情。周子雄把双手一摊,无奈地说:“不好意思,我现在自身难保,哪敢在你二姐面前说话?”
  原来,周子雄平时没啥爱好,就喜欢搓麻将。起初只下注几十元、几百元,后来赌瘾越来越大,一晚上时常输掉一万多元,遭到妻子的数落与臭骂。不仅如此,凌小云还怀疑局长老公有外遇,经过几番跟踪与调查,最后不了了之。这时他们夫妻俩看上去恩爱有加,实际上两人已经貌合神离。
  姐妹之间的纠结成了一个解不开的死结。凌小娟心中的仇恨火焰熊熊燃烧,终于有一天,她痛下杀心:干掉二姐全家!
  恶念萌生后,凌小娟鼓动苏可章为母“复仇”,并抛出了一个诱饵:“除掉凌小云之后,她的公司就交给你打理。”凌小娟还许诺事成后给外甥建一栋别墅。
  走路微跛的苏可章一直靠在石材场捡碎石维生。听说自己可以做公司的总经理,他不禁怦然心动。他回想起母亲因二姨妈的冷漠而病故的情景,联想起自己前去借钱时多次受到二姨妈的臭骂,便一咬牙:“好,就这么干!”
  在搞掂外甥苏可章后,凌小娟又盯上了大姐女儿苏洁的男朋友刘胜明,对刘谎称凌小云家中的保险柜里有80万现金,承诺事成之后这笔巨款全部归刘胜明所有。见刘胜明仍犹豫不决,凌小娟激将说:“你如果真心爱苏洁,就应该像个男子汉一样,为冤死的丈母娘报仇雪恨。”这一招果然奏效,刘胜明拍着胸膛表示,愿为凌家除奸铲恶效力。
  三人密谋后,决定在2011年春节前动手。就在凌小娟等人加紧准备时,听到风声的苏洁站出来阻拦:“都给我住手!虽说二姨妈吝啬,脾气暴躁,但罪不当死。”
  在苏洁的干预下,凌小娟的第一次行动计划流产。2011年3月,凌小娟从母亲处得到二姐家的钥匙,就偷配了一把,并准备在清明节时下手。结果,刘胜明喝醉酒后无意间泄露了秘密,苏洁得知情况后将钥匙偷偷藏起来,凌小娟的犯罪计划再次流产。此后凌小娟只好再次偷配了二姐家的钥匙,并选定5月1日晚动手,因为这天学生放假,凌小云的一对儿女也在家中。
  在死神悄然逼近时,凌小云浑然不晓。5月1日晚上,凌小云参加了一个同学的饭局,商量在7月份庆祝高中毕业30周年,这是她人生最后一顿晚餐。
  5月2日凌晨1点左右,凌小娟、苏可章、刘胜明三人带着两把铁锤和一把尖刀,从家中步行至周子雄家楼下。他们用钥匙开门进去后,首先进入周子雄与凌小云的主卧室。凌小娟打着手电筒示意,先杀死凌小云,苏可章便挥起铁锤向凌小云猛击;凌小娟接着将手电筒光束指向周子雄,刘胜明又举起铁锤砸下去。随后,三人先后来到周子雄儿子周重林以及女儿周雪的房间,用同样的方式将他们两人杀害。最后,丧心病狂的三个人还想连周子雄的母亲及保姆也一起杀掉,因钥匙不匹配,打不开房门,让两位老人幸免于难。
  三人作案后,凌小娟、苏可章若无其事地回到家中。而刘胜明则带着女友苏洁外出旅游,他们去到浙江宁波后,刘胜明才向苏洁坦白了一切。震惊万分的苏洁没有报案,而是选择了同男友一起逃亡。
  凌小娟落网后方交待了她的另一个作案动机:制造这一灭门案也是为了继承二姐的遗产。因涉嫌包庇罪,苏洁和凌小娟的丈夫也被同时逮捕。一场亲情恩怨,最终以惨痛的悲剧收场。
  
  (责编:利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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