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爱奔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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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多年前的事情了,那时候手机还没有普及。
  他和她,不过是小城里两个平凡的上班族,共同经营着一份平常的感情。
  说到“相爱”,他觉得用这两个字来形容他们之间的关系,似乎不太妥当,至少有些奢侈的味道——“相爱”应该是指“相互爱恋”吧?
  当然,他感觉得到,她是爱他的——她每次悄悄凝视他的目光以及不自觉地傻笑。
  可是,他对自己的感情没把握。用她的话形容,就是感情没到位。
  他也不是不喜欢她,要不他就不会一想到什么事就打电话向她倾诉。但,仅限于此。
  感觉上,他对她的感情,比喜欢多一点点,离爱,少一点点。
  他知道,凭她的聪慧敏感,她能感觉得出来。只是,她心里认定:事情可能会有转机。所以,她一直努力着。
  他心照不宣,配合着她的努力。
  可是,这种事,总是不能勉强的。他们的努力,对他那种状态毫无帮助。夏日将尽的时候,她显得十分疲惫,终于轻轻地说:“不如分开一阵子吧。”
  他不做声,默认了这种提议。
  虽然她极力控制住感情,想不失态并且平静地从他身边离开,但他还是看见她眼睛里的泪水慢慢地涌上来。他的心里,掠过一丝难过。
  就这么分开了。最初,他不太习惯,像只无头苍蝇似的乱蹿。过了一段时间,他才平静了心情,整理好情绪。某天,他突然想起:交往那么久,他从来没去接过她。
  无意识地,他踱到她办公楼的对面等待——其实也不知道自己要等什么,只想在她不知道的情况下看看她。可惜,他并不知道她在哪间办公室上班,所以见不着她。于是,他又不自觉地给她打了传呼。
  一切就像奇迹,他看见从对面三楼跑下来一个身影,穿过一条街,沿着一条岔道跑到另一条街——那儿有一个公用电话亭。
  他突然明白,为什么以前每次回他的传呼,她的呼吸都那么急促。她说过,办公室里有电话,但那是公共财产。况且,一贯冷静理智的她,怎么能当着全办公室人的面,低着头、红着脸说“我想你”之类的话?
  每次回他的传呼,她都要跑到街上的公用电话亭。他打一次,她跑一次;他打两次、三次,她跑两次、三次……
  阳光灼灼的夏日,一个微微有些胖的女孩子,在尘埃飞扬的街头气喘吁吁地奔跑着,仅为回他的传呼。
  他的心一动,然后温柔地痛起来。
  他大步流星朝那个为爱奔跑的女子走过去,他要告诉她:他现在是多么爱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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