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头男尸案中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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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海滩惊现无头男尸
  
  2011年4月14日 6点多,海南省海口市公安局美兰刑警大队值班室,一阵急促的电话响起,有人报警称位于海口海甸岛环岛路北侧的一片防护堤坝有一具无头男尸,刑警闻讯立即赶到现场。
  这个防护堤坝刚建不久,因此平日里人烟稀少,只有早上晨练或是打鱼的人会偶尔路过这里。尸体全身赤裸从脖子处断开,头已经不见了,现场留有大量的血迹。从血迹的颜色,包括尸体的勘验,应该是刚死亡没多久。经过民警分析,死者的死亡时间应该是当天凌晨的零点到四点之间。
  法医鉴定,被害者是被人用利器割喉,再将头割下的。从死亡原因来看,这是一起凶杀案无疑,发现死者的地方就是案发的第一现场。然而,当下的首要任务是,搞清楚这名被害男子的身份。由于尸体全身赤裸,身旁并没有发现任何的随身物品,因此,找到受害人的头颅,就成了确定死者身份的重中之重。于是,警方以尸体为中心在现场展开了搜寻。
  搜寻很快就有了结果,在离尸体十多米远的地方,也就是海水旁的一个砖缝里,发现了一个男性头颅,经比对,这个头颅就是死者的。另外还有死者的衣服和鞋,也被丢弃在不远处。当时在案发现场除了死者穿的衣服外,没有任何有效证件证明死者的身份。
  从尸检的情况来看,死者体格较大,皮肤白皙,应该是个外地人。为了争取破案的黄金时间,及早查清死者的身份,美兰公安分局马上成立了4·14专案组,并抽调精干力量分成三个侦查小组,迅速开展调查工作。第一组,将死者已经分离的躯干与头颅经过技术处理,整合成一张完整的全身照,以海甸岛为中心张贴六千多份寻人启事在各小区、商场比较醒目的地方。第二组人以案发现场为中心,向整个海甸岛辐射开来,进行地毯式搜索,走访了3万多名群众,看是否有人认识死者。第三组负责调取案发现场周围各路口的监控录像,查询摄像头是否拍摄到可疑人员。
  
  死者身份被迅速锁定
  
  经过三天的调查,路口监控并没有发现什么可疑情况,群众的调查也只反映死者好像是个东北人,然而更多的信息却没有掌握。正在专案组民警有些迷茫之际,4月17日中午,刑警队办公室的电话铃声突然响了起来:一市民告诉专案民警,他见过那个分尸案的死者,其曾经在龙华路的一个小区住过。
  类似这样的电话,在侦破期间,民警们接到了不少,虽然后面经过调查,都被一一否定。但是,在死者身份最终确定之前,所有有价值的信息都不能忽视,于是民警立即起身前往龙华路的某小区去进行核实。海口市龙华路某小区物业工作人员说也见过此人,他以前是小区的一个业主,后来把房子卖给另外一个人了。
  在该小区的物业管理处,通过对死者相片的识别,物业工作人员确定死者就是他们小区以前一个业主武全友。虽然此时,物业工作人员十分肯定死者的身份,但毕竟人命关天,对民警来说,此时就对死者的身份进行定论未免太过武断,但不管怎么样,现在的结果,对案情来说无疑是重大突破。于是,根据掌握的线索,民警马上在公安信息网上进行查询。
  辽宁有50多个同名同姓的“武全友”,民警们就把这50多人的户籍资料一一打出来进行比对。
  通过比对,辽宁省辽阳市一个名叫武全友的人,身高、年龄、相貌都和死者非常相似。经过对这个武全友相关信息的进一步查询,民警发现,他曾经在海口市龙华区的滨濂村租过房,于是,民警又迅速赶到了滨濂村进行调查。经过警方一系列的调查之后,基本上可以证实,死者就是辽宁辽阳的武全友。
  
  同居女子具有重大嫌疑
  
  民警与辽阳武全友老家的派出所取得联系后,武全友的妹妹称,3月初,武全友的妹妹来海口看过武全友,说他跟父亲最后一次联系是在网上聊QQ,为4月12日。
  武全友的妹妹和女儿都称从4月12日以后直到现在,一直都跟武全友联系不上,感到事情蹊跷。接着,武全友的女儿及妹妹来到了海口,对尸体进行辨认后,确认死者就是武全友。
  一直苦苦困扰专案民警们的死者身份终于有答案了。
  武全友的家人向警方透露,武全友在海口只身一人,并没有什么朋友,但有一个关系十分亲密的女性朋友叫宫运娟。这个宫运娟是谁?她知不知道武全友的死讯呢?如果知道的话,为什么在寻人启事遍布整个城市的时候,这个宫运娟没有任何反应呢?
  按正常思维来推断,武全友跟宫运娟关系如此亲密,如果武全友死了,她应该到公安机关进行询问或是了解一些死亡的情况,这些异常情况顿时引起了民警们的警觉,宫运娟应该有重大作案嫌疑。
  武全友的妹妹说,3月初他们来海口时,哥哥武全友安排他们住在海口市美兰区岭下村某中学宿舍里。根据她的指引,民警找到了这个地方。
  侦查员进去以后,发现一个中年妇女正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发呆,然后侦查员马上上去询问,发现这个人就是民警一直怀疑的宫姓女子。
  宫家收拾得很干净,细心的民警在卫生间发现了一把男士牙刷。民警提取了卫生间里牙刷上的生物检材后,将宫运娟带回了分局进行盘问。
  在侦查员对宫运娟询问的时候,海口市公安局美兰分局刑警大队大队长王必飞在旁边审视并注意到一个细节:尽管她故作镇定,但她的脸和额头在冒汗,她在极力掩饰内心的紧张。
  在一组人对宫运娟进行盘问的同时,一组在岭下村这间房子周围调查的民警很快反馈回一个信息:武全友之前跟一个宫姓女子曾经同居过一段时间,近期两个人虽然没有同居,但是仍然有来往。
  还有的邻居反映说4月15、16、17日这三天,宫运娟每天都回房子好几趟,把武全友的一些物品,譬如电脑之类都雇三轮车搬走了。
  而据宫运娟交代,她在海口海甸岛的某小区还有一处住宅,就在民警来到这个小区对宫运娟的情况进行了解时,与案发时间同时段的几个监控画面引起了民警的注意。
  案发前一天也就是4月13日下午3点左右,宫运娟离开小区,直到4月14日凌晨2点才回来。死者死亡时间是14日凌晨0点到4点,宫运娟刚好在案发前一天出门,案发后回家,她的行踪与案发时间相吻合,宫运娟具有重大作案嫌疑。
  在确定宫运娟有重大作案嫌疑的同时,在宫运娟住处的牙刷上提取生物检材的民警也传来了一个好消息。技术人员把检材与死者的DNA进行比对,最终确定是同一个人。
  
  谋杀起因竟是经济纠纷
  
  在对宫运娟的一些审讯中,她一反常态的举动以及她在案发当天的出行时间都足以证明她与武全友的死有着密切关联。在掌握充足证据之后,民警对宫运娟展开了强大的审讯攻势,经过连续三天的审讯,宫运娟终于交代了杀害武全友并将其分尸的犯罪事实。
  宫运娟说,2010年5、6月份,她在海口通过征婚启事认识了武全友,不久后两人发展成为情人关系。2011年春节,宫运娟向武全友借了5万元用于过年时花销,武全友让其支付利息,并限定在2011年4月15日前将钱全部还清。
  虽说都是情人关系,宫运娟认为武全友借钱给她要支付利息,还要限期还款,心里十分不悦,两人因借款的事不断发生争执。就在4月13日中午,宫运娟再次来到岭下村武全友的住处。这一次,在限期内无法偿还借款的宫运娟开始预谋如何将武全友杀害。
  她知道武全友喜欢在晚饭后去海甸岛环岛路北侧的那片海边游泳,所以4月13日晚上吃完饭,她就把平常犯鼻炎用的药、有安眠作用的药放在咖啡里,游泳的时候就给武全友喝了。但她没想到,武全友喝了药以后竟然没有效果,根本没有晕,因此她趁武全友游泳累了睡在堤坝上的时候,就用水果刀一下划破了他的喉咙。
  将武全友杀害后,宫运娟害怕警方认出死者,便将其头部切下,与其衣服、鞋一块仍进了海里,但未料到就在她将头颅抛下之后,没过多久海水就退潮了,头、衣服、鞋全部露出海面,留在了堤坝的边缘上,于是出现了文章开头的一幕……
  
  微小细节牵出另一惊天大案
  
  在海口海甸岛环岛路北侧发现的这具无名男尸的身份已经确定,警方也很快抓获了残忍杀害死者并将其分尸的犯罪嫌疑人宫运娟。这起案件到这可以说是暂告一个段落。嫌疑人交代了犯罪事实,警方固定了证据,接下来就是要将整个案件的全部审讯情况记录在案,形成笔录,作为状告犯罪嫌疑人宫运娟的呈堂证供。可就在对宫运娟的审讯中,又一个小小的细节引起了警方的极大关注……
  海口市美兰区岭下村某单位宿舍楼5单元210房是死者武全友临死前居住的,屋子不大,家里摆设也十分简陋,只有简单的几样家具。原本是武全友居住的房间,在宫运娟口中却称这套房是自己的,并暂借给武全友居住。但通过民警对户主的查询,结果并非如此,原来户主并不是宫运娟,而是一个叫赵军的人。
  宫运娟和赵军是什么关系?明明户主是赵军,宫运娟为什么要称房子是她的呢?为什么最后又是武全友住在里面呢?虽然这是一个看似不起眼的疑问,但宫运娟的异常反应,又让民警警觉了起来。在宫运娟快要交代武全友案件犯罪事实的时候,她突然向警方提出了这样一个条件:就是不让民警再问赵军这个事,不让民警问赵军这个人。
  出于职业敏感,民警在调查武全友案件的同时,又对赵军这个人展开了一些外围的调查工作。据赵军周围的邻居介绍,赵军是山西大同人,今年53岁,是大同某公交公司的职工,来海口时正在办退休手续。大家都反映在武全友入住该房之前,赵军和宫运娟曾在里面同居过一段时间,但自从2010年6月以后,赵军就再没出现过,再后来就是武全友和宫运娟在里面同居了一段时间,之后,就武全友一人独自居住在房子里。
  邻居们都不知道赵军突然消失去了哪里,只有宫运娟称赵军回了山西老家。原本也以为赵军已经回了老家的民警,在之后的调查中,很快就发现了破绽。在对宫运娟关系人、亲人及朋友进行调查时,他们的说法却跟宫运娟完全不同。
  民警问宫运娟女儿的时候, 宫运娟跟她女儿说的是赵军得胃癌死了,然后民警们问到现在正在跟宫同居的男友的时候,她对其说赵军因煤矿问题,被中纪委抓回山西去了,对一个人的下落从她嘴里有几种说法,民警们觉得这里面肯定有问题。
  面对不同的人,宫运娟有不同的说法,她如此掩饰赵军的去向目的是什么呢?那现在这个赵军到底是生病死亡还是回山西老家了呢?越发觉得这件事有些蹊跷的专案组民警不远万里来到了赵军的老家山西省大同市,找到了他的家人核实情况。原来,2010年前赵军打了一个电话给自己的姐姐,说他在海口买了一套房,叫她有空就过来玩,之后就再也没联系了。
  很显然,赵军并没有回家,他的家人只知道他在海口,也不知道他任何的去向。调查进行到此,很明显宫运娟在撒谎。于是专案组民警又开始在海口对赵军的银行账户、股票账户进行了调查。调查发现,赵军的股票最后交易的时间是6月17日,平时赵军几乎隔三差五就要进行交易,但自从2010年6月17日以后就没有交易了,这一切都非常可疑。
  民警通过调查判断,赵军在海口是孤身一人,没有什么朋友,一生都没有成家,没有子女,因此他在海口唯一关系密切的人就是宫运娟,只有宫运娟知道赵军的去向。加之,先前对宫运娟审讯时,她反常的表现,让民警对宫运娟的怀疑进一步加深。于是,就赵军的问题,民警对宫运娟展开了突审。经过一天一夜的审讯,另一起惊天大案浮出了水面。通过警方调查发现,失踪一年多的男友赵军也是被宫运娟残忍杀害并分尸。
  据宫运娟交代,她与赵军在2010年年初在海口通过征婚认识,两人在海口岭下村同居一段时间后,赵军找她借了80万元炒股。因为炒股失败他们经常发生争执,于是,宫运娟就独自一人搬了出来,在国兴大道尾丹村租了一间房。
  2010年端午节后的一两天,赵军来到宫运娟住处,两人又因为钱的问题争吵起来。她要求赵军还钱,赵军只还了几百元钱,两人因此发生了打斗,在打斗过程中,宫运娟就把赵军给杀了。她用刀把赵军的尸体肢解成了三部分,并抛尸海口国兴大道歌剧院对面的丛林里。
  根据宫运娟的陈述,民警马上着手开始调查,并找到了当时国兴大道歌剧院附近进行市政改造时负责施工的人员。据施工人员回忆,他们在回填杂物的时候,闻到有点臭味,当时没有想到有死人在这里,因为整条沟要回填,才能把整个工程做完,要看到早就报警了。接下来民警对抛尸点进行了5天的挖掘,果然在挖掘的第三天,一堆用编织袋、窗帘布包裹的白骨从泥土里显现了出来。经公安部DNA技术鉴定证实,这些白骨正是死者赵军的……
  编辑:黄灵yeshzhwu@gmail.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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