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风飞奔的人 组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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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月圆夜
  旧有的栖息之所
  一扇生的门
  在风的指引下寻路而上
  月圆之夜    湛寂
  路幽暗且长
  他说:我要去灵山之巅
  找回身体失声的部分
  救赎颓败的时光
  待到月亮扒开云层
  我们伫立,听心啜泣噬血
  拥抱冷裂之花
  试图融入这里的一切
  早已烂熟于颂词
  跑调的夙愿呐喊了一遍又一遍
  覆被寂旷的天梯峰
  目之所及,皆是终栖之处
  重新布局
  “枯死的,病害的
  风吹的,养分不足的”
  一个母亲正给营养袋里的包谷秧分家
  将不能栽种的,重新洗牌
  再次混合过的营养土
  放入一粒粒种子
  仿佛就像一盘新的棋局
  各自走上轮回的路
  空间
  十八个平方,十五平方
  应该是十三个平方
  这个房间,拥有我全部财产
  忙碌而混杂的生活
  很难把握归途
  我只能献给它黑夜
  像大马场上的星空
  总是暗不下来
  画画的人,肆无忌惮
  冰凉的草坪上
  随风飞奔的人
  眼里泛起涟漪,早已深陷其中
  谜底
  一根粗大的泡桐躺在路边
  母亲坐在上面休息
  父亲一手叉腰,站在旁边
  地上的水泥路,是新打的
  旁边的庄家,是新种的
  父亲的白发,是新长出来的
  左看右看
  我看不出,他们
  是在哪儿?
  小妹发来的这张照片
  成了我,今年
  最想解开的谜
  诗三首
  朱琨
  两个月亮
  我见过两个月亮——
  一个是,城里的月亮
  在窗外
  面色昏黄
  像一个打卡路过的邻居
  倦怠寒暄
  初一到十五
  说,瘦了。
  说,胖了。
  在乡下的楼顶,月亮
  略有不同——
  明亮得
  像一把刀子
  逼著你
  交出内心的反光。
  温榆河笔记
  温榆河不宽,也不急
  它把心分给了
  荷花,芦苇,狗尾巴草
  有那么几年,我经常
  在岸边看见污水
  绝望的向下一个乡奔波
  源于污水的滋养
  草木疯狂生长
  像两岸起早贪黑的村民
  八月,荷花恣意开放
  仿佛一场场
  殡仪馆隆重的告别仪式
  所有的告别者中
  只有夕阳一次又一次
  把头埋进污水中
  天空有多高
  那一颗头颅就埋得有多深
  罗汉坝
  不能再高了,所有的草都弯下了腰
  神鹰也赶快找了块大石头息下来。
  你说说看,有多少年了,高原和天空的角力?
  阳光猛烈压下来,森林的千军万马怒吼。
  荧惑星正跨过地平线的家门槛,九月里
  我相信其中一个远道而来的星座。
  父亲啊,我后悔,偷走了神的梦境
  成为高原的湖泊。那深不可测的后果!
  月光如雪,野果吐出最后一口血
  所有的语言都是多余的,丰收也是多余的。
  高原啊,这天地间巨大的墓碑!
  我愿意让风收走我的骨头,或者
  做一个谦卑的走兽,静静的陪伴着
  漫山遍野的花朵——
  儿女一样的花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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