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说的话还没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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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元夜之雪


  随意飘落着
  如老人口述往事
  断断续续
  赏灯的人
  藏匿了一个季节的心事
  突然绽放了吗
  酒后的脸是麻木的
  一些旧思想
  蓄意发酵
  远处的爆竹还在闪烁
  一阵阵风吹来
  发烫的想法开始降温
  不再蓦然回首的夜色里
  和往常一样
  只有雪在飘
  它到底在飘着什么

雕刻一尊崖柏佛像


  之前 我想到了
  我们一起从水中上岸
  一起穿过烈焰
  并藏匿于冰川纪的某个角落
  然后开始起风
  风一刮就是千万年
  置我们于十万大山之上
  在高高的崖上留下思想
  愚公的子孙们
  凿呀凿
  漫长的时光
  佛自勤劳的手中
  再度降临人世
  人世很长
  我己来不及修行
  我的目光
  搁浅在飞扬的锯沫里
  他们凿呀凿
  从来不问身后是岸
  还是水

倒春寒


  寒流来了
  这并非不幸的事
  它让最初萌动的心
  倾向于平静
  不幸的是我们
  我们的热情没停下来
  冻伤还在骨头上
  最需要阳光的时候
  寒流来了
  花儿多么乖巧
  它知道晚开一会儿
  我们隐藏得还不够
  衣服刚刚脱下来
  又重新穿上

悄悄走过春天的腹地


  即使暖暖的风拂过
  也拂不去心尘
  世间的路漫长
  我己一身褴褛
  这是美好的春天
  我想休憩一会儿
  任他们忘形地倾诉
  我闭上眼睛毫无声息
  一袭花香里的暗泣传来
  这必是沉积己久心事
  更久远的不止如此
  那年你走时的别酒
  并没抵御住风寒
  至今咄咄逼人
  那是秋高气爽的日子
  你傻傻地站在高处
  到了风起时
  连归鸟的身影都没有
  哦 我想远了
  他们还沉浸在春天的腹地
  我偷偷地环顾了一下
  趁着没人注意
  悄悄地溜走

九月的坝上


  必须选在九月
  当行人的热情退却后
  我才来这里
  站在高处或者坐下来
  保持一种姿态
  不用去祈祷
  让视线从黄昏
  直达旧时印象
  来回走走
  即便带着风
  也没有一点足音
  望一眼渐渐变黄的草滩
  柔软如羊绒毡子
  一股暖流从脚下上升
  渐渐接近天际
  九月的坝上
  炊烟更加孤立
  这时一匹马奔来
  一群鸟飞去
  走在缓缓的坡上
  任暮色浸染
  大把云朵飘来
  伸手可摘
  我被它覆盖
  或与它之上又倾向于
  以蓝为底色的画卷里
  九月的坝上
  一点儿也不凄凉
  只有空旷的幻觉
  铺展开来

滏阳河秋天的序言


  大风夜里
  有着高梁渐红的声音
  像无数的人走动着
  淹没了流水
  这一夜之后
  平原将空旷如初
  看到了吗
  大片大片的庄稼开始倒下
  泥土的味道
  再次扇动我的鼻翼
  趁此深深呼吸一下
  舒展一下久己的疲惫
  亲亲的黄土啊
  我真的想大喊一声
  我沿河而来
  河水里流淌着母亲的呼唤
  早于秋天就熟了
  我正随着儿时的余音
  接近这片我的故土
  没人能阻止我
  仰臥在这片土地上
  就让我的脉管连通河水
  载上我秋天的祷告
  奔向远处

玉泉寺的荷


  在玉泉寺
  暮色总要晚来一会儿
  我从寺里出来
  站在庙外的池塘边
  颂佛声开始渺茫
  落日的余晖
  洒在池塘里的荷叶上
  时光好像停了下来
  只有穿越了千年香火的风铃
  叮叮当当
  即使你不是香客
  也会沁入这曼妙中
  而此时比我更沉默的
  是这一塘荷叶
  那些荷好像坐禅的人
  修成正果的
  成了佛像的宝座
  好在佛像脚下听听佛音
  他们还在庙里
  我要在这多站一会儿
  看看它们出来以后
  是不是和我一样
  想成为一叶荷
  这里的暮色需要晚来一会儿
  好让想参禅的人
  成佛之前有足够的时间
  先做一叶荷
  听听自己的心

蒲公英


  蒲公英发芽了
  它却把苞儿藏起来
  当赏花的人走了
  它就开成了寂寞
  花开得很小
  也不鲜艳
  它有着别样的清香
  只是少人关注
  就这样长大
  守护着自己的孩子
  阳光照过来
  它就笑一笑
  从来也不渴求什么
  它有一个秘密
  那是与风的约定
  找一个好天气
  让孩子们乘上小伞
  飘过旷野
  落向下一个春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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