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健:原创体育赛事的春天即将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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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体育产业越来越受到重视,在各地争相举办各种大型体育赛事的背景下,如何提升品牌辨识度,突出区域体育特色,成为赛事可持续发展的关键。张健的运作经验是:一地一特色一品牌,打造唯一运动体验旅游目的地城市。
  一声发令枪响,近2万人在临沂马拉松现场同时起跑。
  人山人海中最吸引大家眼球的不是别的,而是8名推独轮车的奥运冠军!奥运冠军,独轮车?不会搞错吧!是的,这就是临沂马拉松原创的独轮马拉松。
  沂蒙人民在淮海战役期间用独轮车支持前线,为战役胜利提供了有力支持。陈毅元帅曾评价淮海战役的胜利是山东人民用小车推出来的。2015年底临沂马拉松首秀便将独轮车这一红色元素融入其中。8名奥运冠军以手推独轮车接力的形式,完成了半程马拉松比赛。在趋于同质化的城市马拉松比赛中,临沂马拉松原创的红色元素牌旗帜鲜明独具新意,上了中央电视台,吸引了大量运动员和观众的关注。
  在比赛现场,《小康》记者采访了本次马拉松的原创者、中国“横渡第一人”、北京体育大学社会体育系主任张健,就原创体育赛事的发展情况进行了解读。
  蓝海:体育赛事需求旺盛但产品少
  全民跑步热潮的兴起,让马拉松运动在中国变得非常时髦。
  去年,经国家体育总局田径运动管理中心注册的马拉松赛事超过100场,预计明年将超过200场。
  “每场马拉松比赛都有上万人参加,都还限制报名,这说明了老百姓对于体育的需求呈现出爆发式的增长。”张健在接受采访时表示,体育产业和文化产业一样,都是创意产业。从国家人均GDP来看有一个说法,当人均GDP在5000美元以上的话,老百姓对文化和体育的需求会大量增长。马拉松在国内的快速增长也说明了这一现象,但也反映出另一个问题,那就是我们体育产业所供给的、能够让老百姓所选择的产品很少。
  面对着蒸蒸日上的体育需求,和欧美等发达国家相比较,国内体育赛事的现状如何呢?
  “从目前我们举办的赛事看,虽然发展速度比较快,跟发达国家比较起来还属于刚开始的阶段。美国每年有1000多场马拉松比赛,日本每天都有铁人三项比赛,美国除了马拉松和铁三以外每天都有其他比赛,项目多,赛事也多。”张健说。
  欧美等发达国家,可供普通群众选择的体育产品多,国家政策对群众体育事业倾斜的也比较多。以游泳运动为例,中国的注册游泳运动员有900多人,全部都是专业运动员,但在美国有几万个游泳俱乐部,注册游泳队员一百万人。每年举行的全国游泳比赛,只有注册游泳运动员才能参加,普通老百姓参加不了。张健说,现在马拉松放开了,老百姓参与的机会就多了。假如中国举办游泳公开赛,随便报名的话,人数不在少数。“我想说的就是,人民有需求,但是我们的产品还是太少了。”
  从我国现代体育发展史来看,国家体育运动体制是以竞技体育为主。而且,体育事业由体育管理部门牵头,既管又办。国外体育运动发展的近一百多年时间里,已经形成了一套比较正规化、标准化的流程。通过引进举办亚运会、奥运会、大运会等国际级体育赛事,中国也在学习其中的规则规程、标准化、体育展示、赛事景观等。
  全民健身,近几年才刚刚兴起,也正处于引进和学习的阶段。去年9月,《国务院关于加快发展体育产业促进体育消费的若干意见》(以下简称“46号文”)出台,体育产业备受重视,让人们看到了体育产业的希望。
  体育产业和文化产业一样,是创意产业。注重创意产业的韩国,举全国之力推广跆拳道,使得跆拳道项目得以进入奥运会,并在全世界各地都有了协会和跆拳道馆,影响力不断扩大。和韩国相比,无论是前几十年以奥运项目为主,还是眼下到了群众体育产业发展的时期,中国的体育运动项目还是以依托国际项目为主,几乎都是从国外引进、复制,原创项目并不是很多。
  “龙舟、柔力球、广场舞,这些原创群众体育项目,都是民间自发在推广。当然,这和国家体育事业发展的产业阶段和政策支持有一定关系。”张健说,“现在我们政府推的都是别人的项目,还没有倾国家之力推广中国的原创项目,把我们的原创项目也向全世界各地推广。所以我说,现在中国原创赛事的现状就是基于民间在发展,还没有到达国家支持政策、产业运作政策和群众兴趣共同去推动的阶段。”
  呼吁:体育事业的发展需要国家政策倾斜
  在印度,去年印度板球联赛的收入超过100亿美元,其品牌价值高达41.3亿美元。在中国,目前还没有体育赛事能达到这样的高度。
  张健认为,印度板球就是一个国家整合资源发展体育事业的集中体现。
  2015年2月27日,中央全面深化改革领导小组第十次会议,审议通过了《中国足球改革发展总体方案》。方案一出,有人曾质疑,这是不是有点儿过了。张健不同意这种看法:“像法国在上世纪六十年代,戴高乐总统在位期间,每年拿出GDP的7%建足球场,最后申办世界杯, 拿世界杯冠军,全国放假三天,全国一半以上男人踢足球,足球成了法国文化之一。”
  类似的经验还有日本。从上世纪六十年代开始,日本制定了百年足球规划。近半个世纪以来,日本足球有了长足发展。经过职业联赛20年的洗礼,日本的足球人口已经高达480万,几乎是世界冠军西班牙和南美劲旅阿根廷的总和。日本足球不光足球人口基数大,更重要的是他们的足球体系非常完善,不同年龄、不同实力的球员都能找到相应的联赛来锤炼,越来越多的日本球员有能力效力欧洲俱乐部,甚至完全有实力立足欧洲豪门。
  “体育是三个层面的事,一个层面是非必需政府公共福利事业,医疗养老教育是政府必需的公共福利事业,那么体育是非必需的,但也需要政府有所规划。国家应该要在政策扶持上出台一系列有利于体育事业发展的政策。”张健以税收政策为例,对这一观点进行了解释。根据美国的消费税政策,唯独消费体育不需要交税。如果企业赞助体育赛事,等同于税前列支。“从政策扶持上,国家还得更加放开一些,体育政策更优惠一些。”   推动体育事业发展的第一层面是政府,第二层面是体育协会和NGO组织。NGO组织对于体育事业的巨大推动作用,可以从美国得到印证。美国的体育NGO组织非常发达,比如美国男孩女孩俱乐部一年的营业额超过200亿美元。
  NGO组织并非不盈利,而是挣的钱股东不能分,盈利要投入到体育事业发展中。NGO组织的自我供血能力可以不断给体育事业的发展注入动力。但在中国,体育NGO组织的发展非常缓慢。张健介绍,国内体育协会注册非常严格,一个体育项目只能注册一个协会。虽然从申请政策上来看,中央层面已经放开,但实际上在民政部门和行政层面上基本处于停滞状态。此外,国内NGO组织负责人的运作和推广能力也亟需提高。
  除了政府、NGO组织之外,体育事业还有很重要的一部分,就是体育产业。体育经济是美国的龙头经济之一,而在国内,体育产业的GDP占比不足1%。这其中有很大部分是外围的体育产品制造业,体育本体产业非常少,像俱乐部、赛事、传媒、体育经纪人等等产业领域,在国内还没有开发。“中国体育产业的保障体系,包括国家政策、服务机制、从政府到NGO组织的一整台产业机制都有待构建。”张健说。
  经验:打造唯一运动体育体验目的地城市
  1987年大学毕业之后,张健就开始研究铁人三项运动。1997年,张健推动和引入了七星国际越野赛,开中国山地户外赛之先河。如今,户外赛火爆到每年举行一两百场。从事体育事业近三十年,张健不仅是中国“横渡第一人”、体育学者,还是体育赛事的幕后“操盘手”。
  46号文一出台,让各个地方政府都看到了发展体育产业的前景。体育项目也进入了跑马圈地阶段。各地开始争相举办各种大型体育赛事,如何提升品牌辨识度,突出区域体育特色,成为赛事可持续发展的关键。
  张健所得出的运作经验是:一地一特色一品牌,打造唯一运动体验旅游目的地城市。
  “体育产业是创意产业,我国地大物博,300多个地级市,2000多个县,应该有自己的特色,我们的想法就是打造唯一运动体验旅游目的地城市,各地应该是以这个宗旨来办,所以我们结合地理历史特色,打造原创运动,在当地很多产业链能够落地,基于这种思路,给地方政府结合当地特色策划一些原创比赛。”张健介绍。
  从本地特色中抽丝剥茧找到灵魂,当地的原创赛事才有生命力。
  在山西的长治武乡县,张健问当地政府这里的特色是什么,得到的回答是“八路军总部在这儿”。于是,中国武乡八路军挑战赛就应运而生了。地道战、地雷战、东渡黄河,这些当年八路军的知名战事,都被融合到比赛线路中。在此基础上,八路军主题公园、八路军游击队体验园、八路军演出,也都在武乡县实现了落地。体验八路军文化就到武乡,这样的创意理念,从武乡县慢慢辐射到长治,又慢慢辐射到太原,影响力不断渗透。
  “原创赛事、原创运动体验旅游、原创运动旅游公园、原创特许商品延伸、原创运动文化,包括电子游戏、文化影视,都可以在当地形成产业链。”张健结合当地的地理、历史文化和人文特色来量身定制体育赛事,从体育赛事到运动体验旅游、主题公园、版权、文化、资本运作,形成了“六位一体”的原创体育运动赛事运作模式。
  宿迁在前几年曾提出了“生态体育”的概念。张健到宿迁之后,发现当地的生态环境非常好,便为宿迁量身打造了“生态四项运动”:“宿迁有湖,树林也非常好,就把人在水里的两项最基本的技能,还有陆地上的两项最基本的技能,跑步跟山地车,游泳跟皮艇结合起来。”
  生态四项赛事连续几年运作下来都非常成功,宿迁政府专门打造了生态四项公园,把这项运动当做是头等的体育产业去推广。去年的生态四项运动比赛时,张健又策划了一次论坛活动,将宿迁800多个中小学校长,请他们来推广生态四项文化,所有宿迁的中小学生到18岁必须完成这四项才能叫成人礼。
  “宿迁560万人,如果300万人都玩生态四项,这个运动就起来了,然后再辐射南京、江苏,再到全国推广,再找合作城市,这个项目慢慢就可以独特地来做。”按照张健的思路,生态四项运动一旦推广开来,就有可持续发展的能力。 编辑/余弘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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