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方政府债务置换对资本市场的影响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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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摘要:债务置换作为我国政府为解决存量债务问题,配合构建规范的债务管理制度而设计的一种政策工具,在深化财政体制改革中扮演着重要的角色。本文结合最新地方债政策文件,通过分析债务置换的实施路径和实施现状,分析其对资本市场产生的影响,认为债务置换在化解风险上短期效果斐然,体现在优化债务结构,利于债务市场化等方面,但从长期来看,债务置换对金融市场将会产生冲击,银行业压力加大。债务置换机遇与挑战并存,地方政府只有加强债务风险意识,依规合理置换,才能更好发挥其作用促进债务改革。
  关键词:债务置换 地方政府债务 资本市场
  政府债务是政府对未來的税收和政府性收益的让渡,是政府用自身的信用、用未来可掌控的财力、资金、资源提前取得现金流,以应对经常性或项目性支出缺口。债务工具事实上成为政府调控经济发展的重要手段。国家发行政府债券,是防范政府债务系统性风险的一个核心举措。置换债券是通过“借新还旧”方式规范政府债务,尤其对债务规模较大、负担较重的地区,缓释了政府偿债压力。债务置换是我国政府为解决存量债务问题,配合构建规范的债务管理制度而设计的一种政策工具,在深化财政体制改革中扮演着重要的角色。“十四五”时期仍要持续完善法定债务管理和地方政府债务风险评估指标体系,防范和化解地方债务风险。
  1.债务置换的背景
  1.1地方政府债务分类管控
  根据负债的可预见性,我国地方政府债务一般分为3类:负有偿还责任,负有担保责任以及可能承担一定救助责任的债务。负有偿还责任的债务属于政府债务,财政资金是偿债的全部来源;政府是无需承担后两类债务的,债务人只能利用自身收入用来偿还。当前只有第一类债务,也就是地方政府负有偿还责任的债务,才是我国官方认可的地方债。由于三类债务的规模、偿还方式、潜在风险均不同,中央政府甄别出地方政府债务中的不同债务类型,摸清各类债务余额,让隐性债务逐渐显性化,管理制度规范是化解地方政府风险的关键和难点。
  1.2甄别难度大,总体债务规模上升
  解决地方政府债务的第一步就是甄别地方政府债务存量,2014年前我国法律虽对于地方债务进行了限制,不允许其通过发行债权等形式进行举债,面对经济发展压力,财政支出入不敷出,只能通过多种形式变相举债。由于多种借债形式相互混杂,管理较为混乱,透明程度低,甚至不合法律的规范,这样一来便使得政府债务数据模糊,对政府债务安全性和可持续性造成伤害。加之地方政府债务在披露上存在方式不统一、内容不全面、披露监督机制不健全等问题,导致信息数据不透明,尤其是摸底隐性债务的存量,风险程度,寻求化解方法成为燃眉之急。
  国家审计署对地方债务分别在2011年和2013年进行了两次审计。财政部最新数据显示,截至2021年1月末,全国地方政府债务余额260208亿元。这是地方债余额首次突破26万亿元。通常用债务率来衡量地方政府债务水平,2016年地方政府债务增长率为36.7%,2020年全国政府负债率已达45.8%,虽属于国际债务水平警戒线内,在规模上整体可控,但对风险仍需要防范。尤其是对于负有担保责任的债务、政府有救助责任的债务存量,则会影响整体的债务结构,由于这部分债务甄别难度大,不透明程度高,才成为地方债急需关注的重点。
  1.3债务到期引来对付潮,风险急需化解
  债务规模逐渐增大,尤其是面对地方政府债务的期限上错配,偿还压力逐步凸显,国家通过出台一些政策以减轻地方政府的债务规模,同时加强对地方政府债务融资的监管,来逐步规范地方政府债务的融资机制,虽然进程快,但仍存在很多问题。中国于2014年通过了《预算法》修正案,同期出台了规范地方政府举债融资行为和管理地方政府债务相关文件。这无疑给地方债构建了一个新框架:其一体现在,开始允许省级的地方政府通过举债来融资;其二要求对地方政府存量债务进行甄别,负有偿还责任的明确纳入地方政府预算,其余则为或有债务,理应不承担责任;其三,对于有偿还责任的存量债务,可以通过债务置换的方式,置换成为长期限和低利率的省级地方政府债券。有数据显示,偿还债务的最高峰在2019年到达,2019年到期的债券规模高达1.5万亿元之多。此外,2020-2021年到期债务规模也较大(占存量债券比重近30%)。
  2.债务置换的实施路径及现状
  2.1债务置换的对象
  政府通过银行贷款融资的部分、上市发行的城投债、信托产品是债务置换的三大主体,置换的则主要针对的是其中期限为中短期,成本较高的。在《国务院关于加强地方政府性债务管理的意见》(国发【2014】43号)要求下,财政部自 2015年 3 月起分三批(共计3.2万亿)实施地方政府债务置换计划。随后财政部、人民银行和银监会联合发布的《关于2015年采用定向承销方式发行地方政府债券有关事宜的通知》(以下简称102号文),明确置换审计确定截至2013年6月30日,政府负有偿还责任的债务和2015年到期的债务本金,并且置换金额不得用于付息和偿还应由企事业单位等自身收益偿还的债务。2016年10月,《国务院办公厅关于印发地方政府性债务风险应急处置预案的通知》出台,针对地方政府的三类债务采用不同的处置方法,只有第一类的债务可以在债权债务人协商下,置换债务。同年11月3日,《地方政府性债务风险处置指南》颁布,把债务划分为六类处理,其中的企业类债券类债务,也就是所说的城投债,并且是在2015年前发行,性质属于清理甄别认定为是2014年末,非政府债券形式存量政府债务的城投债,可被列入可以置换的对象。
  2.2债务置换的方式
  发行方式除了公开市场发行和招标,定向承销方式也是重要的方式之一。102号文明确对于地方政府存量债务中的银行贷款部分,面向债权人定向承销地方债予以置换,地方政府存量债务中向信托、证券、保险等其他机构融资形成的债务,也可采用定向承销方式,但并不强制。选择定向承销方式进行债务置换意味着债权人的商业银行将直接持有置换债券,尽管该债券暂时不进入银行间交易市场进行交易,但可以作为抵(质)押品向中央银行申请流动性。数据统计,2015年置换类地方债中,有23%定向发行,16年有26%定向发行。《指南》中也明确城投债可以置换为政府债券,需要通过召开债权人会议,征求债权人100%同意才可以进行下去,也只有置换成功的债务才由政府承担偿还义务,否则由发行人承担。   2.3债务置换的价格
  102号文规定:“债务置换限定价格的区间,即发行利率区间下限不得低于发行日前1至5个工作日相同待偿期记账式国债收益率平均值,上限不得高于发行日前1至5个工作日相同待偿期记账式国债收益率平均值上浮30%”。而城投债置换与城投债提前兑付一样,投资人都面临着提前收回本息的选择,借鉴之前提前置换成功的城投债,如13泰华信PPN001等,可以看出把票面价格与利息补偿之和,作为城投债置换的价格较为主流和合理。
  2.4债务置换的实施现状
  值得关注的是2015年至2016年期间,新增了1.8万亿的地方债务,置换了8万亿大规模的债券,当时仍有6万亿之多待发行的置换债券,发行和置换压力都巨大。2017年财政部颁布了《关于做好2017年地方政府债券发行工作的通知》(以下简称《通知》)“加大采用定向承销方式发行置换债券的力度。对于地方政府存量债务中向信托、证券、保险等机构融资形成的债务,经各方协商一致,地方财政部门应当积极采用定向承销方式发行置换债券予以置换”。截至2019年底,我国的城投债置换大体上已经基本完成,在全国内已有437只存量城投债被置换,此比例占总量的11.9%,置换金额总数达2908.15亿元,占地方政府置换债务金额的2.27%。
  3.债务置换的效果及影响
  3.1对地方政府债务的阶段影响
  金融风险不一定都由债务规模导致,其债务结构却是造成风险的最重要的因素,国际常用标准规定的地方政府负债率为60%,债务率控制在90-150%之间,通过数据调查,我国债务规模基本可控,尤其是在控增量,削存量,疏堵结合等国家政策法规的基础上,债务正在超规范化运作。债务置换的手段在短期化解地方政府债务上效果显著,主要体现在以下三个方面:
  (1)短转长,债务期限结构优化
  债务期限结构的优化,得益于将短期债务置换为了中长期债务。自2009年来,地方政府债券发行的实现方式逐步过渡:从“代发代还”到“自发代还”再到“自发自还”,在这三种模式下,第一批债券于2009年发行期限为3年期,2010年发行了5年期,2012年发行7年期,2014年发行10年期,债券期限的设计在改善与投资期限匹配程度的同时,也基本利于代际公平。短期的债务置换为了中长期债务,有效化解了地方政府集中偿付的巨大压力,而用于基建投资的资金来源也得到了有效的保证。
  (2)高转低,债务类型结构完善
  在 2020年到期的地方政府债务中,三大巨头是政府在银行的贷款,发行的城投债券,相关理财产品。而这些债务的需要用7%左右的利率成本来维。根据上述的债务置换规则中明确的置换价格来看,用以置换的地方政府债券的利率与同期限国债利率几乎持平(约 3.63%~4.5%),并可享受 20%利息税减免的优惠。综合权衡,债务的“以新换旧”可以为地方政府削减高达300亿元,甚至更高的利息成本。高成本债务转化成低成本債务,无疑优化了地方政府的债务类型结构。
  (3)暗转明,债务市场化程度提升
  债务甄别难度大,口径不统一,信息不透明是摸清债务风险的最大难题之一,通过债务置换的方式,能促使不规范和具有隐蔽性债务置换为规范化和透明化债务,同时利于提高债务的市场化程度。在当前政府发债的模式看来,举债机制也正逐渐趋向市场化,权责得以进一步明确。信用评级等外部机构在政府债务置换中也将发挥更大作用,虽然我国属于以行政干预为主导发债的国家,发债格局曾出现混乱,债务置换则能优化环境,同时促使债务融资愈加规范透明。
  3.2对金融市场产生冲击
  尽管债务置换旨在解决地方政府债务问题,但其并未根除地方财政风险,也未切断财政风险与金融风险之间的转化机制。财政风险始终是冲击金融稳定的重要因素。随着存量债务置换政策窗口期结束,市场资金转向于新一轮隐形债务化解,综合权衡来看,债务置换对金融市场的影响主要体现在三个方面:
  (1)债券市场
  从短期看,债务置换对债券市场的冲击影响比较有限。由于定向承销是带有一定的非市场化特点,体现在置换债券的细节由地方政府和债权人共同协商确定;相比之下,公开发行的置换债券在利率、流动性方面则更具市场化,对我国债券市场的影响也更加直接显著。从长期来看,如果置换规模逐步扩大,一方面债券的供给会增加,出现供大于求的局面,利率上升,成本增高;另一方面,随着置换方式更加灵活,债券市场的不确定性将进一步提升。
  (2)货币政策
  置换债券是可被纳入到货币政策操作工具的抵押品范围,如果商业银行调增贷款额度,或者央行释放流动性,那么债务置换则可能导致量化宽松,但主要还是取决于商业银行和央行的相机选择。在发行规则上,由于地方政府债券主要依靠定向置换,置换给的都是商业银行、信托、保险等特定债权人,短期来看,不会影响派生存款;但如果采用公开发行方式,置换债券便可能在减少贷款的同时增加银行的可发放贷款资金,最终增加货币供给、引致通胀压力。但大众对置换债券的购买意愿、债权人认购比重,对其都有影响。
  (3)利率市场化
  在市场化利率体系中,把国债收益率作为金融市场的基准利率,较为合理,主要是因为,国债利率有着信誉高,流动性强,关联性强的优势,债务置换可以进一步强化其的基础性地位。此外,地方政府融资平台的依赖逐步减少,隐性担保减少,债务显性化,刚性兑付减弱等现象的逐步完善,都依赖于债务置换知否健康进行,也只有金融市场的干扰不断减少,政府举债措施不断优化,才能为利率市场化改革创造更好的条件。
  3.3银行业金融机构压力上升
  地方政府债务置换对银行业金融机构来说,有弊有利,机遇与挑战并存。一方面,银行将受益于大规模债务置换,体现在风险资产规模下降、提高资本充足率及流动性,改善资产质量。首先资方政府融资平台的贷款风险权重较大,甚至高达百分之百,但置换后,风险权重将降低80%左右。其次,银行和信托贷款的流动性差,债券则是可以上市交易的,流动性强,与此同时,存贷比也会下降。最后,地方债券具有可持续性,在降低其他资产风险和不良贷款的基础上,更有利于整体资产的质量优化。另一方面,挑战并存。首先体现在地方政府和商业银行对于利益将展开博弈,收益必将影响置换的积极性,其次,资产期限加长不代表风险的完全消除,不根本化解债务,那么风险仍将在银行集聚。   4.小结
  债务置换是帮助地方政府度过危机一个有效手段,也是当前中央政府硬化预算软约束最优的制度选择。通过当前置换的现状来看,银行认购债务额度,把当前的偿债压力延后,为政府建设发展提供了一定空间,短期来看无论是对政府还是银行,乃至利率市场化大环境都利好。但它仅仅只能作为一个应急预案,不能把它持续使用,作为一种常态化手段。因为从长期来看,其对债券市场将会产生冲击,政府一直拖延偿债,会使群众和银行降低对于政府的信任度,从而影响债务发行,当债务发行不出去,政府信誉就会受损,从而进一步加剧收支不平衡,爆发风险。随着存量债务置换政策窗口期结束,市场资金转向于新一轮隐形债务化解,债务改革不是一蹴而就的,债务务置换只能够短时解决偿债问题,从而不应盲目置换,把偿债压力延后,地方政府必须加强风险意识,应该及时关注债务问题,注意债务结构,债券期限结构,规范发行,才能更好发挥债务置换的作用,促进政府债务的改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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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简介:何彦霖(1994.06-),女,汉族,湖北武汉人,助教,硕士,研究方向:宏观经济、地方债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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