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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女性所呈现的今日面貌,经历了长期的塑造过程。传统观念的长远影响且不说,清末民初兴起的女权运动就牵动着百年后的一笑一颦。从1900年出现汉语的“女权”算起,现代意义的中国女权运动起步虽晚但成就不菲。今天的中国妇女能有七成的就业率,工作机会占到全社会比重的45%,都是女权进步的有力证据。在政治权利方面,以选举权(投票权)为标志,事实则更加明确。独立一百多年后的1920年,美国妇女方获得投票权,又过了八年英国女性才取得这项权利。而1923年,广东省临时议会就规定男女拥有平等的选举权。1947年颁布的中华民国宪法更是明确规定,在选举与被选举的问题上“无分男女”。可见,起码从时间的维度看,中国的女权运动进展神速。
然而这般令人称奇的进展也说明,在没有深厚思想储备与长期实践积累的情况下,中国的女权运动步履仓猝。那么,女权在中国的勃兴有什么特别的动因?具体的历史条件中培育出来的中国女权思想有何特色?这些都值得好好地探究。
从字面上讲,主张“女权”就是女性要求享有男性所拥有的权利,此处似乎别无歧义。然而清末民初主张女权的多是男性,少有女性,却是不争的事实。假如我们视那段历史为运动的起点,就意味着中国的“女权”一开始就与西方存在重要的差异。因为这种既非自发,亦非自觉的运动实际上由男性主导,女性在其中居于从属和次要的地位。
既是男性主导,女权就由不得女性来定义。当年梁启超说,中国“女子二万万,全属分利,而无一生利者”,分明就是对女性状况的刻意扭曲。须知那时候(1897年)的她们一直承担着织布缫丝、养儿育女等等“生利”的工作。彼时整个知识阶层都在浓墨刻画女性的病态形象,批判男人对女人的“阶级压迫”,宣称“故欲破社会固有之阶级,必自破男女阶级始”,而少有人提及,在传统社会当中,男女皆是等级制度的奴隶。
为什么要如此营造女性的形象?出自救亡图存的思维逻辑:人种弱,则国弱;人种强,则国强。这当中,女性作为人母,更是关键所在。所以,描绘女性的畸形羸弱,是用来象征国家的衰落。反之,要让国家强盛,必先从“强化女性”着手。为达目的,赋予女性与男性同等的权利,当然是必要的手段,但重点在于塑造女性全新的社会性格:刚毅、勇敢、忠诚、从容,像秋瑾那样,与男人一起负责任尽义务,为国家抛洒热血矢志不渝。
个人权利与国家命运之间的矛盾就这样决定了中国女权运动的底色。倒是内外环境相对和平的民国前期,新式婚姻、自由恋爱、母性主义等词汇的层出不穷,标志着女权运动有望摆脱国家意志的桎梏。但多舛的历史再度使之偏离个人权利的诉求,辗转沦为政治的工具。从1939年周恩来评价:“秋瑾是个新女性”,到1964年毛泽东说:“时代不同了,男女都一样。”短短二十余年,“女权”这个词彻底丧失了丰富性,只留下手持驳壳枪的女游击队长以及同工同酬的女拖拉机手,作为女性的钦定形象。
本期杂志中介绍的七位女性,恰好处于女权思想的短暂活跃期。从她们的故事里,我们可以审视女权意识觉醒的历程,也提醒今日中国女性的未完成。
然而这般令人称奇的进展也说明,在没有深厚思想储备与长期实践积累的情况下,中国的女权运动步履仓猝。那么,女权在中国的勃兴有什么特别的动因?具体的历史条件中培育出来的中国女权思想有何特色?这些都值得好好地探究。
从字面上讲,主张“女权”就是女性要求享有男性所拥有的权利,此处似乎别无歧义。然而清末民初主张女权的多是男性,少有女性,却是不争的事实。假如我们视那段历史为运动的起点,就意味着中国的“女权”一开始就与西方存在重要的差异。因为这种既非自发,亦非自觉的运动实际上由男性主导,女性在其中居于从属和次要的地位。
既是男性主导,女权就由不得女性来定义。当年梁启超说,中国“女子二万万,全属分利,而无一生利者”,分明就是对女性状况的刻意扭曲。须知那时候(1897年)的她们一直承担着织布缫丝、养儿育女等等“生利”的工作。彼时整个知识阶层都在浓墨刻画女性的病态形象,批判男人对女人的“阶级压迫”,宣称“故欲破社会固有之阶级,必自破男女阶级始”,而少有人提及,在传统社会当中,男女皆是等级制度的奴隶。
为什么要如此营造女性的形象?出自救亡图存的思维逻辑:人种弱,则国弱;人种强,则国强。这当中,女性作为人母,更是关键所在。所以,描绘女性的畸形羸弱,是用来象征国家的衰落。反之,要让国家强盛,必先从“强化女性”着手。为达目的,赋予女性与男性同等的权利,当然是必要的手段,但重点在于塑造女性全新的社会性格:刚毅、勇敢、忠诚、从容,像秋瑾那样,与男人一起负责任尽义务,为国家抛洒热血矢志不渝。
个人权利与国家命运之间的矛盾就这样决定了中国女权运动的底色。倒是内外环境相对和平的民国前期,新式婚姻、自由恋爱、母性主义等词汇的层出不穷,标志着女权运动有望摆脱国家意志的桎梏。但多舛的历史再度使之偏离个人权利的诉求,辗转沦为政治的工具。从1939年周恩来评价:“秋瑾是个新女性”,到1964年毛泽东说:“时代不同了,男女都一样。”短短二十余年,“女权”这个词彻底丧失了丰富性,只留下手持驳壳枪的女游击队长以及同工同酬的女拖拉机手,作为女性的钦定形象。
本期杂志中介绍的七位女性,恰好处于女权思想的短暂活跃期。从她们的故事里,我们可以审视女权意识觉醒的历程,也提醒今日中国女性的未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