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把我宠成姐姐的男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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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夏小沫,你怎么连鞋子都不会穿啊!”上小学第一天,季之桥站在我家门口,一脸嫌弃,看着我妈弯下腰给我穿上粉红色的小皮鞋。
  “就是,小沫,你看看桥桥,人家可还比你小半岁呢!”
  我看着比我矮半个头的季之桥,听到表扬的他满脸写着得意,我别过脸,噘着嘴,一声不吭地出了门。
  “小沫,你看着点儿弟弟,两个人牵着手走!”妈妈在后面叮嘱,我全当没听到,季之桥跟在我后面,叨叨叨地没完没了。
  “夏小沫,我妈说我跟你一个班。”
  “我知道啊。”
  “那我们俩坐一起好不好?”
  “不好。”
  “为什么?我们幼儿园就是一直坐一起的啊。”
  “男女生坐在一起,别的小朋友会笑的。”
  “夏小沫,我发现前面转角处有家很好吃的糖炒栗子。”他故意停顿了一下,“我请你吃怎么样?”
  十几分钟后,我在教室与旁边的女生分享糖炒栗子——季之桥就坐在我旁边。
  后来,是季之桥蹲在我家玄关处,给我系上白色的鞋带,完成穿鞋的最后一道程序,我们一前一后地走在人行道上。他停在转角处,买一袋糖炒栗子,两人一路分着吃,到校门口刚好吃完。
  到了三年级,我们班上有一个长得很高大的男生,比我高了两个头的样子,他坐在我的后面,特别坏,上课揪我的小辫子,我起来回答问题的时候踢我的凳子,我不防就华丽丽摔个四脚朝天。我想告诉老师,但是他警告:“夏小沫,你要是敢去告诉老师,我就把你的头发全剪了,变成个大光头!”
  我不想变成一个大光头,所以不敢告诉老师,一个人趴在桌子上哭得眼泪鼻涕满脸纵横,成了个大花脸。
  “你,出来。”
  季之桥冷冷地对着后面的大个子说,眼睛瞪得老大。我觉得他很生气,我从没见过这样的季之桥,大个子跟着他出去了。
  季之桥狠狠地揪他的头发让他求饶!我在心里默念着,没有意识到,那是个比季之桥高了两个半头的大个子。
  然后,他们两个一前一后地回来了,季之桥坐在我旁边,我抓着他的胳膊,“你没事吧,季之桥。”
  他贼贼地笑了笑,“解决啦,屁事没有。”
  后来,大个子再也没有欺负我,但是季之桥有几次的傍晚都不跟我一起回家了,每次我叫他,他都说,“我还想跟他们玩会儿弹珠,你先回去。”
  偶尔几次还正常,但是时间长了,我就觉着不对劲,季之桥是很好的学生,老师经常夸他,我妈也老是把他挂在嘴边,就好像当初在医院抱错了孩子,他怎么可能会放学了还跟着那群坏孩子玩弹珠呢!
  "夏小沫,你先回去。”
  “好。”
  我偷偷躲在教室的窗户后面,透过窗帘缝隙看季之桥究竟在搞什么鬼。果然,他根本就没有跟着那群人走,教室里面的人走光了,他才收拾书包,到教室后面拿清洁工具,一个人在教室里面低头扫地。但是,今天本来是大个子和他一个死党的值日时间。
  “季之桥!”听到我的声音,他明显很错愕,手不自觉停了下来。我走到他面前,一把夺过他手中的扫帚。
  “我要去告诉老师,他太欺负人了!”
  季之桥像没听见我说的话一样,恢复了平静,脸上波澜不惊,随手把身边的座椅摆整齐。
  “季之桥,你停手!”我阻止他,“你就这么跟他解决的?”
  季之桥靠在一旁的座位上,轻轻地说道:“你别去告诉老师了,我这值日都做一半了,到期末就解放了。”
  “但是咱们不能这么被他欺负。”
  “夏小沫……”
  “啊?”
  他以关注智障般的眼神看着我,恨铁不成钢地说:“敌人力量太强大,跟他单挑是找死你知道吗?养精蓄锐知道吗?”
  我摇头。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呢?”
  我再次摇头。
  他在我脑门上狠狠地打了一记爆栗,“平时让你默写不认真。”
  “行了,別教训我了,快打扫卫生!”我把扫帚扔给他,坐在课桌上,优哉游哉地晃着腿。
  “夏小沫,你有一点姐姐的样子吗?”
  “弟弟就是为姐姐服务的,你别废话,快点扫。”
  但是我们没有想到,我们养精蓄锐了整个小学,也没能报这个君子之仇,反倒是帮大个子做了整整三年的值日。
  2
  “夏小沫,起床了。”
  季之桥在我窗户外面当定时闹钟。我们两家只有一墙之隔,季之桥在他们那边放了个梯子,爬到梯子顶上,刚好可以够到我房间的窗户。上初中之后,他每天早上起很早,在自家院子里读书,企图把我吵醒,跟他一起念之乎者也,但是我很顽强地雷打不动,继续跟周公约会。然后,他放弃了对我的治疗,读完书就爬上梯子,打开窗户叫醒我。
  “阿姨,我们上学去了。”
  “妈,拜拜!”
  我们每天都是这样,跟隔壁家的妈告别之后,跟自家的妈告别,我妈和他妈的回答也永远一成不变:“桥桥,路上注意安全。”
  是,只叮嘱季之桥注意安全,这是因为——小学毕业后的一个暑假,季之桥拉着我学骑自行车,我很懒,也怕疼,一直找借口躲着。
  “季之桥,你会就可以了,我不想学。”
  每天练完车的季之桥,膝盖上总会留下大大小小的伤痕,我给他擦药,作为免去学骑自行车的交换。他每天白天练习骑车,晚上坚持弹钢琴,有时候我就坐在床上,靠着窗户边,听季之桥手指下的琴键声汩汩而出。
  一次我给他们家送西瓜,季之桥说:“我新学了一首曲子,弹给你听听。”
  我们俩拿了一盒西瓜去琴房,他说:“你第一个听。”
  “行了,你快开始吧。”
  我倚在琴房窗户旁边,拿叉子吃西瓜,远远看着坐在钢琴面前的季之桥,修长的手指在琴键上面跳跃,我第一次认真地看他的侧脸,发现他的侧脸线条是这样的:带着青春期的稚嫩,却显示出一种成长的痕迹,白净的面庞,就像是动漫里面走出来的少年,很纯净。   这首曲子,在以前的夜晚,我没有在房间里面听过。
  我睡觉前习惯听音乐,小的时候用光盘放;季之桥会弹钢琴之后,几乎每天晚上都要练习,所以完全代替了我的光盘。
  “这是什么曲子啊?很好听。”他的手指停下,轻轻搭在琴键上,我走过去,把西瓜盒给他,站在一旁。
  “《初恋》,久石让的。”
  “哦,我回去下载听听。”
  他低头吃西瓜,我有一搭没一搭地按着黑白琴键。
  “要学一下吗?我记得以前小学时候,我们一起去上钢琴课,一节课没上完你就溜了。”他笑着,回忆起以前,他说的那些画面,似乎都展现在了我的眼前。
  “你知道,我不喜欢这些,太麻烦了。”


  “试试吧。”他挪出半个凳子的宽度拍了拍,示意我坐下。
  我以前没发现,原来他的微笑这么让人难以拒绝。
  “我们就弹最简单的。”
  “什么?”
  “《小星星》。”
  “这个啊,我记得以前小学汇报表演的时候你也弹过,我还唱了这首歌呢!”
  “嗯。”低低沉沉的嗓音。
  他抓着我的手,一点一点教。忽而发现,以前,我们从来都没有这么和谐地并肩坐在一起过,每次在一起就是针尖对麦芒,谁也不让谁。
  转角处的那家糖炒栗子店还在,可我和季之桥初中不在一个班了。不过,放学他就在车棚等我,然后我们的目的地就是那家糖炒栗子店,我坐在他的后座上,在人少的单行道上,喂给他吃。
  “你等一下,我去买。”
  我点头。看着他在长长的队伍后面,一点一点往前挪。
  “夏小沫?!”
  “吕尘。”吕尘是我们班的学委,旁边跟着我们班的班长和数学课代表。
  “你也喜欢吃这家的糖炒栗子啊?”
  “嗯,我从小吃到大呢!”
  “你们俩真有缘啊!”班长没缘由来了一句。
  “啥?”
  “没什么……那个,夏小沫,你这周有时间吗,我想请你看个电影。”
  “我……”
  “她没时间!”季之桥很及时地出现,把刚买好的糖炒栗子塞到我怀里,踢开脚撑,推着自行车走,停在不远处。
  我急急回了句:“对对对,没时间,我先走了啊……”
  我坐在季之桥的后座上,没敢看身后的那群人。
  自从那次吃了瘪,吕尘再也没有问过我“看不看电影,去不去音乐节”这一类问题了。
  每天晚上听着《初恋》入睡,那是我手机里面唯一的一首歌。夏天不知不觉就溜走了,我们的初中时代也结束了。
  3
  我们家离高中学校远,而且高中是全封闭住宿制,每个月回家一次,家人来探望跟探监似的,待不了十几分钟就得走。
  记得刚开学的时候,季之桥在我们寝室楼下,望着刚收拾好床铺的我,像个老妈子似的说:“夏小沫,我真担心你会不会死在高中。”
  我则贱兮兮地说:“姐姐我有你嘛,死不了。”
  跟着他走到教学楼,一路上收获了不少眼光——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季之桥已经比我高两个头了,走在哪里都很吸引目光。
  我不自觉地缩了缩脖子,季之桥斜了我一眼,停下来,我纳闷,也跟着停下来。
  “夏小沫,你能不能别老把我当弟弟。”
  我蒙圈,“为啥,你本来就比我小,而且你说这话超像一个小孩……”
  “你让我一个比你优秀这么多的男人当你弟弟,羞不羞?”我的尾音“啊”还没出口,就被季之桥简单粗暴地打断了。
  “你不就比我长得高点,乐感好点,骑车帅点,成绩好点,怎么就比我优秀很多了?”
  他满脸抑制不住的笑意:“这么多……”用手比划了一下,还拉长了音,“還不够啊。”
  强压怒火,保持微笑,我拧着他的胳膊——以前仗着身高优势可以给他一记爆栗,或者拍拍脑袋,现在,年龄变了,方式也不得不变啊……
  “夏小沫,你这样会嫁不出去的!”他嘴里说着,一面躲着。
  “Who care!”
  我和他隔了三层楼,我在二楼,他在五楼,加上高中的学习抓得很紧,彼此之间见得就少了。偶尔他趁着中午吃饭的时间来看看我,给我讲讲题,然后一起吃个饭;我有时也去五楼,但是次数没有他来找我的多,一方面是我懒,另一方面确实没什么事,我也不想跑。因为妈妈过来送东西都是一式两份,所以基本上我都是代替妈妈去送东西,彼此之间的联系弱如游丝。
  流言四起,这个年龄的男女对一点点蛛丝马迹都可以无限放大,然后成为不能解释清楚的误会。我和季之桥成为其中的不幸者,我一个劲儿解释“他是我弟弟”这个事实,可对众人而言,他们需要的不是一个合理的解释,他们需要的只是一份消遣。
  “我们以后还是少见面吧,我不想被别人说来说去,而且都不是事实。”我对他说。
  “好。”这是我高一最后一次听见他说的话,就一个字。
  后来,文理分科我选了文科,他选理科。分班前,我和我们班一个男生在一起了,高二,我们分在了同一个班级。
  他叫叶一。
  他是我十七年来唯一动过心的人。他有一点叛逆,敢在课堂上对老师质疑,同时又有理性,有自己的思想,不喜欢议论文,自己写一篇檄文,让语文老师瞠目结舌。
  我欣赏他的个性,所以毫不犹豫地答应跟他在一起。
  跟叶一在一起后,他会买好每天的早餐准时放在我桌上;中午一起去食堂,有时候吃腻了,就偷偷叫个外卖,从学校角落破墙里面偷偷拿进来,然后找个安静的地方吃;晚上自习累了,两个人趁着课间短短的十分钟,去外面散散步……他成绩好,有时候也给我讲题,但是就像对季之桥跟我讲题一样,我不是拒绝,就是不太认真听。久而久之,他也放弃了。   这样的日子简单平静,只是我的成绩一直在班里中游,数学更是惨不忍睹,唯一欣慰的就是英语,我很喜欢,口语也好。补了几次数学后,老师对我的严重偏科也是爱理不理的,大概也是觉得我的数学已经病入膏肓,无药可医。
  放月假回家,我妈坐在沙发上,我叫她她不答应,我准备放弃,走到楼梯口,还是轻轻叫了声:“妈……”。
  “你还有脸回来!你在学校干了什么,你才多大?学着恋爱,我送你去学校干什么!”
  “妈,我……”
  “你说我为什么要送你去学校,为什么……”
  我想辩解,但是我妈的声音愤怒、哽咽,我不敢说,不想欺骗她。
  在她面前,我没有勇气承认,我不能告诉她,我和叶一是真心的,我们想要一直走下去,甚至连未来几年我们都计划好了。
  “阿姨,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季之桥不知何时出现的,他走进来站在我旁边,看了我一眼,是鼓励还是同情,我分不清楚。
  “阿姨,夏小沫有她自己的想法,而且我可以作证,她和那个男生没有过分的行为。”
  季之桥在说谎,他第一次对我妈撒了这么大一个谎,他明明知道。在学校他见过我和叶一走在一起,不过装作急匆匆的样子,很快地躲开了。
  我妈摆了摆手,示意我们走开,我不敢吭声,默默地跟着季之桥退了出来。
  我从来没有见过我妈哭成那个样子,也没有见过这么严肃的季之桥,他坐在青石阶上,一言不发。我抱膝坐在略高处的花坛边缘,不敢看他。
  我相信我的选择没有错,如果遇见真爱,不论在什么样的年纪,都不应该错过。
  而我坚持我遇到了。
  季之桥从兜里面掏出一盒烟,抽出一根,颇为熟练地点燃,然后深深吸了一口。烟草味弥漫在空气里面,薄薄的烟雾笼罩住他的面庞,我看不清楚他的神情,但是他的手指是用来弹钢琴的,夹着香烟,我看着怎么也不是滋味。
  “季之桥,给我一根吧。”
  他没有推脱,把烟盒和打火机给我,看着我笨拙地点燃,笨拙地被呛得眼泪直往外涌。
  “你很喜欢他吗?”他问。
  我错愕地抬起头,很笃定地回答,“是。”
  “那我陪你疯一次。”
  季之桥很认真地盯着我的眼睛,他说,他陪我疯一次。我当时想,他是世界上唯一懂我的人,他知道我想要的是什么,他知道我的坚持,他理解我的离经叛道。因为他的信任,蓦地,我多了一份勇气去面对所有的困难。
  “季之桥,谢谢你!”
  我难得认真一次,他却恢复无赖般的笑容,嘴角微微向右边牵扯,“夏小沫,你什么时候能长大?”
  我白了他一眼,“小兔崽子,还说姐姐没长大,我驰骋江湖的时候,你牙都没长齐!”
  “贫你的!”
  4
  如果说世界上我最信任的人是谁,我敢说绝对是季之桥。在他的帮助下,我妈相信了那些只是流言,老師那里也成功地瞒了过去。季之桥从小就很优秀,没有人会相信,他会为了这种与自己毫无关系的绯闻撒谎,所以我和叶一成功摆脱监视,但是这场风波之后,我们收敛了不少,一起吃饭的次数减少了,月假的时候也不会经常打电话,很少出去见面。
  我想,只要再坚持一年多就好,我会好好念书,会跟叶一考到同一座城市,然后打破毕业季就是分手季的魔咒。那时候,我真的是这么想的。
  但是老天总是会在我认为幸福不远了的时候给我一记耳光,就像小时候,以为爸爸出差会给我带龙猫公仔,但是等到深夜,却是他和妈妈的争吵,然后我再也没有见过他。
  我以为我和叶一会很好很好的时候,他忽然跟我说,“小沫,我要走了。”
  “走?什么意思?”
  “我要去英国,高二结束就去。”
  我拉着他的手渐渐松开,垂下去,脑袋嗡嗡的,操场喧闹的声音冲击着耳膜。
  “是吗,那去吧。”
  “小沫,对不起。”
  一个足球滚到我脚边,稍大的冲击力,让我的理智稍微恢复了一点点,我平静地看着叶一,艰难开口:“说什么对不起,是我太天真了。我们分手了。祝你好运!”
  我转身离开,泪水像洪水猛兽一般往外涌,模糊了眼前的一切。辨不清楚方向,我胡乱走着,不管走到哪里都不能停下来,我害怕,一停下来我就会倒下。
  叶一连续几次的晚自习都没有来,直到放月假的前一个晚自习,他来收拾了东西就走了,我低着头做作业,等到他走了,一个字也没有写出来。
  “夏小沫,快去,季之桥和叶一打起来了!在操场!”
  我冲到操场上,叶一学过跆拳道,本身有底子,季之桥根本不是他的对手。倒下,站起来,季之桥狠狠地抡拳,发泄心中的怒火一般,叶一也被他震慑住了,完全体现不出他的优势。直到叶一站不起来了,季之桥才准备离开。


  我站在他面前,看着他凌乱的白色校服,还有乱糟糟的头发,脸上青一块紫一块,还有血渍在额头。夏夜的风很柔和,吹着季之桥额前的几缕头发。
  我走上前,替他整理刘海,“不是说,敌我力量太悬殊,要养精蓄锐的吗?”我几近哽咽,后面的字轻柔柔的,飘散在风里。
  他笑笑:“君子报仇,要当机立断。”
  我牵着他的手,像姐姐带着弟弟一样,在众目睽睽之下离开了。
  我们偷偷翻了学校的围墙,买了一打啤酒,坐在码头。我像个疯子一样,骂着叶一,骂着考试,喝得烂醉如泥,不省人事。
  第二天,我带着晕乎乎的脑袋出现在老师办公室,前面排排坐着班主任,教导主任,我妈,他妈。我们俩像接受审讯的嫌疑犯一样,手背在后面,低着头。
  “你们像什么话,晚自习打架,还翻墙!当我们傻是吧?”   “夏小沫,你就不给我消停是吧?上次……”
  “阿姨!”
  “我错了!”趁着季之桥又想帮我挡枪的计划落实之前,我还是招了吧。“我不该带着季之桥翻墙,要是我一个人翻出去,肯定就不会被发现了!”
  “打架怎么说呢?也是你?”
  “也是我!”反正死一次是死,那还不如死得悲壮点,“叶一那臭小子,他欺负低年级学生来着,我看不惯,再说了,季之桥是我弟弟,他受不了我怂恿,就见义勇为了呗。”分手之后不做朋友,这是我的原则。再说,叶一也要出国了,国内这点小事应该没什么影响,就当分手礼吧。
  “你们……”
  “老师,”他妈站起来,绕到我身边,手搭在我肩膀上,温声细语地说,“既然孩子知错了,就别太追究了,再说了,谁的青春不疯狂几次呢?”
  我和季之桥在他妈的助攻之下,很幸运地避免了被灭的悲剧,只要求写五千字的检讨,他妈临走之前,交代说,“桥桥,照顾好小沫啊。”
  我妈说:“夏小沫,你能不能做好一个姐姐的榜样,桥桥这么好一孩子,愣是跟着你学坏。”
  “妈,我错了。”
  进教室时候看见缠着绷带的叶一,我面无表情地从他身边经过。
  “夏小沫,对不起。但是咱们以后能别纠缠了吗?”
  “你想多了。”
  自此,我的高中生活里没有叶一,没有叛逆,我不想为了谁再去辜负我的亲人。
  高二暑假,季之桥帮我恶补数学,我每天从窗口叫,“季之桥,季之桥,我起来了!”然后季之桥就会准备,等着我过去,我妈平时都得上班,所以他媽准备两份早餐,我们吃完就学,学完再吃,一直到深夜才结束。
  《初恋》又回到了我的夏夜。
  5
  高考如期而至,我和季之桥一起参加高考,在不同的考场,考完一起回家。
  “考完了,去吃点东西庆祝一下!”我狂叫,发挥正常,能做出来的基本都做了,做不出来的听天由命。
  “想吃什么?”
  “我请客,你吃什么?”我们走在回家的路上,我忽然想起以前的种种,就像是放电影一样,忽然很认真地对季之桥说,“季之桥,你是世界上最好的弟弟。”我顿了一下,补充了一句,“也是我这辈子唯一的弟弟。”
  “但是你从来都不是一个好姐姐。”
  “你……”
  “所以别想占我便宜,我是永远不会叫你姐姐的。”
  “季之桥,你请客,我要吃糖炒栗子,而且只要那家的。不过……这么久了,它还在那里吗?”
  我们已经很久没有去了,听说那一块搞改建,很多店已经关门了,它应该也会成为一堆废墟,成为我们年少回忆的一部分吧。
  但出乎意料的,季之桥云淡风轻地说:“在啊,还在那个转角。”
  看着我一脸的惊诧,他解释:“我每个月都会去买一袋的,就跟以前一样,不过,你没有跟我一起走,更没有坐在我自行车后座上。”
  我没有想到原来他一直这么念旧,“走吧,我现在陪你走。”
  我们还是像小时候一样,拿着一袋糖炒栗子,一路吃,一路走。
  我从没有像个姐姐,倒是季之桥,一直像个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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