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二十五夜狂风大作(外一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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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落叶,从身体剥离出的
  空旷。这么多年
  我们被掏空的枝干,像海淀路边的白杨
  他们都有寒风裹挟的焦虑症
  都有向往奔跑的自由
  “两年来,我无时无刻不想着离开”
  可最终,还在继续搬家的途中
  京郊的老宅子,看人写字
  在各种游荡的字体里吃饭
  那些活着的字,跃然纸上的字
  像一个个孤立的自己
  我知道,归途中的狂风会让每个人
  悔恨不已。会让路灯
  抵达额头,像孤悬的每一处明月
  紫蓬山
  为什么,你看见我体内欢腾的
  白鸽子?而寂静的合欢树
  在你的眼里,有着另一个名字
  李寻欢,或者阿赫玛托娃
  木质阁楼里,悄悄打开鸽笼
  我想像英雄一样
  将这些囚禁的鸟放生
  可是,更多不同颜色的鸟
  从四面八方飞进了笼子
  我所认为的自由,多么放荡不羁
  你知道,湖水里的屈原一直影响着
  我的端午。湖水里泼掉的漆
  让我想起山脚下最后一天的油画:
  晚霞拖着落日的尾巴,铁轨上
  一辆绿车皮火车正在被反复涂改
  紫蓬山顶,我慢慢剥出胸前的青龙
  它有着不入尘世的尾巴
  试图和我分离。这骨肉的分离
  终于吐出了它多年的怒火和憎恨
  你不顾一切的远离,是为了赎罪
  为了曾经,不落一叶的冬青树
  为了用戒刀砍死瘦马的僧人
  为了仙人湖佛园门口的一对石狮子
  为了那个丧尸一样没有名字的浪子
  还是为了夜幕前,无端的问题:
  涅柴后,真的有来世?
  为了如鲠在喉的前世,我走在落满黄叶的
  秋天里,而窗外的一切
  仿佛小部分人掌握的真理
  与我笔记本里讴歌的垮掉,遥相呼应
  额前的灯塔悬于明镜之中。那些有着
  魔力的伐木工,依旧面无表情
  像我们路过陵园的死掉。
  “如果自省让你停止毁灭
  你会不会抽出藏在乌桕里的锯子?”
  你终于数清了,锯子里
  滚落的头颅,以及他们曾经张着嘴
  议论过这西庐寺的过往
  不惑之年,我想起曾经遇见的那些
  不惑的野草,不惑的正午
  不惑的河水,不惑的孤峰
  不惑的文昌閣,不惑的黄土里消隐的刘铭传
  不惑的你,月夜下拂过的垂柳
  ……
  废弃的果园里,你所躲避的万有引力
  并非来自下午的一只苹果
  被诅咒过的苹果,从指尖坠落
  这是你假想的秋天
  有着岩石般坚硬的名字。可是你却宽恕不了
  另一个对你舍身饲虎的男人
  带我走吧,我已经厌倦小报上的
  正人君子和明星。厌倦灶台上
  供奉的神灵。厌倦你刻在腕端的
  梁山伯和祝英台
  花椒树流出多么类似的孤独
  我从儿子变成父亲,又从父亲重新变回儿子
  我深知这其中的孤独不可名状
  我也深知,母亲的病榻前
  没有久跪的孝子。而遇见同一天出生的人
  藤条鞭笞过的湖水,从未如此安宁
  一度,原名王龙文,安徽省作家协会会
  员,安徽省诗歌专业委员会委员,鲁迅
  文学院安徽中青年作家班学员。作品
  散见《诗刊》《星星》《诗歌月刊》等刊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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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颗心  大时有多大,智慧与天下文章  是否都能入,也都能出  小呢,有多小  比针尖小,比头发丝更细的  那些隐秘的念头,容不容得下  那些龌龊的,肮脏的  卑鄙的,无耻的,能想象到  但决不愿看到的,是不是  都不愿意容  有时,不经意的一个相识  或是相遇,一颗心希望成为故事  还是沉香  如果是邂逅呢  留下的伤痕,会不会一直在心中  隐痛的变迁  常常的,一颗心将自己捧出时  会被人当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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