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文风问题的几点思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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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风,顾名思义,就是文章或讲话的风格,是文章或讲话所体现作者的思想作风和工作作风,是一定时期某种倾向性的社会风气及语言运用的综合反映。好的文风,对于推进党的路线方针政策的贯彻执行,对于推进党和国家的事业发展大有裨益。中国共产党历来重视文风建设,一直为培育和弘扬生动活泼、新鲜有力的马克思主义优良文风而努力。
  
  一
  
  提倡优良文风,反对文风不正,是党的几代中央领导集体始终十分关注的重要问题。早在延安整风期间,毛泽东就系统揭露了文风不正的具体表现形式及其严重危害,明确提出了反对党八股以整顿文风的重要任务,并详细列举了党八股的八条罪状:空话连篇,言之无物;装腔作势,借以吓人;无的放矢,不看对象;语言无味,像个瘪三;甲乙丙丁,开中药铺;不负责任,到处害人;流毒全党,妨害革命;传播出去,祸国殃民。[1] 毛泽东深刻指出,党八股的危害十分之大,文风不正贻害无穷:“党八股这个形式,不但不便于表现革命精神,而且非常容易使革命精神窒息。要使革命精神获得发展,必须抛弃党八股,采取生动活泼、新鲜有力的马克思列宁主义的文风。”[2]
  邓小平历来注重务实,强调实事求是,反对不实风气,针对党的优良文风在“文化大革命”中遭到严重破坏的现状,他大力倡导开短会、讲短话、讲实话、讲新话。他特别强调:“我们开会,作报告,作决议,以及做任何工作,都为的是解决问题。”[3]并对唯书唯上的严重后果作了深刻揭露,指出:“一个党,一个国家,一个民族,如果一切从本本出发,思想僵化,迷信盛行,那它就不能前进,它的生机就停止了,就要亡党亡国。”[4]
  江泽民在党的作风建设方面明确提出了“八个坚持、八个反对”的重要思想,即坚持解放思想、实事求是,反对因循守旧、不思进取;坚持密切联系群众,反对形式主义、官僚主义;坚持民主集中制,反对独断专行、软弱涣散;坚持党的纪律,反对自由主义;坚持干部工作原则,反对用人不正之风;坚持理论联系实际,反对照抄照搬、本本主义;坚持清正廉洁,反对消极腐败;坚持艰苦奋斗,反对骄奢淫逸。他十分强调要纠正不良文风。他在视察人民日报社时曾经说过:“有一部分新闻作品,不讲究辞章文采,文字干巴巴的,翻来覆去老是那么几句套话,也有的哗众取宠,乱造概念,词句离奇,使人看不懂,这种不良文风应加以纠正。”
  党的十六大以来,胡锦涛十分重视文风建设,多次强调各级领导干部要发扬求真务实精神、大兴求真务实之风,下决心从文山会海中摆脱出来,把心思用在干事业上,把精力投到抓落实中。他在党的十七大报告中强调:“以求真务实作风推进各项工作,多干打基础、利长远的事。加强调查研究,改进学风和文风,精简会议和文件,反对形式主义、官僚主义,反对弄虚作假。” 党的十七届四中全会明确提出:“从领导机关做起,大力整治文风会风,提倡开短会、讲短话、讲管用的话,力戒空话套话。积极运用信息化手段,严格控制发文数量和范围,严格控制会议数量、经费、规模。”习近平在中央党校2010年春季学期第二批入学学员开学典礼上的讲话中强调,要努力克服不良文风,积极倡导优良文风,并对如何大力改进文风提出了希望和要求。
  毋庸置疑,中国共产党成立以来经过长期的提倡、学习和实践,党的文风已经有了很大改观,初步形成了朴实鲜明、生动活泼、通俗易懂、深入浅出的马克思主义优良文风。
  
  二
  
  同时,我们也要清醒的认识到:文风与学风、作风一样,是一个伴随党的发展不断开展的过程,需要常抓不懈。我们看到,时至今日,毛泽东当年批判过的党八股的种种表现并没有绝迹,甚至还时常改头换面,招摇过市,其品种繁多,颇有市场,令人生厌。就当前来说,不良文风主要表现为:长、空、套。
  长,就是有意将文章、讲话添枝加叶,短话长说,甚至玩文字游戏。在一些人看来,短文件、短文章、短讲话既显示不出工作的重要性,也显示不出自身的理论水平,只有长文件、长文章、长报告才能显示出工作的重要性和自己的水平,才能有说服力和感染力,故而短话长说。恰恰相反,这样做往往会消解主题,严重影响效果。
  空,就是正确的空话、废话,不考虑能否执行、如何执行的废话。此类空洞的文章、讲话除了成段转抄文件、摘引名句外,剩下的就没有多少自己的语言了。即便有,也是高谈阔论、脱离实际,就像走高架路、走天桥,群众把这些话讽刺为“正确的废话”“无用的大话”。这类文章、讲话由于没有深入调查研究,无的放矢,缺乏操作性,自然成了只讲空洞道理、不解决实际问题的纸上谈兵。
  套,就是程序化、僵化,没有实质思想和创新内容的文章、讲话,这样的东西大多是照本宣科或东拼西凑,缺乏对本地区、本部门实际工作的科学观察与冷静思考。仔细翻阅此类文章、讲话可以发现,它们基本是一个面孔,千篇一律。内容不外乎“国际如何、国内如何、本地区如何”,或者“马克思恩格斯如何说,列宁如何说,毛泽东如何说,邓小平如何说”,或者“中央文件如何,省级文件如何,市级文件如何”,但就是缺乏本人见解和本单位的具体对策。结果,一大篇文章或报告都是一大堆正确的套话,一大堆东拼西凑起来的资料卡片,一场概念游戏。
  文风不是小事情。毛泽东曾经强调:“学风和文风也都是党的作风,都是党风。” 党风决定着文风,文风体现着党风。文风不正直接影响着党和政府的形象。目前,群众对党内存在的一些不良文风十分反感,甚至不愿意看一些官方报刊和文件。如果大家都习惯做官样文章,夸夸其谈,套话、空话、假话连篇,整个社会的思维能力将慢慢衰退,创新思想将受到扼杀,进而影响社会发展进步。不良文风还会使各级政府反应迟缓、行动呆滞,影响党的理论、路线、方针、政策的正确贯彻落实。因此,必须对不正文风追根索源,并切实加以改进。
  
  三
  
  造成当前文风不正的原因十分复杂。有历史原因,也有现实原因;有个体方面的内因,也有复杂的外因。就历史原因而言,老八股、党八股的影响仍然存在,有些已成痼疾,难以轻易根除。就现实原因而言,体制转轨、社会转型、利益调整所引起的人们思想观念和价值取向的变化,必然反映到党风并在文风上反映出来。概括起来,以下原因值得引起我们高度重视:
  一是不正确政绩观的影响。文风不正归根到底是政绩观不正的表现,是错误政绩观的表现。有的领导干部习惯于“涂脂抹粉,自我表扬”。撰稿、讲话、作报告,“无实事求是之意,有哗众取宠之心”。做了一点事情,或者想要做一点事情,唯恐天下不知道,急于诉诸笔端,付诸口头,广而告之,习惯于讲宏大叙事,用大的字眼,往大的范畴上扯,动辄就是新思路新举措,填补空白刷新纪录,铺天盖地而来,没有经验也要侃出一二三,没有典型也要靠生花妙笔来“创造”,看起来“政绩簿”上“红花朵朵”,可这样的“政绩”却流淌着十足的水分。不正确的政绩观,深层次的就是不能坚持实事求是原则,不能对党和人民事业真正负责,不能正确贯彻执行党的理论路线方针政策。大话、空话、套话、假话,都是对实事求是原则的否定,都是对党和人民事业不负责任的表现。
  二是监督评价机制不完善。如果领导干部说了空话、套话、大话、假话,老百姓一片骂声,骂得他官位受影响,估计就不会有多少人敢说大话、空话、套话、假话了。由于说大话、空话、套话、假话与群众的监督制约没有直接关系,致使一些人“老子天下第一”,讲话无所顾忌,随意发挥、尽情挥洒。目前,在学术领域一定程度上也存在着长、空、套的情况。由于各个单位普遍实行学术成果量化考核,以发表论文多寡论英雄,以成果获奖与否为目标,晋升职称、申报课题、评奖、学科评估等,无不有专著、论文、奖项的数量要求。这种评价导向,一定程度上使潜心研究、安心坐“冷板凳”的人得不到鼓励,助长了学术界急功近利的浮躁之风。
  三是自身知识修养不足。外因是变化的条件,内因则是变化的根据。长期以来,我们的一些同志不重视学习和知识的积累,缺乏求真务实的态度,缺少独立思考的习惯,习惯于对上负责,较少关心群众的思想情绪和实际困难,很难与群众打成一片,因而在起草文件、作报告、写文章时存在着较强的依赖感,依赖文件,依赖领导,依赖经典,没有自己的独立见解,没有解决实际问题的能力和方法,因而在讲话、写文章时底气不足,只能照搬照抄、东拼西凑,在低水平上不断地重复,致使长、空、套、假的文风难以禁止。
  
  四
  
  不良文风盛行,危害不可低估。改进文风,意义重大,影响深远,刻不容缓。笔者以为,应该从以下方面重点解决文风不正问题。
  一是切实提高认识,从思想上高度重视改进文风的极端重要性。有些人认为,文风是小节,不值得大惊小怪、过分认真,这是十分错误的。文风也是党风。我们要把改进文风提高到改进党风的高度来认识。党风是一个政党及其成员的党性和世界观的外在表现。文风的好坏,决不单纯是写文章、讲话的流行风格问题,而是在一定程度上体现了对党的事业是否忠诚的问题,对人民群众的态度是否真诚的问题。对党和人民的利益高度负责,写文章、讲话就会带着真情实感,就会直抒胸臆,就能够或力求切中问题的要害与实质;否则,就会矫揉造作,无病呻吟,讲一些不着边际的长话、毫无实际内容的套话、不疼不痒的废话,敷衍塞责,得过且过。
  二是加强调查研究,切实落实“三贴近”。贴近实际、贴近生活、贴近群众,是党的性质宗旨的根本要求,是群众路线的根本要求。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 当然也没有报告权、演讲权和写作权。写作权也是发言权, 并且是很重要的发言权。改进文风,最重要的就是要树立正确的群众观和实践观, 深入调查研究, 切实转变作风。必须明确,文件、报告、文章的思路和素材不只是来自文件、来自领导, 最根本的还是来自于活生生的实践。报告或文章的作者, 不仅要关心上级的精神, 而且也要重视实际情况,重视自己的思考、发现和创造。特别是要认真总结改革开放实践中群众创造的新做法新经验, 把基层广大干部群众的聪明才智和创造性劳动倾注到文字中, 使文字和思想真正体现时代风貌、时代特色,发出时代的最强音。只有这样出来的报告、讲话、文章, 才能富有时代感、思想性和创造性, 才能厚积薄发, 深入浅出;只有这种来源于实践的东西, 才能指导实践, 接受实践的检验, 并在实践中继续向前发展。
  三是加强学习,切实提高自身科学文化素养。学然后知不足。提高科学文化素养, 没有捷径可走, 非下苦功学习积累不可。第一,要向群众学习。新的时代,群众的丰富实践不仅催生着新的思想、理论, 而且在创造着新鲜活泼、生动有趣的语言。对于这些宝贵资源, 必须认真学习,才能提高自己的知识经验,才能形成具有中国特色、中国风格、中国气派的话语体系和语言风格。第二,要善于从中华民族优秀传统文化中汲取营养。要反复研读一些经典名著, 不断提高自己的理论修养、文学修养和审美情趣,不断丰富自己的知识结构和精神世界。第三,要善于学习借鉴人类文明的优秀成果。在经济全球化的背景下, 各民族、国家的文化交流日益广泛而深入,我们要积极借鉴、吸纳世界上一切优秀文明成果和各种有益的知识经验。第四,要讲究语言的艺术。要静下心来修改文章, 反复推敲文句, 务必去掉各种陈腐之言和浅薄之词, 力求出新意、出深意、出吸引力。
  四是提倡短、实、新。培育和弘扬准确、鲜明、生动的优良文风,是一个人、一个集体,乃至一个政党、民族、国家有生命力、有创造力的体现。好的文风是真、善、美的统一。它要着力表现丰富的现实生活和生动的实践,言之有理,言之有物,力戒空话、套话、大话;行文简洁流畅,开宗明义,在谋篇布局、起承转合上下功夫,使读者读起来流畅、清楚、明白;语言生动活泼、自然质朴、准确鲜明,既深入浅出又丰富凝练,让群众愿意看、看得懂,愿意听、听得进。同时,也不排斥有学术厚度、理论深度的思想和富有生气、个性突出的表述。当前,端正文风要大力倡导短、实、新。短,就是要力求简短精炼、直截了当,要言不烦、意尽言止,观点鲜明、重点突出。实,就是要讲符合实际的话不讲脱离实际的话,讲管用的话不讲虚话,讲反映自己独立思考的话不讲照本宣科的话。新,就是要在研究新情况、解决新问题上有新思路、新举措、新语言,力求思想深刻、富有新意。
  文以载道,言为心声。改进学风,要从现在做起,从我做起,从讲短话、讲实话、讲新话做起,领导干部要率先垂范,倡导新文风,促使我们的文风切实从长、空、套的束缚中解放出来,从一切形式主义、八股文的束缚中解放出来,大力培育和弘扬生动活泼、新鲜有力的文风!
  
  参考文献
  [1]《毛泽东选集》第三卷,人民出版社1991年版,第833页-840页。
  [2] 《毛泽东选集》第三卷,人民出版社1991年版,第840页。
  [3] 《邓小平文选》第二卷,人民出版社1994年版,第113页。
  [4]《邓小平文选》第二卷,人民出版社1994年版,第143页。
  (作者单位:中国人民大学党委宣传部)
  [责任编辑:蔡桂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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