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青平 “天安门”的迷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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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安门是怎么来的?为什么惟独这一件中华建筑不能模仿?到底谁有封建思想?”
  
  每过一段时间,我就要搜索一下“宿青平”这个名字,看看关于他的新评论。我认为他堪称中国“最可争议”的基层干部。他原本是一个新闻人物,他很丰富很有个性很有故事,他是反腐小说和同名电视剧《国家干部》中国家干部的正面原型,然而,这一切都无可争议地被“尧都天安门事件”遮蔽了。事件说,在山西省临汾市尧都区有一个观礼台,其形“酷似北京天安门”,是区长宿青平建的。
  新时期以来,中国各地不止一处有“模仿天安门”嫌疑的建筑,说实话,它们都很卡通,不可能,也应该是“不敢模仿得太像”,但“尧都天安门”却以“模仿者”宿青平本身的新闻性而最为出名,成为所有“外省小天安门”的总冠名,也成为中国新闻媒体和评论人士的“天安门迷思”的总标靶。
  一个基层官员,为什么要“模仿天安门观礼台”?他想在这个台上观什么礼?那些“酷似天安门”的门洞无言地摆在那儿,却在人们的意识上成为迷雾。一年多来,关于“尧都天安门”的评论不断,但与其说是在评论“天安门”,不如说是六经注我,解决各自的认知难题。此文写作时搜索到的最新的评论是7月3日工人日报“钟鼓篇”,它把“尧都天安门”归为地方官员“借此扬名四方,传世流芳”而大兴土木的产物。两个星期前,人民网的评论说,宿青平“官场失意之后……耗费数千万元建起了天安门”。一个多月前,笑蜀先生在南方周末发表评论《人民为什么需要政府》,而再早一个多月,南方都市报就有过一篇与笑蜀先生同题的文章,说的是同一个人,同一件事情。
  追问到“人民需要什么样的政府”的时候,应该是已经进入了“天安门”了。两篇同题文章中,较早的一篇特别忧患深切:“看来,中国官场上的皇权意识并非个别,而且胆子越来越大。春秋时身为诸侯的季氏僭越享用天子礼,以八佾为舞,一向温良恭俭让的孔夫子气得说:‘是可忍,孰不可忍也。’假如孔夫子今日再生,夫复何言?不过,不能让我们容忍的倒不是这个官僚的僭越……我感到不能容忍的是:你要为自己造天安门,就别盗用人民的名义。”
  这代表性地表达了人们对“外省小天安门”的普遍忧虑和悲愤,阐明了它“不能容忍”的关键在于“僭越”。一个“县级官僚”建“天安门”,“僭越”天子礼,其“皇权意识”,已经“是可忍,孰不可忍”了,还“盗用人民的名义”,这就是过去的朝代里的真命天子没用过的花招。
  但是,我怀疑现实世界中真的会有一位县级官僚,为了“传世流芳”,抑或“官场失意”之后,建一个小天安门来玩!如果是这样,其“皇权意识”的“胆子”也太大了。同时,不难设想的是,如果体制内认同了对“外省小天安门”的这种舆论导向,那么,它的缔造者们将是个什么情况?如果他自己不吓得屁滚尿流,难道没有上级领导去找他们“做工作”,还用得着我们去操心他们的下落吗?当然,事实上我没有这样的担心。我们的干部都是党培养和教育出来的,我相信即便他们什么“错误”都敢犯,但惟独不敢如此公然地“僭越”。
  其实,求证以上推论并不难。笔者已经做过这个工作。现在,我可以说,其它的“小天安门缔造者”是怎样想的,我不能代答,但宿青平本人没好气反问了我几句,我的好奇心就消失了:天安门是怎么来的?为什么惟独这一件中华建筑不能模仿?到底谁有封建思想?他的意思是,天安门在无产阶级新政权的领袖们登上去之前,是做什么的?为什么从此之后,全国人民就只能在自己的家乡想念它,至多可以做一个铝合金的复制品放在书桌上瞻仰,而自己的家乡绝不能有一个“酷似的”红墙门洞?这个问题没有人能回答。
  但宿青平的答案却很简单。他说,当他在尧庙广场建一个跟尧庙相呼应的建筑时,一位从来没有出过家门的老太婆来到施工现场,老太婆的一句话“提醒”了他,他决定让这些“念过一辈子天安门”的乡亲看一看模仿的天安门。不过,就算这是后来的记者们冲着“僭越”问得急,而不得不给出的一个说法,但也得承认,“尧都小天安门”故意“守拙”,不仅尺寸不够,连门洞数都不够,所以,媒体一再给它命名为“天安门”,实在需要一点“皇权意识”的想象来补充。
  然而,没有人理会这些事实因素,人们怀着极大的愤慨,在“天安门”上立论。“天安门”笼罩着宿青平,他百口莫辩。中央电视台“社会纪录”的报道算是比较持平的,但是,当阿丘哼着《我爱北京天安门》的童谣出场,哼毕,再以顽童的口气,指着画面说:你知道吗,这里不是北京天安门!至此,又只能是一个“天安门报道”。总之,人们绕不过天安门的巨大存在。我只搜索到笑蜀先生的《人民为什么需要政府》的宏论里,提到“就算宿青平真想再造一个天安门,也够不上僭越之罪,毕竟早已不是帝王时代,天安门未可唯我独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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