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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一名足球队员,约翰-特里已经为切尔西俱乐部效力了14个年头,其中8年担任球队队长。在这个时期,球队获得了前所未有的成功。特里痛恨错过任何一场比赛,他带伤出阵,他倾力比赛。他投入比赛的每一刻,仿佛那就是他全部生命中最重要的时刻。他对比赛有一种不可动摇的狂热和专注,哪怕是对方球迷对他进行挑逗和侮辱——这种情形经常发生。每当他出场比赛时,即使是客场比赛,切尔西的球迷都会骄傲地展开一条标语:“JT:队长,领袖,传奇。”
争议不断
一位特里少年时期所处的俱乐部Senrab的官员这样评价特里:“在足球中,有领袖和追随者之分,而他总是一名领袖。他总是斗志旺盛,一心求胜。”
作为英格兰足坛最为狡黠、最为强硬和最优秀的后卫之一,特里可能也是这个国家最受人厌恶的球员。英超以氛围火爆、死忠狂热而著称,球迷对主队毫无保留的爱只能与他们对其他球队毫无悯惜的恨相提并论。即使这样,特里仍然在球迷中激起了一种非比寻常的憎恶感。他是史上唯一一位被两次褫夺英格兰足球队队长袖标的球员。一面是超凡的足球运动员约翰-特里,一面看上去是联赛中著名的顽徒约翰-特里,即使是很多切尔西球迷也感到越来越难将这两个形象统一起来。
“约翰-特里在足球场上是一位令人惊叹的领袖,” 尼尔-哈维这样说道。他是一位51岁的照明设计顾问,也是一位价值900英镑的切尔西季票持有者。“但是,像多数人一样——你会愿意让他当你的朋友吗?不。好在我不是要他去做我朋友的。”
在他大起大落的职业生涯中,没有什么事件比的上一年之前那件事了。当时,在与一名黑人球员的场上冲突中,他在双方的恶意对骂中使用了种族毁谤的言论。这场丑闻最终席卷了整个英格兰足坛,球员们分裂成两派,不可告人的场上行径被揭露,而且使约翰-特里、他的球队和整个英超联赛蒙羞。特里在刑事审判庭上被宣布无罪,但是在上个月,一份由独立调查委员会出具的严厉裁决称他的辩护词是“牵强附会、难以置信和人为捏造的”,并对他处以22万英镑的罚金和四场禁赛的处罚。
特里曾经与部分队友在一家机场饭店的酒吧纵酒狂欢,旁边是因9/11恐怖袭击而被迫滞留的旅客,他们正在观看电视上燃烧的双塔。特里曾经以袭击罪名被指控,因为他参与了一家酒吧混战,混战中酒吧门卫被人用碎酒瓶割伤。(特里最终被判无罪。)
特里曾经因为去吃披萨时把他的宾利车停在残疾人车位上,而被处罚金60英镑;他曾经因为在啤酒杯中小便,随后将其倒在地板上,而被埃塞克斯的一家酒吧赶出来;他曾经因为被控向卧底记者收钱以带领后者参观斯坦福桥,而受到调查随后又被澄清;他曾经在去年4月份欧冠半决赛时用膝盖在后面顶撞一名巴塞罗那球员并否认此事,直到被人用比赛录像来证明他在撒谎;还有他曾经因为出轨的对象不是酒吧里的追星少女,而是他队友已分居的女友,而违反了球员之间不成文的忠诚守则。
“他是灾难的化身,”马克-佩里曼说道。他是布莱顿大学一名在体育和文娱方面的研究者,《英格尔兰:与一个足球国家一起旅行》一书的作者。他使用足球流氓的俚语评论道:“他做纱布事情时总是被围观,这让他成了一个二逼青年——但是这并不意味着他是一个差劲的足球运动员。这意味着他是一个坏的榜样。”而切尔西俱乐部没有批准特里为这篇文章接受采访。
英国的报纸很早以前就失去了对特里的宠爱(在头条标题中,《每日邮报》干脆就使用“连环斗殴者、酗酒者和好色者约翰-特里”之类的东西来称呼他),而英足总的裁决更被认为是他的一个不可挽回的耻辱。“约翰-特里和阿什利-科尔让切尔西蒙羞,让英格兰足球难堪,”伦敦的《观察家报》在社论中写道。它指的是调查委员会所说的,一位切尔西队友(译注:即前文的科尔)为特里提供的辩词,是一个谎言。
忠诚无限
他从一开始就很有前途。所有了解约翰-特里的人都说,足球即是他的生命。这一点自从他还是一个在东伦敦巴金(Barking)镇的危险街道上踢球的小孩子以来,就从未改变过。他的父亲是一个在堆木场工作的叉车操作员,从未达到过专业球员的水平,但是在当地一家业余球队中踢球。他鼓励约翰和他的哥哥保罗去为更高的成就而奋斗(保罗-特里现在效力于一支低等级联赛球队Thurrock队,该队目前在伊斯米安联赛超级组,在英格兰的联赛系统中属于第7级联赛)。那时家里很拮据。特里的父亲必须起早贪黑,从早上6点开始工作,直到晚上6点才能回到家,然后驱车带两兄弟去踢球,10点钟才能回家吃晚饭。对于特里这种严重缺乏良好学校教育的孩子来说,足球就是救生索,是走出困境的门票。
10岁时,特里加入了Senrab,一家位于东伦敦Wanstead Flats的青少年足球俱乐部(俱乐部的名字是将一条当地街道名Barnes倒过来拼写)。俱乐部以培养未来的英超球员而著称。当时与特里一起踢球的队友包括后来为托特纳姆热刺队效力的莱德利-金和杰梅恩-迪福,以及后来为阿斯顿维拉效力的杰劳埃德-萨穆埃尔(Jlloyd Samuel)。球队在联赛中所向披靡,吸引了众多球探的注意。特里那时的身体还没有长成。他有些矮,胖乎乎的。他当时打的位置是中场。教练们知道他有点才能。Senrab的干事托尼-卡罗尔说:“在足球中,有领袖和追随者之分,而他在场上和场下总是一名领袖。他总是斗志旺盛,一心求胜,他通过他的表现激励他人。”
在Senrab待了4年后,英超联赛的俱乐部开始竞相用自己的青训项目来吸引特里的加盟。他选择了切尔西。在16岁时,他永远离开了学校,加入了切尔西的“青训计划”,一支青年足球梯队;在这里他每周可以拿到46英镑。今年12月他将满32岁,这意味着他生命中的一半时间都身着蓝衣。他已为球队出场超过550次(在2000年,他曾经被短暂地租借到诺丁汉森林队,并上场比赛)。
现今的球员们已经惯于辗转穿梭于不同球会,向给他们薪资最高的球会效忠。在这样的一个时代里,特里对切尔西的坚守是他的球迷对他抱有崇敬的原因之一(倒不是球会没有付给他高薪,很多报道说他每周可以挣得22万英镑)。对于切尔西球迷而言,特里就是切尔西。 切尔西球迷协会的主席翠西亚-菲奥雷里诺说:“约翰-特里这样的球员在足球界中非常罕见,因为他只效力一支球会。这一点在二三十年前很常见,但是在当前已经极端少见。他一直都充满激情,极度忠诚,热情洋溢——总是向着球迷看台拍打着胸膛,指着自己的心脏。我们觉得他是我们中的一员。我们一直珍视他为我们的一员。”在特里还在青年队时,格雷厄姆-斯图尔特(Graham Stewart)是切尔西的中场球员。他说:“只要能为切尔西踢球,他愿意撞穿一堵砖墙。”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特里的形象问题被他和俱乐部的象征性关系进一步拖累。对于许多英格兰的球迷来说,切尔西就如同纽约扬基队,但是形象更糟:面目可憎而又骄傲自大,富贵骄人,充斥着洋洋得意的自大狂,还拥有和球员一样具有特权感、自我感觉良好的球迷。罗曼-阿布拉莫维奇,这位在2003年买下切尔西俱乐部的俄罗斯经济寡头,以名副其实的寡头风格行事,乐于用钱解决问题。这显然也无助于形象。
特里在青少年时期开始身高突增,迅速长到现在的高度, 1米87。他的婴儿肥变成了肌肉,他从中场后撤到了现在的位置——中后卫,一支球队防守的核心位置。17岁时,他已经经常作为一线队的替补出场,与才华横溢的法国后卫弗兰克-勒伯夫和马塞尔-德塞利并肩比赛,并最终继承了后者的队长袖标。
雷-威尔金斯曾长年担任切尔西的教练,在2010年离开球会,现在是法国巴黎圣日尔曼俱乐部的助理教练。他评价特里说:“他就像一块海绵,努力吸收着你教授给他的全部知识。”通过电话,身处故乡加纳的德塞利回忆起他把特里当成徒弟的那些日子。早熟而厚脸皮的特里会就战术和站位问题向他发出连珠炮般的提问,有一次特里还向他提出了一份详细的建议,说明了理疗师、队医和体能教练应该如何融入球队。“他在分享他的见解,而对我而言,从一个十几二十来岁的小伙子口中听到这些可是有点非同寻常。”德塞利边谈边笑。
在2006年的一次访谈中,特里说他上场时变成了“一个不同的人”。“通常情况下我是不敢向一线队员打招呼的,”他说道,“但是当我和他们一起比赛时,我有时会向他们大吼着发号施令。”20岁时,特里被评为切尔西的年度最佳球员。
队长
当德塞利因伤缺阵时,特里有时会临时充当队长。他在2004年正式接过队长袖标。德塞利说:“特里天生就有一种特质,能够吸引人们追随他。这就好比你可以穿任何你想穿的衣服,但如果你缺乏那种天生的气质,那么一看上去就不协调。而特里天生就具有那种领导能力。”
2007年,阿夫兰-格兰特接任球队主教练时,特里已经是队长。俱乐部充斥着以领袖自居的人物,但是特里帮助主教练将他们整合成一个战斗序列。身处以色列的格兰特在电话中说:“球队中有很多国脚:英格兰队长,德国队长,科特迪瓦队长,许多国家队的队长。球队中有很多自负的人,做领袖中的领袖并不容易,但是特里做得很好。”
其他球员则说,特里以其人格魅力和一个又一个赛季持续稳定的高水平发挥来统领球队。在这个时代,表演艺术和夸张假摔大行其道,球员捂着各种身体部位,在地上一边打滚一边做痛苦状,但发现无人买账时,痛苦便不治而愈。特里则一直带伤比赛——他一直被背部和脚踝的伤病所困扰——有时甚至会主动找上伤病。
一个经典的特里情景可以追溯到2007年,切尔西对阿森纳的联赛杯决赛。他径直冲进球员密集的区域,试图用一记俯冲头球破门得分。当他的头碰到皮球的那一刹那,他的脸被阿森纳中场阿布-迪亚比踢中。他当场昏迷不醒,气道一度被自己的舌头堵住。他被人用担架抬下场送往医院。但是他随后就自行出院,回到赛场与球队一同庆祝那场2-1的胜利。菲奥雷利诺说:“切尔西支持者们每周在特里身上看到的正是这种献身精神。”
2003年,特里第一次入选了埃里克森执掌的英格兰国家队,并立即成为队中关键角色。他是柏拉图式理想化的英格兰后卫模板:勇敢、健壮、永不言败,和明星后卫特里-布彻(Terry Butcher)一脉相承的英格兰斗犬作风。1989年对阵瑞典队的比赛中,布彻头上被撕开了一个大口子,但他坚持比赛;他的每一次头球都会导致伤口开裂,到比赛结束时,在他的头和球衣上,血流得到处都是。
佩里曼说:“特里就是英格兰球迷崇拜的那种球员——他有那种相当英格兰式的‘全力投入’的态度,他为了英格兰队可以不惜生命,他是那种你愿意与之并肩作战的人。”
2006年,特里被任命为英格兰队队长。尽管英格兰向来是一支表现不佳的球队——它唯一一次赢得世界杯还是在1966年——特里仍然被认为是一位魅力超凡、令人印象深刻的队长。与此同时,他在切尔西的履历可谓超凡。现在他已经是目前队内效力时间最长的球员,率领球队夺得了3次英超联赛冠军,4次足总杯冠军,2次联赛杯冠军,并在去年夺得了球队历史上的首座欧冠奖杯。球队的主教练换了一个又一个,但是特里始终坚守(有人说,特里有些时候实际上就是球队的主教练)。
在场上,他向来缺乏速度,特别是现在年龄更大了,速度也更慢了。但是他用自己的智慧、机敏、积极和专注来弥补不足,赢得了队友的尊敬。“他的强项是他的勇气,无论是冲着他的头、他的膝盖、还是他的脚,他总是全力拼争,来者不拒,”约翰-霍林斯(John Hollins)说道。霍林斯曾是一名球员,在漫长的职业生涯中,他也曾执教过多家顶级联赛俱乐部,包括上世纪80年代的切尔西。“他会去在任何情况下去拼抢,不惜将自己的身体作为屏障。”
特里在阅读场上形势方面很有天赋,能预判出球会往哪里飞、他的对手有怎样的打算、他的队友应该怎样跑位。他指挥球员的风格,就如同一位乐团指挥家。他是一名凶狠的后卫,跑动总是目的明确,充满力量,他气势汹汹的手臂、身体和态度组合起来看上去几乎不可逾越,令对手胆寒。当你试图射门得分时,有特里挡路可不是什么趣事。
霍林斯说:“当他盯人的时候,他是绝对不会让对方拿球的,不让对方获得伸脚的机会,不让对方获得头球的机会,不让对方获得进球的机会。他通过这样的方式在心理上击溃对手。他非常强壮,力量十足,说真的,对方面对他时都会有点害怕。”特里是英超联赛最能得分的后卫之一。上个赛季,他进了7个球。 惹是生非
但是那些不是切尔西球迷的人更倾向于强调特里的另一面。和他的天赋一样,麻烦在他职业生涯的每个阶段都如影随形:酗酒的问题,女人的问题,还有报道传说中他赌博的问题。英格兰足坛不乏才华横溢的年轻人,他们没读过多少书,极端自负,幼时家境困难,拿着着天文数字的薪水,却又对如何同时处理好这一切一无所知。而在这方面,他们的球队基本上没有为他们提供任何的帮助。特里绝不是唯一一个陷入麻烦的球员。但是相对于其他的球员来说,特里似乎会做更糟糕的事情,或者是做坏事的次数更多,又或者是做坏事被发现的次数更频繁。
在9/11袭击次日的酗酒事件之后,(有夸张叙事倾向的)《世界新闻报》报道宣称特里和他的两位队友嘲讽和辱骂了焦虑不安的美国游客。事后三人都被处以两周周薪的罚金。他们承认他们做出了粗俗的举止,但是否认侮辱了任何游客。特里说:“如果我们造成了任何人的不安,我们表示抱歉。”
更令人担心的是几个月之后发生的事件。2002年一月,特里和他的几个队友在凌晨1点30分出现在一家名为“骑士桥”的豪华夜总会门口。一行人醉醺醺地大声喧闹,酒吧门卫拒绝让他们入内,而他们企图强行冲进大门。于是一场斗殴开始,打得碎玻璃满地都是,特里当晚在警局过夜。他被控告用碎酒瓶的断口划伤一名门卫的脸,如果这项罪名成立,最高刑期是终身监禁。
在法庭上,泪水从特里的脸庞上滑落,他作证说自己使用的是拳头而非酒瓶。他最终被宣判无罪,并立誓要改过自新:“我认真地反思了我过去的所作所为,从现在开始我已经改变了我的生活方式。”
但是接下来又是那些据称与他共赴云雨的女人们。不包括他青梅竹马、饱经情变的女友托妮-普尔(现在是他饱经情变的妻子),一共有9人。小报不断去找那些愿意为了钱谈论这种事的人,让她们绘声绘色地描述与特里的风流韵事(《每日星报》的标题:特里告诉珍妮,我爱你那暴露的丁字裤)。他从没有承认过任何此类报道,但是流言并未平息。
他同样没有承认广为流传的与瓦内萨-佩隆塞尔的出轨恋情,后者是他在英格兰队的队友维恩-布里奇的前女友。但是仅是关于此事的流言已经足够具有破坏性。特里申请了一份超级禁制令——由法院签署的一份命令,禁止新闻媒体报道某事件,甚至连报道这道禁制令本身都不行。当这份禁令被推*翻时,报纸对特里试图让他们闭嘴的行为愤怒至极,他们对特里罪行的道德谴责力度也因此呈指数级增加。
现在特里不仅在报纸上被描述成恶棍,其他球员也开始对他不屑一顾。布里奇表示,只要特里还在国家队,他就拒绝为英格兰出战。而特里虽然留在了英格兰队,但是被剥夺了队长一职(他在一年后又重新被任命为队长,但是持续时间不长。)
但是,特里惹上的所有事情中,没有一件能像2011年10月23日那天所发生的事件一样严重,激起那么多的负面影响。事件发生在罗夫图斯路球场,切尔西对女王公园巡游者比赛的最后几分钟。
切尔西当时比分落后,正是神经开始变得紧张和急躁的时候,而女王公园巡游者的球迷高喊的反特里口号又特别地恶毒(典型的反特里口号包括提及他与佩隆塞尔的偷情,提及他母亲的性生活和一次在商店的偷窃,以及提到他父亲一次有可能在向卧底记者兜售可卡因)。
歧视事件
特里与费迪南德之间的绝大部分对话内容下流到催人泪下,幼稚到令人捧腹。两位球员互相都比划了攻击性手势——费迪南德的手势与性有关,而特里的手势则指责前者有口臭——接下来开始了两位球员漫长而具有侮辱性的各说各话,将对方比作某些不宜发表在报纸上的身体部位。
特里从未否认曾将“黑”(black)这个字夹到到双方均频繁使用的一个下流的形容词和一个更下流的名词之间。但是他告诉警察,那是他的一个反讽。“我对这些词语的使用是为了表明我没有骂他是一个黑XX(这里特里用了那个下流的名词)。而且事实上,安东即使是在暗示我曾那样侮辱他,那他就是一个XX(这里特里用了另一个下流的名词)。”
特里被控犯有“以种族歧视扰乱公共秩序”罪,而且再一次地被剥夺其英格兰队长职务(对此,英格兰的主教练法比奥-卡佩罗辞职以示抗议)。他在七月被判无罪。但是许多黑人球员异常愤怒。虽然切尔西的黑人后卫阿什利-科尔为特里辩护作证,很多特里的黑人队友却拒绝签署一份支持他的请*愿书。曼联后卫里奥-费迪南德是安东的哥哥。他在推特上把科尔称作“巧克力冰淇淋”——一种夹心冰棒,外面是黑的,内心是白的——并因此被足总谴责。斯托克城的黑人前锋卡梅隆-杰罗姆则发推说:“这样做和抢了银行被抓后说一句‘这只是一个玩笑’有什么区别?”今年九月当切尔西对阵女王公园巡游者时,安东-费迪南德拒绝与特里或科尔握手。
9月24日,这种情绪变得更加不愉快。一个足总的独立监察委员会对特里的行为召开了纪律听证会。就在被传召到会接受质询的前一天,特里宣布从英格兰国家队退役。调查组的裁决认为,特里就他对费迪南德的言论所给出的复杂解释,从本质上来说是荒谬的。裁决同时称科尔修改了他最初的声明和说法,用来帮助特里辩护。调查组认为特里不是一个种族主义者,仅是使用了种族歧视的语言,决定给予特里罚款和四场禁赛的处罚。切尔西方面也对特里进行了罚款。据某些报道称,罚款金额达到44万英镑但是仍然保留了他的队长职务。
很多黑人球员抱怨,这些处罚远远不够,特别在是苏亚雷斯对埃弗拉的种族歧视案后。在上赛季的一场比赛中,利物浦射手路易斯-苏亚雷斯,不断地用“黑鬼”(negro)来称呼曼联球员帕特里斯-埃弗拉;苏亚雷斯最终被处以8场禁赛。(有一种说法是这样的,当苏亚雷斯在比赛中试图拍埃弗拉的头时,埃弗拉向乌拉圭人说:“不要碰我,你这个南美人。”而据报道苏亚雷斯这样回应:“Por que——为什么,negro?”)
不管受到了怎样的惩罚,特里的名誉受到了迄今为止最大的打击。“切尔西队长曾经有个绰号叫做‘特氟龙-特里’,因为他身上好像没有污点洗刷不掉,”丹尼尔-泰勒在《卫报》上这样写道,“现在不是这样的了。种族主义的污名就像狗身上的虱子一样,会一直缠住特里不放。”尴尬的是,所有这一切刚好发生在英超联赛每年为期两周的反种族主义纪念活动前,这个活动本意是展现联盟根除种族主义的信念。球员本应穿上反种族歧视的Kick it Out短袖衫,以表达他们对活动的支持。但是超过30名球员,包括费迪南德兄弟,拒绝这样做。
职业球员联盟的主管戈登-泰勒对记者说:“这件事最后弄得非常不和谐。失望情绪鼎沸连天。如果我们不小心行事,我们有分崩离析的危险。”
9月29日,在足总调查组认定特里种族歧视成立后的两天,切尔西做客对阵死敌阿森纳。反特里的口号甚至从阿森纳球迷出地铁口时就开始响起。阿森纳球迷这样唱道:“约翰-特里——你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人。”意思是特里知道自己是一个种族主义者。
在球场内,切尔西球迷只占据了看台的一个角落,被安保人员看守着,以防他们攻击或被阿森纳球迷攻击。(在英格兰足坛,敌对球队的球迷可不容易好好相处。)但他们还是骄傲地挂出了他们的标语“JT:队长,领袖,传奇”。
“我恨约翰-特里的哪些方面?”一位16岁的阿森纳球迷奥利-坎特威尔说,“我认为他是一个坏得无法形容的人。我还不如告诉你我喜欢他什么——什么都没有。”但是特里依然同以往一样倾力比赛,指挥着他的队友,对待阿森纳前锋们毫不松懈——看上去似乎不为其他一切事物所动。
格雷厄姆-斯图尔特,前切尔西球员,后来在电话中说道:“无论约翰处在舆论漩涡中是对还是错,只要他在踢球,他就会保持专注,这是约翰了不起的一面,也是为什么切尔西足球俱乐部的每个人都热爱他的原因。作为后卫你必须全神贯注,但是当所有这些周遭环境,那些倒彩声和嘘声轮番上演时——那种情况只有一个真正坚强的人才能应对。那种环境能让一些人崩溃。”
那场比赛几周后,特里决定不对足总的裁决提出上诉。又过了几周,他才为他一年以前曾说过的话向安东-费迪南德道歉。
他在一份声明中说:“事后反思使我受益匪浅,我意识到我所使用的语言对于当时的情况显然是不恰当的。我当时的回应辜负了切尔西足球俱乐部和我自己对我的期望,这样的事情不会再次发生。”
争议不断
一位特里少年时期所处的俱乐部Senrab的官员这样评价特里:“在足球中,有领袖和追随者之分,而他总是一名领袖。他总是斗志旺盛,一心求胜。”
作为英格兰足坛最为狡黠、最为强硬和最优秀的后卫之一,特里可能也是这个国家最受人厌恶的球员。英超以氛围火爆、死忠狂热而著称,球迷对主队毫无保留的爱只能与他们对其他球队毫无悯惜的恨相提并论。即使这样,特里仍然在球迷中激起了一种非比寻常的憎恶感。他是史上唯一一位被两次褫夺英格兰足球队队长袖标的球员。一面是超凡的足球运动员约翰-特里,一面看上去是联赛中著名的顽徒约翰-特里,即使是很多切尔西球迷也感到越来越难将这两个形象统一起来。
“约翰-特里在足球场上是一位令人惊叹的领袖,” 尼尔-哈维这样说道。他是一位51岁的照明设计顾问,也是一位价值900英镑的切尔西季票持有者。“但是,像多数人一样——你会愿意让他当你的朋友吗?不。好在我不是要他去做我朋友的。”
在他大起大落的职业生涯中,没有什么事件比的上一年之前那件事了。当时,在与一名黑人球员的场上冲突中,他在双方的恶意对骂中使用了种族毁谤的言论。这场丑闻最终席卷了整个英格兰足坛,球员们分裂成两派,不可告人的场上行径被揭露,而且使约翰-特里、他的球队和整个英超联赛蒙羞。特里在刑事审判庭上被宣布无罪,但是在上个月,一份由独立调查委员会出具的严厉裁决称他的辩护词是“牵强附会、难以置信和人为捏造的”,并对他处以22万英镑的罚金和四场禁赛的处罚。
特里曾经与部分队友在一家机场饭店的酒吧纵酒狂欢,旁边是因9/11恐怖袭击而被迫滞留的旅客,他们正在观看电视上燃烧的双塔。特里曾经以袭击罪名被指控,因为他参与了一家酒吧混战,混战中酒吧门卫被人用碎酒瓶割伤。(特里最终被判无罪。)
特里曾经因为去吃披萨时把他的宾利车停在残疾人车位上,而被处罚金60英镑;他曾经因为在啤酒杯中小便,随后将其倒在地板上,而被埃塞克斯的一家酒吧赶出来;他曾经因为被控向卧底记者收钱以带领后者参观斯坦福桥,而受到调查随后又被澄清;他曾经在去年4月份欧冠半决赛时用膝盖在后面顶撞一名巴塞罗那球员并否认此事,直到被人用比赛录像来证明他在撒谎;还有他曾经因为出轨的对象不是酒吧里的追星少女,而是他队友已分居的女友,而违反了球员之间不成文的忠诚守则。
“他是灾难的化身,”马克-佩里曼说道。他是布莱顿大学一名在体育和文娱方面的研究者,《英格尔兰:与一个足球国家一起旅行》一书的作者。他使用足球流氓的俚语评论道:“他做纱布事情时总是被围观,这让他成了一个二逼青年——但是这并不意味着他是一个差劲的足球运动员。这意味着他是一个坏的榜样。”而切尔西俱乐部没有批准特里为这篇文章接受采访。
英国的报纸很早以前就失去了对特里的宠爱(在头条标题中,《每日邮报》干脆就使用“连环斗殴者、酗酒者和好色者约翰-特里”之类的东西来称呼他),而英足总的裁决更被认为是他的一个不可挽回的耻辱。“约翰-特里和阿什利-科尔让切尔西蒙羞,让英格兰足球难堪,”伦敦的《观察家报》在社论中写道。它指的是调查委员会所说的,一位切尔西队友(译注:即前文的科尔)为特里提供的辩词,是一个谎言。
忠诚无限
他从一开始就很有前途。所有了解约翰-特里的人都说,足球即是他的生命。这一点自从他还是一个在东伦敦巴金(Barking)镇的危险街道上踢球的小孩子以来,就从未改变过。他的父亲是一个在堆木场工作的叉车操作员,从未达到过专业球员的水平,但是在当地一家业余球队中踢球。他鼓励约翰和他的哥哥保罗去为更高的成就而奋斗(保罗-特里现在效力于一支低等级联赛球队Thurrock队,该队目前在伊斯米安联赛超级组,在英格兰的联赛系统中属于第7级联赛)。那时家里很拮据。特里的父亲必须起早贪黑,从早上6点开始工作,直到晚上6点才能回到家,然后驱车带两兄弟去踢球,10点钟才能回家吃晚饭。对于特里这种严重缺乏良好学校教育的孩子来说,足球就是救生索,是走出困境的门票。
10岁时,特里加入了Senrab,一家位于东伦敦Wanstead Flats的青少年足球俱乐部(俱乐部的名字是将一条当地街道名Barnes倒过来拼写)。俱乐部以培养未来的英超球员而著称。当时与特里一起踢球的队友包括后来为托特纳姆热刺队效力的莱德利-金和杰梅恩-迪福,以及后来为阿斯顿维拉效力的杰劳埃德-萨穆埃尔(Jlloyd Samuel)。球队在联赛中所向披靡,吸引了众多球探的注意。特里那时的身体还没有长成。他有些矮,胖乎乎的。他当时打的位置是中场。教练们知道他有点才能。Senrab的干事托尼-卡罗尔说:“在足球中,有领袖和追随者之分,而他在场上和场下总是一名领袖。他总是斗志旺盛,一心求胜,他通过他的表现激励他人。”
在Senrab待了4年后,英超联赛的俱乐部开始竞相用自己的青训项目来吸引特里的加盟。他选择了切尔西。在16岁时,他永远离开了学校,加入了切尔西的“青训计划”,一支青年足球梯队;在这里他每周可以拿到46英镑。今年12月他将满32岁,这意味着他生命中的一半时间都身着蓝衣。他已为球队出场超过550次(在2000年,他曾经被短暂地租借到诺丁汉森林队,并上场比赛)。
现今的球员们已经惯于辗转穿梭于不同球会,向给他们薪资最高的球会效忠。在这样的一个时代里,特里对切尔西的坚守是他的球迷对他抱有崇敬的原因之一(倒不是球会没有付给他高薪,很多报道说他每周可以挣得22万英镑)。对于切尔西球迷而言,特里就是切尔西。 切尔西球迷协会的主席翠西亚-菲奥雷里诺说:“约翰-特里这样的球员在足球界中非常罕见,因为他只效力一支球会。这一点在二三十年前很常见,但是在当前已经极端少见。他一直都充满激情,极度忠诚,热情洋溢——总是向着球迷看台拍打着胸膛,指着自己的心脏。我们觉得他是我们中的一员。我们一直珍视他为我们的一员。”在特里还在青年队时,格雷厄姆-斯图尔特(Graham Stewart)是切尔西的中场球员。他说:“只要能为切尔西踢球,他愿意撞穿一堵砖墙。”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特里的形象问题被他和俱乐部的象征性关系进一步拖累。对于许多英格兰的球迷来说,切尔西就如同纽约扬基队,但是形象更糟:面目可憎而又骄傲自大,富贵骄人,充斥着洋洋得意的自大狂,还拥有和球员一样具有特权感、自我感觉良好的球迷。罗曼-阿布拉莫维奇,这位在2003年买下切尔西俱乐部的俄罗斯经济寡头,以名副其实的寡头风格行事,乐于用钱解决问题。这显然也无助于形象。
特里在青少年时期开始身高突增,迅速长到现在的高度, 1米87。他的婴儿肥变成了肌肉,他从中场后撤到了现在的位置——中后卫,一支球队防守的核心位置。17岁时,他已经经常作为一线队的替补出场,与才华横溢的法国后卫弗兰克-勒伯夫和马塞尔-德塞利并肩比赛,并最终继承了后者的队长袖标。
雷-威尔金斯曾长年担任切尔西的教练,在2010年离开球会,现在是法国巴黎圣日尔曼俱乐部的助理教练。他评价特里说:“他就像一块海绵,努力吸收着你教授给他的全部知识。”通过电话,身处故乡加纳的德塞利回忆起他把特里当成徒弟的那些日子。早熟而厚脸皮的特里会就战术和站位问题向他发出连珠炮般的提问,有一次特里还向他提出了一份详细的建议,说明了理疗师、队医和体能教练应该如何融入球队。“他在分享他的见解,而对我而言,从一个十几二十来岁的小伙子口中听到这些可是有点非同寻常。”德塞利边谈边笑。
在2006年的一次访谈中,特里说他上场时变成了“一个不同的人”。“通常情况下我是不敢向一线队员打招呼的,”他说道,“但是当我和他们一起比赛时,我有时会向他们大吼着发号施令。”20岁时,特里被评为切尔西的年度最佳球员。
队长
当德塞利因伤缺阵时,特里有时会临时充当队长。他在2004年正式接过队长袖标。德塞利说:“特里天生就有一种特质,能够吸引人们追随他。这就好比你可以穿任何你想穿的衣服,但如果你缺乏那种天生的气质,那么一看上去就不协调。而特里天生就具有那种领导能力。”
2007年,阿夫兰-格兰特接任球队主教练时,特里已经是队长。俱乐部充斥着以领袖自居的人物,但是特里帮助主教练将他们整合成一个战斗序列。身处以色列的格兰特在电话中说:“球队中有很多国脚:英格兰队长,德国队长,科特迪瓦队长,许多国家队的队长。球队中有很多自负的人,做领袖中的领袖并不容易,但是特里做得很好。”
其他球员则说,特里以其人格魅力和一个又一个赛季持续稳定的高水平发挥来统领球队。在这个时代,表演艺术和夸张假摔大行其道,球员捂着各种身体部位,在地上一边打滚一边做痛苦状,但发现无人买账时,痛苦便不治而愈。特里则一直带伤比赛——他一直被背部和脚踝的伤病所困扰——有时甚至会主动找上伤病。
一个经典的特里情景可以追溯到2007年,切尔西对阿森纳的联赛杯决赛。他径直冲进球员密集的区域,试图用一记俯冲头球破门得分。当他的头碰到皮球的那一刹那,他的脸被阿森纳中场阿布-迪亚比踢中。他当场昏迷不醒,气道一度被自己的舌头堵住。他被人用担架抬下场送往医院。但是他随后就自行出院,回到赛场与球队一同庆祝那场2-1的胜利。菲奥雷利诺说:“切尔西支持者们每周在特里身上看到的正是这种献身精神。”
2003年,特里第一次入选了埃里克森执掌的英格兰国家队,并立即成为队中关键角色。他是柏拉图式理想化的英格兰后卫模板:勇敢、健壮、永不言败,和明星后卫特里-布彻(Terry Butcher)一脉相承的英格兰斗犬作风。1989年对阵瑞典队的比赛中,布彻头上被撕开了一个大口子,但他坚持比赛;他的每一次头球都会导致伤口开裂,到比赛结束时,在他的头和球衣上,血流得到处都是。
佩里曼说:“特里就是英格兰球迷崇拜的那种球员——他有那种相当英格兰式的‘全力投入’的态度,他为了英格兰队可以不惜生命,他是那种你愿意与之并肩作战的人。”
2006年,特里被任命为英格兰队队长。尽管英格兰向来是一支表现不佳的球队——它唯一一次赢得世界杯还是在1966年——特里仍然被认为是一位魅力超凡、令人印象深刻的队长。与此同时,他在切尔西的履历可谓超凡。现在他已经是目前队内效力时间最长的球员,率领球队夺得了3次英超联赛冠军,4次足总杯冠军,2次联赛杯冠军,并在去年夺得了球队历史上的首座欧冠奖杯。球队的主教练换了一个又一个,但是特里始终坚守(有人说,特里有些时候实际上就是球队的主教练)。
在场上,他向来缺乏速度,特别是现在年龄更大了,速度也更慢了。但是他用自己的智慧、机敏、积极和专注来弥补不足,赢得了队友的尊敬。“他的强项是他的勇气,无论是冲着他的头、他的膝盖、还是他的脚,他总是全力拼争,来者不拒,”约翰-霍林斯(John Hollins)说道。霍林斯曾是一名球员,在漫长的职业生涯中,他也曾执教过多家顶级联赛俱乐部,包括上世纪80年代的切尔西。“他会去在任何情况下去拼抢,不惜将自己的身体作为屏障。”
特里在阅读场上形势方面很有天赋,能预判出球会往哪里飞、他的对手有怎样的打算、他的队友应该怎样跑位。他指挥球员的风格,就如同一位乐团指挥家。他是一名凶狠的后卫,跑动总是目的明确,充满力量,他气势汹汹的手臂、身体和态度组合起来看上去几乎不可逾越,令对手胆寒。当你试图射门得分时,有特里挡路可不是什么趣事。
霍林斯说:“当他盯人的时候,他是绝对不会让对方拿球的,不让对方获得伸脚的机会,不让对方获得头球的机会,不让对方获得进球的机会。他通过这样的方式在心理上击溃对手。他非常强壮,力量十足,说真的,对方面对他时都会有点害怕。”特里是英超联赛最能得分的后卫之一。上个赛季,他进了7个球。 惹是生非
但是那些不是切尔西球迷的人更倾向于强调特里的另一面。和他的天赋一样,麻烦在他职业生涯的每个阶段都如影随形:酗酒的问题,女人的问题,还有报道传说中他赌博的问题。英格兰足坛不乏才华横溢的年轻人,他们没读过多少书,极端自负,幼时家境困难,拿着着天文数字的薪水,却又对如何同时处理好这一切一无所知。而在这方面,他们的球队基本上没有为他们提供任何的帮助。特里绝不是唯一一个陷入麻烦的球员。但是相对于其他的球员来说,特里似乎会做更糟糕的事情,或者是做坏事的次数更多,又或者是做坏事被发现的次数更频繁。
在9/11袭击次日的酗酒事件之后,(有夸张叙事倾向的)《世界新闻报》报道宣称特里和他的两位队友嘲讽和辱骂了焦虑不安的美国游客。事后三人都被处以两周周薪的罚金。他们承认他们做出了粗俗的举止,但是否认侮辱了任何游客。特里说:“如果我们造成了任何人的不安,我们表示抱歉。”
更令人担心的是几个月之后发生的事件。2002年一月,特里和他的几个队友在凌晨1点30分出现在一家名为“骑士桥”的豪华夜总会门口。一行人醉醺醺地大声喧闹,酒吧门卫拒绝让他们入内,而他们企图强行冲进大门。于是一场斗殴开始,打得碎玻璃满地都是,特里当晚在警局过夜。他被控告用碎酒瓶的断口划伤一名门卫的脸,如果这项罪名成立,最高刑期是终身监禁。
在法庭上,泪水从特里的脸庞上滑落,他作证说自己使用的是拳头而非酒瓶。他最终被宣判无罪,并立誓要改过自新:“我认真地反思了我过去的所作所为,从现在开始我已经改变了我的生活方式。”
但是接下来又是那些据称与他共赴云雨的女人们。不包括他青梅竹马、饱经情变的女友托妮-普尔(现在是他饱经情变的妻子),一共有9人。小报不断去找那些愿意为了钱谈论这种事的人,让她们绘声绘色地描述与特里的风流韵事(《每日星报》的标题:特里告诉珍妮,我爱你那暴露的丁字裤)。他从没有承认过任何此类报道,但是流言并未平息。
他同样没有承认广为流传的与瓦内萨-佩隆塞尔的出轨恋情,后者是他在英格兰队的队友维恩-布里奇的前女友。但是仅是关于此事的流言已经足够具有破坏性。特里申请了一份超级禁制令——由法院签署的一份命令,禁止新闻媒体报道某事件,甚至连报道这道禁制令本身都不行。当这份禁令被推*翻时,报纸对特里试图让他们闭嘴的行为愤怒至极,他们对特里罪行的道德谴责力度也因此呈指数级增加。
现在特里不仅在报纸上被描述成恶棍,其他球员也开始对他不屑一顾。布里奇表示,只要特里还在国家队,他就拒绝为英格兰出战。而特里虽然留在了英格兰队,但是被剥夺了队长一职(他在一年后又重新被任命为队长,但是持续时间不长。)
但是,特里惹上的所有事情中,没有一件能像2011年10月23日那天所发生的事件一样严重,激起那么多的负面影响。事件发生在罗夫图斯路球场,切尔西对女王公园巡游者比赛的最后几分钟。
切尔西当时比分落后,正是神经开始变得紧张和急躁的时候,而女王公园巡游者的球迷高喊的反特里口号又特别地恶毒(典型的反特里口号包括提及他与佩隆塞尔的偷情,提及他母亲的性生活和一次在商店的偷窃,以及提到他父亲一次有可能在向卧底记者兜售可卡因)。
歧视事件
特里与费迪南德之间的绝大部分对话内容下流到催人泪下,幼稚到令人捧腹。两位球员互相都比划了攻击性手势——费迪南德的手势与性有关,而特里的手势则指责前者有口臭——接下来开始了两位球员漫长而具有侮辱性的各说各话,将对方比作某些不宜发表在报纸上的身体部位。
特里从未否认曾将“黑”(black)这个字夹到到双方均频繁使用的一个下流的形容词和一个更下流的名词之间。但是他告诉警察,那是他的一个反讽。“我对这些词语的使用是为了表明我没有骂他是一个黑XX(这里特里用了那个下流的名词)。而且事实上,安东即使是在暗示我曾那样侮辱他,那他就是一个XX(这里特里用了另一个下流的名词)。”
特里被控犯有“以种族歧视扰乱公共秩序”罪,而且再一次地被剥夺其英格兰队长职务(对此,英格兰的主教练法比奥-卡佩罗辞职以示抗议)。他在七月被判无罪。但是许多黑人球员异常愤怒。虽然切尔西的黑人后卫阿什利-科尔为特里辩护作证,很多特里的黑人队友却拒绝签署一份支持他的请*愿书。曼联后卫里奥-费迪南德是安东的哥哥。他在推特上把科尔称作“巧克力冰淇淋”——一种夹心冰棒,外面是黑的,内心是白的——并因此被足总谴责。斯托克城的黑人前锋卡梅隆-杰罗姆则发推说:“这样做和抢了银行被抓后说一句‘这只是一个玩笑’有什么区别?”今年九月当切尔西对阵女王公园巡游者时,安东-费迪南德拒绝与特里或科尔握手。
9月24日,这种情绪变得更加不愉快。一个足总的独立监察委员会对特里的行为召开了纪律听证会。就在被传召到会接受质询的前一天,特里宣布从英格兰国家队退役。调查组的裁决认为,特里就他对费迪南德的言论所给出的复杂解释,从本质上来说是荒谬的。裁决同时称科尔修改了他最初的声明和说法,用来帮助特里辩护。调查组认为特里不是一个种族主义者,仅是使用了种族歧视的语言,决定给予特里罚款和四场禁赛的处罚。切尔西方面也对特里进行了罚款。据某些报道称,罚款金额达到44万英镑但是仍然保留了他的队长职务。
很多黑人球员抱怨,这些处罚远远不够,特别在是苏亚雷斯对埃弗拉的种族歧视案后。在上赛季的一场比赛中,利物浦射手路易斯-苏亚雷斯,不断地用“黑鬼”(negro)来称呼曼联球员帕特里斯-埃弗拉;苏亚雷斯最终被处以8场禁赛。(有一种说法是这样的,当苏亚雷斯在比赛中试图拍埃弗拉的头时,埃弗拉向乌拉圭人说:“不要碰我,你这个南美人。”而据报道苏亚雷斯这样回应:“Por que——为什么,negro?”)
不管受到了怎样的惩罚,特里的名誉受到了迄今为止最大的打击。“切尔西队长曾经有个绰号叫做‘特氟龙-特里’,因为他身上好像没有污点洗刷不掉,”丹尼尔-泰勒在《卫报》上这样写道,“现在不是这样的了。种族主义的污名就像狗身上的虱子一样,会一直缠住特里不放。”尴尬的是,所有这一切刚好发生在英超联赛每年为期两周的反种族主义纪念活动前,这个活动本意是展现联盟根除种族主义的信念。球员本应穿上反种族歧视的Kick it Out短袖衫,以表达他们对活动的支持。但是超过30名球员,包括费迪南德兄弟,拒绝这样做。
职业球员联盟的主管戈登-泰勒对记者说:“这件事最后弄得非常不和谐。失望情绪鼎沸连天。如果我们不小心行事,我们有分崩离析的危险。”
9月29日,在足总调查组认定特里种族歧视成立后的两天,切尔西做客对阵死敌阿森纳。反特里的口号甚至从阿森纳球迷出地铁口时就开始响起。阿森纳球迷这样唱道:“约翰-特里——你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人。”意思是特里知道自己是一个种族主义者。
在球场内,切尔西球迷只占据了看台的一个角落,被安保人员看守着,以防他们攻击或被阿森纳球迷攻击。(在英格兰足坛,敌对球队的球迷可不容易好好相处。)但他们还是骄傲地挂出了他们的标语“JT:队长,领袖,传奇”。
“我恨约翰-特里的哪些方面?”一位16岁的阿森纳球迷奥利-坎特威尔说,“我认为他是一个坏得无法形容的人。我还不如告诉你我喜欢他什么——什么都没有。”但是特里依然同以往一样倾力比赛,指挥着他的队友,对待阿森纳前锋们毫不松懈——看上去似乎不为其他一切事物所动。
格雷厄姆-斯图尔特,前切尔西球员,后来在电话中说道:“无论约翰处在舆论漩涡中是对还是错,只要他在踢球,他就会保持专注,这是约翰了不起的一面,也是为什么切尔西足球俱乐部的每个人都热爱他的原因。作为后卫你必须全神贯注,但是当所有这些周遭环境,那些倒彩声和嘘声轮番上演时——那种情况只有一个真正坚强的人才能应对。那种环境能让一些人崩溃。”
那场比赛几周后,特里决定不对足总的裁决提出上诉。又过了几周,他才为他一年以前曾说过的话向安东-费迪南德道歉。
他在一份声明中说:“事后反思使我受益匪浅,我意识到我所使用的语言对于当时的情况显然是不恰当的。我当时的回应辜负了切尔西足球俱乐部和我自己对我的期望,这样的事情不会再次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