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课标要求从“知识与能力,过程与方法,情感、态度、价值观”三个维度设计教学目标。那么篇幅占整个高中语文三分之一多的古代诗文又该拟定怎样的三维目标呢?我们来看拟定教学目标的依据——《课程标准》。《普通高中语文课程标准(试验)》“课程目标”第九条要求:“阅读浅易文言文,能借助注释和工具书,理解词句含义,读懂文章内容。了解并梳理常见的文言实词、文言虚词、文言句式的意义或用法,注重在实践中举一反三。诵读古代诗词和文言文,背诵一定数量的名篇。”第八条规定:“学习中国古代优秀作品,体会其中蕴涵的中华民族精神,为形成一定的传统文化底蕴奠定基础。”分析这些表述,实际上就是高考关于文言文的三大类考试内容:一是考实词、虚词、句式及翻译这些属于“语言”层面的东西,二是考信息筛选和文意理解属于“文学(章)”层面的东西,三是考名言名句默写属于“积累”方面的东西。据此,我把中学文言文教学“知识与能力”(工具性)目标和“情感、态度、价值观”(人文性)目标合二为一整合拟定为:语言、文学(文章)、文化、积累;把“过程与方法”目标对应设计为:关联、交融、传承、背诵。我的理解是:“知识与能力”,“情感、态度、价值观”是工具性和人文性目标,而“过程与方法”则是实现这两个目标的途径和手段。
　　一.“关联”疏通“语言”,化知识为能力。
　　中学生学习文言文的主要目的是掌握一定数量的文言实词、虚词、句式,能阅读浅易的文言文。而文言实词、虚词、句式这些“语言”层面的东西的掌握,“关联”不失为一种有效的方法。
　　1.关联文言文与现代文。现代汉语由古代汉语发展而来,学习文言文,关联现代汉语,有助于学生从轻松阅读文言文走向自如运用现代汉语表情达意。
　　例如“习”,《现代汉语词典》列有四个义项:①学习;复习;练习。②对某事物常常接触而熟悉。③习惯。④姓。除第四个义项外,前三个都不能独立运用,是三个语素义。而“习”之所以有这三个意义,可以追溯到古代汉语单音节词“习”。从古文字形体看,甲骨文“习”字从“羽”从“日”,以鸟于晴日学飞会意,故“习”的本义为“鸟不断地练飞”。(《说文解字》:“习,数飞也。”)练飞翅膀要重复运动,故引申表示复习、重温(《论语·学而》:“学而时习之,不亦说乎?”);重复则易熟悉,引申表示熟悉、通晓(《赤壁之战》:“且北方之人,不习水战。”)熟悉就会习惯,引申表示习惯(习以为常)。这样的关联学习是不是有助于学生从根本上掌握文言实词“习”的各个义项呢?高考大纲要求学生掌握的其他120个文言实词、15个文言虚词和4种特殊句式都可以通过这种关联的方法分散在各篇课文的学习中予以掌握。
　　如果讲解课文的时候有意识地关联现代汉语的成语,学生就会在掌握这些成语的出处的同时,对其含义用法也会有进一步的了解,从而提高适当用古汉语表情达意的能力。比如2008年4月底,原在我县工作的异地(含本地)离退休教师十多人组团重游我县,合影留念的照片如何题字呢?我校合影题字是“‘东隅故地桑榆重游’正宁三中留念”。“东隅”“桑榆”就是取用《滕王阁序》中的“东隅已逝,桑榆非晚”,东隅,指日出的地方,表示早;桑榆,指日落的地方,表示晚。那么“东隅故地桑榆重游”的含义就是:早年工作过的老地方,晚年又重游来了。这比直接题写“异地离退休老教师重游正宁三中”既准确又文雅。
　　2.关联近义词语,辨异析同,准确掌握词语内涵。比如学“习”字,关联引出“学”字,“学”表示初次接触新知识,而“习”强调“重复地练”。《论语·学而》:“学而时习之,不亦说乎?”就明确显示了“学”和“习”的区别。又比如《触龙说赵太后》:“太后盛气而揖(‘胥’,等待)之。入而徐趋,至而自谢曰:‘老臣病足,曾不能疾走,不得见久矣,窃自恕,而恐太后玉体之有所郄(同“隙”,偶发的小病)也,故愿望见太后。’太后曰:‘老妇恃辇而行。’曰:‘日食饮得无衰乎?’曰:‘恃粥耳。’曰:‘老臣今者殊不欲食,乃自强步,日三四里,少益耆(通“嗜”,喜爱)食,和(舒适)于身也。’”这一段话中的“走”“趋”“行”“步”四个字是近义词,分别是“跑”“小步快跑”“走”“慢走”的意思。如果不关联讲解,学生怎么能区分这四个字的细微差别呢?
　　3.关联课内课外,联想推断。
　　比如学习《屈原列传》句子:“怀王使屈原造为宪令,屈平属草稿未定。上官大夫见而欲夺之,屈平不与,因谗之曰:‘王使屈平为令,众莫不知,每一令出,平伐其功,以为“非我莫能为”也。’”王怒而疏屈平。”教材对“夺”“与”分别解释为“强取”“给”,但这与语境不符,两位朝廷重臣能撕扯在一起吗?联系《陈情表》中的句子“行年四岁,舅夺母志”及《子路、曾皙、冉有、公西华侍坐》中的“夫子喟然叹曰:‘吾与点也’”可知这里的“夺”“与”分别解释为“强行改变”“赞同、同意”,这就准确描绘了两位大臣因政见不合而发生矛盾的情景。
　　二.“交融”还原“语境”,体会“文章”精妙。
　　“交融”,就是把对文言词语的理解和对文意的把握体会水乳交融地结合起来,通过理解关键词语进而全面把握文意。
　　1.从关键词语入手,通过揣摩语言,理解人物形象,进而品味意境。比如前述《触龙说赵太后》中触龙去谒见太后时用“趋”“走”,意思是他小跑着;而赵太后平时是“行”,触龙平时是“步”,意思是他们年纪大了,只能“走”“慢慢走”锻炼身体。这样用词,就把触龙晋见赵太后时态度的谦恭和两位老人老态龙钟的样子描绘出来了。这样,词义的理解就和文意的理解交融在一起了。
　　2.从词语渊源入手,指出其时代特征与民族特征,进而深层次理解文意。比如《滕王阁序》:“俨骖騑于上路,访风景于崇阿。(在高高的山路上驾着马车行走,在崇山峻岭中访求风景名胜)”“风景”一词积淀了汉民族人民的审美意识——“风”意在动,“景”意在光,所谓风景,一定是活动的(风过必引起物动)、有明暗色泽的(“景”是“影”的古字,即日光)。我们对“风景”有了这样深一层的理解,再来看古人的诗文,可以发现,几乎所有写景的诗文必定都含有响动与色光两大要素。抓住这两点,基本上就抓住了欣赏所有写景诗的钥匙。比如王维的《山居秋暝》:“明月松间照,清泉石上流。竹喧归浣女,莲动下渔舟。”如果让你用“明月松间照,清泉石上流”猜谜语,打一日常用语,那谜底自然是“影响”了,因为这两句含有响动(“响”)和色光(“影”)。你看,诗中明月照松有光,清泉流石有声,清泉流响与浣女喧笑又反衬空山之幽静,诗人居住其间,有可观之明月松照、莲动舟下,有可听之清泉石流、浣女竹喧,自然美、生活美,作者还愿意回到那种纷啸喧闹、尔虞我诈的官场生活中去吗?
　　三.溯源探本,“传承”“文化”。
　　语言是一种特殊的文化现象,是文化最重要的载体,所以新课标对语文的定位是“人类文化的重要组成部分”。文化的传承历来都是在对语言习得的过程中实现的,所以学习文言文,一定要不忘语文学科的使命,要传承文化。
　　文化信息大多积淀在较古的词语中,通过挖掘词语的渊源从而理解文化的演变,不失为一种继承文化的有效手段。比如《伶官传序》:“其后用兵,则遣从事(官名)以一少牢告庙。”“少牢”就牵扯古文化知识:古代祭祀用牛、羊、猪各一头,叫“太牢”,用羊、猪各一头叫“少牢”。而“庙”在这里也有讲究:上古庙、寺、观(guàn)这三个字的区别很大。庙是祖庙,寺是官府,观是台观。后来,庙是一般的庙宇,其中奉祀的是“神”;寺是佛教的,其中奉祀的是“佛”;观是道教的,其中奉祀的是“仙”。后唐庄宗李存勖用兵前用少牢祭告祖庙,是祈求祖先的神灵来护佑自己旗开得胜的。懂得了这些,相信学生将来出门旅游就不会再为什么庙(泰山孔子庙)、什么寺(嵩山少林寺)、什么观(苏州玄妙观)而茫然不知了。
　　古人的许多习俗礼仪、文化传统,常常就在对古汉语释义索证中得到了保存,而学生自然也就在这个过程中习得了文化。例如《烛之武退秦师》句子“敢以烦执事”。执事,本指执掌事务,后来指执掌事务的具体办事人员,先秦又常用来指尊称别国国君的客套语,表示不敢直称其君,只敢称其手下的办事人员。这就含有了一种相当的尊敬成分在内面了。
　　四.背诵积累,形成素养。
　　古汉语是现代汉语的源头,名言名句经过历史检验具有永久的生命力,熟记名言名句有助于提高现代汉语的表达能力,也是检验一个现代人是否具有深厚文化素养的试金石。所以,作为中学生,一定要熟读背诵大量古代诗文。
　　对名言名句的记诵,一定要教学生在理解的基础上去记忆。比如学生写李白的“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时,往往把“材”写成“才”,难道人一出生就是人才吗?只能是一块备用的材料而已啊。
　　积累不光是要求能背诵名言名句,我们还要引导学生把吟咏同一对象或者表达同一主题的有关诗句都能记诵一些。如思乡的诗句:①“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②“野旷天低树,江清月近人。”③“月是故乡明,露从今夜白。”④“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⑤“独在异乡为异客,每逢佳节倍思亲。”
　　
　　苏发元,语文教师,现居甘肃正宁。本文编校:洪 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