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巴峡,发出深秋之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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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深秋时节,我与友人路过贵德县尕让乡,在友人的建议下,再次邂逅号称黄河上游最险峻的松巴峡。虽说是二次来松巴峡,但每一次的邂逅,都是一次情怀与思潮的碰撞。
  “松巴”为藏语,意为“三沟之口”。松巴峡,与李家峡、龙羊峡、积石峡并称为黄河上游四大峡。它曾是黄河上游一道难逾的关口。曾有人拿它与长江虎跳峡相比,可见不可等闲视之。
  上世纪起,黄河上游建了李家峡水库,如今的松巴峡再已难见昔时雄风。黄河,在这里变得无比温驯。而松巴村,就地处峡谷怀抱之中,是一个古老而美丽的藏族村寨。碧带般的黄河一路向东,从群山峡谷间蜿蜒而来,经过松巴村寨处,一改以往的湍急,平静的,在这里形成一个河湾小湖,营造出了一方绿洲,又从莲花山下挤出峡谷,奔流而去。
  松巴村,这个不足400人的纯藏族小村庄,群山环抱、碧水盈盈,古木参天,麦香飘飘。村民谨守古老的宗教传统,煨桑祷告,击鼓唱经,耕种农田,游牧荒野……
  千余年来,这个地处偏僻的藏族村落,并没有受外界的影响,保留了极好的原生态状貌。整洁的乡间小道,别致的藏式农家院落,溪水环绕村庄,阳光透过树叶投下斑驳,使游人宛如走进了东晋陶渊明“土地平旷、屋舍俨然,有良田美池桑竹之属。阡陌交通,鸡犬相闻……”的桃源深处。
  穿行在高低错落的松巴村,只见老人们在村道旁的核桃树下唠嗑。有时,有耄耋老者出现在那里,行动迟缓,举止迟笨,慢条斯理地转动着“嘛呢轮”,或什么也不做,枯坐在凳子上打盹。远远望去,那些孤单的背影就像一个预言,嗜睡在乡村怀中的时间画像。
  一切是那样得缓慢。房前屋后的青杨或梨树,忙着在风中翻卷着金黄的叶子。秋收已经结束,在村庄硬化路上,铺着黄灿灿的粮食。
  虽然时值深秋,但松巴村的草木凋得慢,空气依然润。她将深秋的丰富和幽静调和得匀匀的。在黄河的怀抱中,天的颜色蓝得那么深邃,阳光也是那样的灿烂。青杨、柳树、梨树、杏树……叶子逐渐萧疏,秋树、秋林显出了它们的秀逸,那是一种不需要任何点缀的洒脱与不在意俗世繁华的孤傲。加之藏式庄廓、古树及碧绿黄河,于是乎,松巴村,就将古朴的画境转入静美的深秋诗境中了。
  诗的意境中必须有山有水有树。松巴村,四面环山。在黄河拐弯处,有一座山,名曰“莲花山”。在莲花山山脊,一条弯弯曲曲的羊肠小道伸向山腰处的一座规模不大的寺院。据说这座寺院是莲花生大师当年修行的地方。寺院周围,五色经幡,迎风猎猎,传递着岁月里亘久的和谐吉祥。
  山头上,那一缕缕、一朵朵白云,仿佛白玉化成,衬托着巴峡蓝盈盈的天,蓝融融的天、蓝宝石蓝翡翠的天。它们,都像是冰的骨或雪的魂。看着那诗一样的白云,歌一样的白云。一首以前看过不知出处的诗句划过脑际——云多天少难空灵,天多云少太冷清。云彩乱堆天臃肿,云天巧配才迷人……
  莲花山下,一方池塘。池塘一侧,有三眼“神泉”。相距不远的神泉,汩汩泉水汇聚一处,向外流淌,形成一个天然池塘。在几棵百年古木掩映下,丹峰、碧水、涛声、村舍、庙宇、睡莲、金鱼、旖旎着松巴村“霜枫雨过锦光明,涧壑云寒暝色生。信是两翁忘世虑,相逢山水自多情”的无限诗意。
  见其清冽的泉水,我掬起泉水入口,瞬间,一股甘甜之味直逼舌尖。见此情,友人多杰尖参自豪地说,我们松巴村神泉的水甜吧!这泉水是天然的矿泉水,用这里的水煮出的羊肉格外得香。我们村人还用这种水酿制酩馏酒呢……
  闻听多杰尖参的话语,享受清凉泉水之后,我扬起头,深嗅松巴村的空气。真的,我生平第一次发现清新的空气居然是有味道的,是甜的,是可以品咂的,咀嚼的,以至于逗引舌头上的味蕾们手舞足蹈。于是,我下意识地跟着味蕾翕动着自己的嘴巴,贪婪地望着峡谷的天空。我想让我的胃也分享一点肺的幸福。
  神泉旁,一座不大的庙宇内,一个直径约2米的转经筒,在泉水的带动下,悠悠转动,为村民祈福。
  莲花山对面,在一座势如火焰、线条分明的丹霞山坡上,坐落着一座规模不大的红教寺院。那金碧辉煌的寺院给古老的松巴村增添了几许悠远与宁静。
  ……
  松巴峡,不管是泉、池,还是黄河,全是那么清,那么色彩斑斓。走进松巴峡,给人一种秋神在此住家的感觉。这里,使人真切地感受到人们常说的“纤尘不染”。而且,另一个人世间伟大而精妙的概括——红尘滚滚,被松巴峡的风、黄河的碧水击得不知所踪。虽然这里也是车来人往,但跟城市周边的一些村庄相比,几乎可以说是超尘的所在。
  先不说别的,单说那冬小麦吧,是青海任何地方都无法比拟的。
  院落旁、田野里、树林旁,一方方形状各异的田畴,已长出寸把长的冬小麦。这些嫩绿的冬小麦,被田埂上明丽的一树黄色或红色盖成一层绿中透黄、绿中透红的阴影。在秋风的吹拂下,这些颜色不断在变动。或更真、或暗淡……和着“自然”调和着色彩,给整个松巴峡抹上一层各色俱全的色道儿……
  古老的松巴村,虽没有太多的史料记载,但是村中那两棵三四人难以合抱的古树,无声地讲述着松巴村的久远历史。
  在与村民多杰的闲谈中得知,松巴村具有百年历史的杨树有上百棵。而我们在村子里见到的这两棵古树,树龄少说也有八九百年。
  走近古树,抬头仰望,那旁逸斜出的根根虬枝,记载着松巴村的兴衰历史。虽说历经千余年岁月,但古树枝繁叶茂,冠盖如云,丝毫没有一种衰老之象。斑鸠、麻雀、喜鹊诸多鸟雀嬉戏其间。
  在蜿蜒的村间小道上,一层厚厚的落叶,已经找不到原来的枝头。无风的晌午,鵝黄的落叶覆盖小路。走在小道上,落叶在脚下“沙沙”作响,暗发秋声。
  整个松巴村,在秋阳的照耀下,仿佛镶着各色花纹似的,一层层,有的黄,有的红,有的绿。这些颜色,加上秋日的照射,色彩越发斑斓。   放眼望去,在天水之间,松巴峡一派清明,暖洋洋的空气,带着点软梨的淡淡味道。秋山、秋水、秋树虚幻地吻着。带着这片秋色秋声,成了松巴峡的一首韵味悠长的诗。
  徜徉松巴村,使我不由想起中国大地上像松巴村一样的古村落。诗人海子的“在五谷丰盛的村庄,我顺手摸到的东西越少越好,珍惜黄昏的村庄,珍惜雨水的村庄,万里无云如同我永恒的悲伤”也再度伤感着我的灵魂。但值得欣慰的是,松巴村依然保留了它的原始生态……
  在这个斑斓的深秋,松巴村,这个古老的藏族村落,山河相围,丹山、碧水、神泉、古树、池塘、村舍、田畴,给人一种超然尘世的寂静,犹如走进一幅古画之中。
  走进村寨深处,一座座庄廓院落,一棵棵梨树、杏树伸出墙院。那酡红如醉的杏叶,金黄透亮的梨叶,衬着明丽的秋阳,使我不由想起一位画家画过的霜染枫林的《秋院》——高高的枫树,静静地掩住一园幽寂,树后重门深掩,看不尽的清寂。望着满眼的斑斓色彩,吮吸着空气里淡淡的柏烟味儿,聆听着不远处黄河的哗哗声……一时间,我仿佛悄悄步入画里,去探寻那深掩的重门,看其中封存的历史灰尘及千年足迹。
  在松巴峡的时间里,生在农村长在农村的我的审美情趣、思哲基点、话语体系等纯自然的非物质生命元素得以尽显。那一刻,就如同我回到河湟的村庄,对于家园走向城镇化列车以后,那些非物质生命元素慢慢成为被荒置于存在与虚无之间的诗歌错觉。虽然我在尘世的身份,由于工作的原因被修改,但想念土地和庄稼的农民嘴脸,从未改变。
  虽然秋阳高照,但在黄河边,那一丝丝秋风,不带一点装饰的秋风,爽利地轻轻掠过村落,掠过树梢及黄河。它对萧萧落叶没有丝毫眷顾——季节就是季节,代谢就是代谢,生死就是生死。无需参与,不必留连。
  在黄河拐弯的浅水处,一只、兩只、三只苍鹭……或绅士般迈着方步,或扑闪着翅膀,或娴静地静浮河面,黄河上空,偶然间,一两只灰鹤低翔觅食。
  在峡口,由于河床狭窄,近百米宽的黄河水面被铁铅般的石峡挤压成不足十米的急流,突然间跌下深渊,翻卷惊涛奔涌,浪花飞珠溅玉,涛声如雷,势如万马奔腾。细雨似的水汽弥漫着峡谷,飕飕的谷风扑面而来,气势恢宏。
  石峡南岸,刀砍斧劈的悬崖上,稀疏挺立着几棵龙蛇盘旋似的怪松。北岸,无数的巨石,如虎踞、如狮立、如龟藏波下……参差错落,形态各异,危如累卵。
  这样的山,这样的水,这样的树,这样蓝汪汪的天,以及这样如薄纱般的白云、遒劲茂盛的古树……它们一道书写着松巴村“水是眼波横,山是眉峰聚。欲问行人去那边?眉眼盈盈处”的景致。再加之晴暖的秋阳,使得四周色彩也各不相同。一时间,地貌各异的群山之棱角曲线在秋日里更真更分明更瘦硬些了……
  午后三四点,我与友人恋恋不舍地前往日月山。虽时隔数日,闲暇之时,想念松巴峡就像是一种仪式,常常在不经意间,打开记忆深处一帘松巴峡的幽梦。
  (作者单位:西宁市城中区教育局)
  责任编辑:王冬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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