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物一组

来源 :青春 | 被引量 : 0次 | 上传用户:beige0801
下载到本地 , 更方便阅读
声明 : 本文档内容版权归属内容提供方 , 如果您对本文有版权争议 , 可与客服联系进行内容授权或下架
论文部分内容阅读

睿子


  朱立
  睿子是我儿时的挚友,我与她相识已有十三年了。第一次见她是在小学开学的那一天。她扎着两个麻花辫,圆圆的脸,皮肤白白的,笑起来眼睛眯成一条缝。最让我印象深刻的,是她发出的响声。她的手一动,远远的便会发出丁零零的声音。我被这声音吸引住了,呆呆地看了好久,终于忍不住走过去问她,那是什么。那时我们虽不相识,睿子却热情地对我说那是她外婆给她买的银镯子,上面有兩个小铃铛。我觉得很好玩,睿子说,我可以摸一摸。我们就这样认识了。
  睿子是我对她的称呼,我也忘却了是怎样开始叫她睿子的。不过我想肯定与古代圣贤人的那一套称呼无关。她的名字是梁睿劼,认识她之前这三个字我都不大会认,尤其是后两个,认识之后也总是写不对,尤其是“睿”字。这一来,睿子在我的心中就变得十分特别,她有一个会发出声音的镯子,她还有一个很难认的名字。
  她的确是个特别的小女孩。她不爱打打闹闹,她喜欢静,静下来读书。她是个十足的书虫,每次老师发放同学们订阅的图书时,睿子的书总是最多的,堆满了她的抽屉。她才不像那些调皮的男生一样是奔着订书所赠的玩具去的,她爱书。上课时她把订阅的书夹在课本里看,下课时她坐在位置上读,就连上厕所时她也要带一本书去。我实在不能理解,像个大姐姐似的训她:“睿子,吃饭的时候要认真,不能看书,上厕所时就更不能了,还有上课时,我都看到啦,老师是不许这样的。”睿子的脾气很好,她很少恼,只说“我知道了,只是那些书太有趣了。”不过有次在她边吃饭边看书时,我径直走过去阻止她。“睿子,你又来了,爸爸妈妈还有老师不是都说吃饭时不要看书吗?”我从她手里夺过了她的书,她第一次恼了。“你还给我!”她叫出声来,她的声音很尖,刮破了空气中的宁静,整个教室里的同学都惊得扭过头来看我们,我也恼了,将书甩回她的桌上,扭头走了。睿子哭了。她哭得很伤心,用手不住地擦着眼泪,还不停地抽噎着,旁边的同学都在安慰她,她也不见好。起初,我生气不已,想着自己是为了她好,她倒生气了,我再不想理她了。可见她哭得这么伤心,我十分不安,有极强的罪恶感。心里一番斗争后,我找她去了。“喂!别哭啦,对不起嘛。”睿子抬头看了看我,还是在抽泣。“对不起呀,我都道歉啦,我以后再也不这样了。”睿子擦了擦眼泪,苦涩地说“没事了。”“那我们握个手吧。”她伸出手,我与睿子又重归于好了。从此之后,我知道了睿子还是个爱哭的小姑娘。在我看来芝麻大点的事儿,她都会哭,诸如忘交作业啦,被同桌取笑啦,被男生欺负啦,总之但凡是有一丁点难过的事,睿子总是要哭的。我最怕她哭了,因为她一哭总是停不下来,一个课间都过去了,玩的时间也都被耽误了。而且她抽噎的时候是那样痛苦与难过。所以我总是劝慰她,要找出那惹哭她的罪魁祸首,替她“教训”他们一顿。我想我们的革命友谊就是这样慢慢建立起来的吧。
  但睿子不爱分“帮派”。我想上小学时,小女生们总是免不了有拉帮结派的时候,但睿子不。三年级时,我、睿子、陈子组成了铁三角。可我与陈子都是极好强的人,为争谁的偶像更帅,谁的姐姐更好看我们总要吵架,一吵架,就闹着要“绝交”。这时就苦了睿子了,她成了我与陈子争夺的对象。“睿子,我与陈子吵架了,她先说我的偶像不好看,我不想理她了,你也不要理她,好吗?”陈子也是这样说与睿子的。不过睿子从不做选择,她永远站在中间:“我要理你,也要理陈子。”她是和事佬,帮我和陈子传纸条。有一次她还从家里带来小小的砂糖橘分给我们,让我们吃了这橘子就重归于好,到底是小孩子,吃了那甜甜的砂糖橘,下午放学时我们又一起走了。
  小学毕业的那天,睿子趴在窗台上给我唱《说了再见》,唱着唱着我们都哭了。我叫道:“喂!别唱啦,再唱我要打你了!”睿子转过身一溜烟似的跑掉了。待我擦干泪抬头,发现她又趴在了窗台上,红着眼圈,正朝我笑呢。她在我的留言录上写了好长的话,她说:“我们会到新的学校,遇见新的朋友,总有人会代替我们在彼此心中的地位。人总是会变的,不是吗?可是我不会忘记你的。等你成了巨星,我去听你的演唱会。”
李玉欣 老人

  后来,我们去了不同的地方上初中,开学的那天她给我发了一条短信:“亲爱的朱子,我走了,再见。”此后因忙于各自的生活我们渐渐地少了联系。幸运的是有一次寒假回家时,我在火车站遇到了她,那时我们已有两年没见了。她一眼看到了我,冲上来将我抱住,在我脸上亲了一口。还是那个睿子啊!不过那时出站的人太多,父母又等着,我们不过匆匆寒暄几句就道别了。再见她,已是高中毕业了。走在街道上我看着远远地似走来一个熟悉的身影,待近了,我的心微微一颤,确是睿子,她已剪了短发,我差点认不出了。“嘿!”我叫住了她。她停下脚步平静地看着我,一点也没有吃惊的模样。“我们都这么久没见了,你碰到我就不吃惊吗?”“因为我认出你了。”她淡淡地说道。“怎么样?过得还好吗?” 我竟也会这老套的问候语了。“还行吧。”她还是那样淡淡的。“你有收到我的短信吗?”我继续问道。“短信?什么短信?”“就是去年元旦时我发给你的短信,写了好多话呢。”“啊?!没有啊。”她有些错愕。“真的吗?可是我明明发了出去,你的号码没变吧?”“没有变。那或许是短信太多我看了忘记了吧。”我的心沉了一下。“我爸爸还在等我,我先走了。”还没等我回过神,睿子便挥挥手,匆匆离去了。我站在原地,不知该怎样整理我的心情,我们曾形影不离,曾紧紧拥抱,曾说过要做一辈子的朋友,而我现在却好像不再认识这个睿子了。
  回家后翻看手机,才惊觉她已不是我的QQ 好友。重新申请,至今也无回应。 或许如签名所说,弃号了吧。我所剩的只有一个冰冷的电话号码了,不过我却是没有勇气再拨了。我没能成为巨星,也便理所当然地失去了睿子。
  我很想她。

猫痴


  蔡思若
  清晨,我来到距离公园入口不远的亭子里小憩。亭内仅有三两老者摇着蒲扇打趣儿,十分惬意。刚准备坐下,忽地,一阵金属碰撞的声响传入耳中,伴着什么碾过地面砖块沙砾的脆响,正向我的方向急促赶来。“哐当哐当……”笨重却愈来愈快的行进声让我不禁联想到超市满载的手推车,按捺不住好奇,我猛地站到亭前向远处看去,一个佝偻着背的老人正风尘仆仆地走来。
  这是我与李奶奶的初次見面,却并非对她闻所未闻。
  李奶奶是出了名的猫痴,人们常说,除了家里走不了路的糟老头子,她几乎把全部的精力都投喂在这些“毛孩子”身上。每天,她在小区鲜为人知的拐角、围栏摆放上新鲜的食物和水,为这些毛发脏乱的流浪猫们续上口粮。紧接着,她便扛起鼓鼓的蛇皮袋,半拽半拖着小推车向外走去,又在午饭前雷打不动地拉着空落落的车返回,风雨无阻。
  “她准是喂其他的猫去了,她那破车一股肉腥味。”“她是靠卖废品给老头子攒钱买好药吧……”不少扯家常的大叔大婶们揣测起她那颇为神秘的行踪来,也对这行动怪异,爱猫痴狂的老太太又恨又怜,不愿与她多言。当李奶奶引来的流浪猫们扎堆打架或发春,总能聒噪得吵上一整天,半夜凄厉的嘶吼也瘆得人惊醒,又难再入清梦。可谁都知道,在父母走后,膝下无子的她便只能和瘫痪的伴侣相依为命,一把年纪了还没享上福。想到这儿,就拿她没办法。
  与传言一比对,我几乎一瞬便认出了李奶奶。一如任何一个年过七旬的老者,她看起来有些孱弱。宽大朴素的衣裤挂在她窄短瘦小的身躯上,头上的毛边草帽也显得黯淡,整个人像是蒙上了层灰蒙蒙的色彩。但她又很难不引人注目。只见她弓着腰,费劲地拖拉着一个深黑色的小推车,同时也努力地耸肩,力图用单薄的肩膀背住几乎比她宽两倍的蛇皮袋,步履匆匆地甚至像一个赶着打卡的上班族。
  我偷偷打量着她,深深浅浅的沟壑攻陷了她裸露在外的浅褐色皮肤,总是耷拉着的眼皮、凹陷的颧骨与紧抿下弯的嘴唇一道,衬得她越发严肃,甚至透着几分生人勿近的威严。任何请求还没开口仿佛就会遭到她的无情拒绝,一时间竟让人不敢上前帮忙。传言中她的冷傲无理也成了我的绊脚石。
  左右为难之间,她已冲到亭前。将小推车随意一靠,她便娴熟地放下蛇皮袋,拉开拉链,搬出1L装的桶装水,伸手将整袋猫粮一拎,就兀自往另一边走去。到达显然不是她最终的目的,只见她脸上着急的神色丝毫未减,边摩擦食品密封袋的边缘,发出簌簌的声响,边半蹲着叫唤道:“来晚啦,小白、小花、奶牛,吃饭了!”“李老太太赶着喂猫呢。”亭内纳凉的老爷爷见我十分惊讶,笑眯眯地解释着,“喏,这推车里的水和吃的可是这附近流浪猫们好几天的口粮。”我恍然大悟。话音刚落,猫粮落入盆中利落的倾倒声从不远处传来,混杂着几声短促的猫叫。
  “那这么多猫……李奶奶负担得了吗?”我忍不住发问。“还不是靠着那点退休工资呐,她男人腿坏了,还指着她照顾呢。”老爷爷摇着头,感慨着,“要我说,这老太太实在是轴,除了照顾老头和喂猫,啥事也不干,想不开,更别提有什么朋友……”他的话不轻不重地敲在我心上,却传来了一阵闷痛。仿佛一瞬间她脸孔上的冷漠、异于常人的行径,都有所依据。心中更是涌起了一股替她打抱不平的冲动,想为她澄清小区里越发离谱的谣言。她一定很孤独吧。会对一成不变的生活厌倦吗?会就此失望吗?我凝望着那磨掉了漆的车柄与皱巴巴的蛇皮袋暗想着,心情似乎也低落了几分。
  片刻过后,李奶奶已回到亭前,正打算将空空的塑料袋和水桶重新存入袋中,收进车里。重量骤轻的包袱驱散了忧虑与压力,她眉眼间流露出几分释然,衣袖上原本袋子的勒痕亦显得轻浅。“喵呜——”一声有些浑厚的叫声从低处响起,一只老态龙钟的白猫正坐在亭前,打破了宁静。那是公园里出了名的猫老头。李奶奶身形一顿,转过身,脸上竟是我从未见过的喜笑颜开:“小白来送我呀。”她嘶哑的声音中存着几分激动,颤巍巍地伸出手,顺着膝盖提着裤脚缓缓蹲下,轻抚那猫有些打结的毛发。白猫亲昵地蹭着她的手,眯起眼睛,卷翘着耳朵,全然享受的样子。
  一人一猫间的温情像是创造出了一个旁人不可侵扰、独属于他们的空间。“要好好吃饭,知道吗?”“不要吵架”,“保重健康”,李奶奶有一句没一句的叮咛仿若和它达成协议似的,也像是在对着自己喃喃自语。她眉眼弯弯,透亮的眼睛在皱缩的眼眶内炯炯有神,很难读出为生活所困的痛苦或是旁人口中的偏执,取而代之的竟是无限温柔与愉悦。白猫慵懒地提起后腿挠了挠头,而李奶奶的笑容落在她浅浅的酒窝上,荡漾了许久。
  一眨眼,炙热的阳光悄悄攀到她的头顶,在地面上印下了一个模糊的黑点。这团小小的黑影寄宿了一个苍老的灵魂,却闪烁着一颗难以轻易觉察的赤子之心。
  后来我经常与李奶奶打照面,虽从未交流,但每每看着她将一整车的心意与热情匆匆推来,又轻松地提着空空的小车快步离开,我便为当初同情的心情而羞愧。每一次固定的行进、往返,他人的误解,貌似是生活施加的囚牢,但她自得其乐的步伐却从未被它束缚过,笃定,明朗,自由。

妹妹


  沈逸辰
  妹妹住在我家往前数的第二栋楼,她妈妈带她出来的时候,总是喊她“妹妹”。我一开始不知道那女人是她的谁,她给妹妹整理衣服,拉好花棉袄的衣服下角,拉着她的手走过小区窄窄的马路,坐在松树下,帮她驱赶蚊子。妹妹在看向她的时候总是笑,我躲在奶奶背后,偷偷睨过一眼她的面孔,圆滚滚的,扁扁的,好似磨盘,胭脂似的红飞上她的脸颊和鼻头,流鼻涕,常年如此,好似常年受冻那般,被风吹得红彤彤的。
  我不认识她,我不知道她叫什么,我奶奶说过,但我忘记了,我觉得她可怕又可怜。你不能不怕她,她长得高大,比她的老妈妈高出一个头,身材厚实,像是一个举重运动员,像是一座山,她的老妈妈有时候不知道去哪儿了,就留下她一个人站着,站在那棵广场的松树下边,穿着那花棉袄——洗得发白,袖子和胸口显得亮光光的,有些脏。那红红的双颊上边一双眼睛直直地盯着来往的人,他们都离她远远的,他们都害怕,我也害怕,我怕她像座山,像头熊,她失了理智了,我怎么不怕她来打我呢?虽然她从没这样做过。我从不敢抬头去看她的脸,我怕对上她的眼睛,但我已经想过这是一双如何的眼睛了,漆黑的,纯粹的,深不见底的。她伸手去赶蚊子,像是个孩子,但是她已经三十多岁了。   奶奶是个热心肠,常常搀扶邻里,与我们提起她,只说她是谁谁家的姑娘,而谁家的老妈妈又患了什么病。后来她妈妈放她一个人出来走。我听说,早上他们就将她放出来,晚上再把她叫回去,他们找得到她,因为她从没走出过这个小区,没出过什么事情,因为她也知道自己躲着车辆。她总带着手帕,会自己擦鼻涕,以前她妈妈帮她。她会说话,但是不成句子,没有意义,有时响,有时轻,有时候只说一个字,却像是雷落在地上那样响亮,有时啊啊呀呀地说一个长句,但我所听到的也只是啊啊和呀呀。她说得面红耳赤,但没人听得懂,孩子们好奇地要走近她,总是被爷爷和奶奶们一把拉住:别过去,别过去。有时候我从外边回来,就看见她站在告示牌下边,穿着肥肥厚厚的袄子,站在街沿上,背对着斑驳的广告栏,冲着我笑,她对谁都笑,但不笑的时候又让人害怕。我吓坏了,却又可怜她。一个人能这样活着吗?
  她有一扇窗,我本也不知道那是她的窗。窗外部有铁栏杆,歪倒压瘪了几根,不锈钢的,窗户上安着的不是纱窗,而是木板,在边缘露出一条缝来。那时候我还小,问这是谁家的窗,奶奶告诉我,这是她的,她在不出去的时候就坐在房子里,从这扇木板封起来的窗里看着外边,下雨了,下雪了,刮风了,我在太阳底下跑着,她都看着,看着,但是默不作声。我猜想她是否真的只是看着,她对着外边的绿树和那轰隆隆的雷,她不大叫吗?不拉着木板要出去吗?但我从来没有听见过从那里传出来说话声,我朝里边窥去,看不见她的影子,只是一片漆黑。等我长大些,我去居委会参加活动,偶然间见她妈妈搀了她来,在楼下的广场上走,从小卖部门口绕去居委会后边,进去了。那天阳光如此强烈,地面都是白色的,我坐在二楼的空调房里,再透过玻璃往下看,她又不见了踪影。
  有一年我去河边散步,她站在高高的栏杆后边看着河道和来来往往的拖船,夏天,她穿着灰色的T恤,汗湿腋下。直到今天写下这篇文章的时候,我突然想起,我大概有足足三四年没见到过她了。

傅女士


  张天悦
  所有邻居都知道,傅女士是一个相夫教子的好妻子好母亲,每一个早起的人都能在电梯里遇见同样勤奋的她,她一大早就出门去菜场买最新鲜的菜和热乎的包子。邻居见到她的时候,她总是满面春风,年近半百的人看起来却好像还不到四十岁。傅女士不爱化妆,永远画个眉毛便出门,最多涂上一层薄薄的口红。邻居眼里,她总是一副简朴又端庄的样子,和所有人都能聊上几句,客气而自然。
  聊得最多的就是她的小儿子。楼里多的是二三十岁的年轻人,正在抚养第一个孩子,也有几个一把年纪迎来二胎的,在他们眼里,傅女士和她的儿子就是模范母子,儿子长得乖巧可人,聪明伶俐,在学校里成绩优秀。现在是暑假,他们还忙活个不停,傅女士的假期重要任务之一,就是带着儿子奔波在各个补课机构之间,看着他带回来一张张奖状。没有谁看了小儿子不想夸几句的,但那些中听的客气话总是被傅女士得体地打包还给他们,足够谦虚礼貌。看着傅女士毫不显老的模样,他们都明白——是呀,有这么个省心的孩子,谁能不越活越年轻呢!
  只有傅女士自己知道,她的生活也有头痛不已的时候。顽劣的大女儿正在上大学,很少回来。邻居偶尔在电梯里遇到她的时候,也只能看到一个平平无奇的沉默的女生,从不会像她的母亲一样送上一个热情洋溢的笑容。她的成绩毫不起眼,高中三年在市里的重点学校吊尾巴,让自己丢尽了脸,最后却连个985也考不上。在成为家庭主妇之前,傅女士是优秀学生和优秀员工,她总是忍不住向女儿嗟叹:“越活越退步了!考得还不如你爸妈好。”
  女儿外出旅游让她十分烦躁。傅女士一边给儿子做他最爱的糖醋排骨,一边焦急地等待女儿的消息。她有些恼火地想,女儿怎么敢和同学出去旅游?傅女士渐渐又后悔放女儿出去玩了,为了能和同学出去旅游,她们争执了半个月,在女儿的软磨硬泡之下才松了口。女儿有没有早睡早起?有没有一直玩手机?在酒店睡觉有没有关好门窗?傅女士把排骨端出去,焦虑地拾起手机,发消息给女儿:“在干吗?拍张照。”
  “对方正在输入……”闪烁了好几次,傅女士疑心更重。好一会儿,女儿发来了几张西子湖畔的风景图,“在西湖。”傅女士点开照片左看右看,放进百度识图查了查,确认不是女儿偷来的网图才放了心。最后她还补了一句:“明天发照片,要拍带脸的。”
  傅女士撂下手机,喊儿子出来吃饭,丈夫今天又有饭局,只有他们母子俩一起共进晚餐。儿子坐上饭桌,夹起一块排骨便啃起来,向傅女士炫耀:“今天我的围棋课做题又是第一名。”妈妈一时间喜上眉梢,小儿子看妈妈心情大好,又夹了一块排骨,放进自己碗里。傅女士用筷子敲敲他的碗:“吃完一块再夹。”儿子赌气一样地撅起嘴:“我不要,全都是我的。”傅女士想到儿子今天的优秀表现,咽下了话到嘴边的“不要太自我”,默许了他的行为。
  或许是最后的命令激怒了女儿,她打开了手机便收到了消息轰炸,无外乎还是那些“我已经成年了,能不能给我一点自由”之类的陈词滥调,毫无新意。傅女士又和女儿吵了几句嘴,一看时间已经接近八点,赶紧收拾收拾出门丢垃圾。
  电梯间里遇到了同样出来丢垃圾的楼上刘姐,刘姐有一搭没一搭地和她隨口聊天:“最近没见你女儿啊?大学念得还好伐?”傅女士想起刚才的争执,怒气又上了头,却不能当着刘姐发作,只得好声好气:“孩子长大留不住啦,这会儿去杭州旅游了。”刘姐“唉”了一声:“这就对了,这个年纪是要自己出去闯闯。”
  傅女士像往常一样扯出一个笑容,走出电梯,她觉得既恼怒又委屈,愤愤地瞪了一眼刘姐的背影。
  主持人:汪雨萌
  见习编辑:菡萏
其他文献
大棚黄瓜在其生长过程中。由于受温度、光照、药物的影响,或被茎蔓、卷须缠绕等原因造成果实弯曲,以致售价低,影响收益。现介绍一种简单易行、见效明显的治疗弯曲的方法。具
气象防灾减灾是气象科普工作的重要目标,重庆基层气象工作者创造性的开展了气象防灾减灾示范校园建设则是对气象科普工作进行的一次新探索,是利用校园进行气象防灾减灾知识科
苹果新品种斯帕坦在徐州的表现斯帕坦为加拿大品种,亲本是旭×翠玉。1976年引入我国,我园于1989年由山东烟台果树所引入。现将几年来的引种栽培状况小结如下。一、果实经济性状果实中大
利用CMIP5(Coupled Model Intercomparison Project phase 5)中的17个模式,基于历史试验(historical)、RCP4.5以及RCP8.5排放情景下的模拟结果,分析了东亚夏季降水及东亚高空
会议
在许多国家车祸是35岁以下男女的第一位死因。1984年,全世界死于车祸的人数超过30万,留下永久性伤残的人数在300万以上。仅美国每年在李祸中受伤的人数就为400万,二分之一的
2008年5月下旬,我有幸接受广西电视台“我是明星·金花运动会”节目组的邀请前去做了一期节目,不仅仅是开阔了眼界,拓展了视野,而且真的是收益匪浅,感受多多…… In late Ma
夜来香是热带常绿小灌木,夜间开花,香味极浓。生性不耐寒,0℃即可冻死,在北方家庭莳养很难越冬。我经多年试验,摸索出家庭安全越冬的有效方法。一、秋晾与春捂:即秋末冬初气
秦岭地区由于其特殊的山脉走向与地形分布从而成为西北地区暴雨的高发区.通过对2011年7月28-29日发生在秦岭地区暴雨过程的观测分析与数值模拟来研究此次暴雨过程的中尺度系
会议
香港天文台与香港理工大学应用物理学系于2011年11月推出「社区天气观测计划」,提供方便的平台,鼓励及让市民亲身参与天气观测活动,以增加对天气和气候的兴趣和认识.计划发展
小档案姓名:雷玥生日:1996年6月12日爱好:唱歌、游泳、羽毛球、滑冰星座:双子座理想:当一名音乐家就读学校:贵阳市永茂中学指导老师:肖景红最喜欢的歌:《打靶歌》最喜欢的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