坂元裕二:年轻人总是和逆境、痛苦纠缠不清

来源 :南方人物周刊 | 被引量 : 0次 | 上传用户:ttjjww1129
下载到本地 , 更方便阅读
声明 : 本文档内容版权归属内容提供方 , 如果您对本文有版权争议 , 可与客服联系进行内容授权或下架
论文部分内容阅读

  在家泡澡时,编剧坂元裕二灵感突至,一口气构思好了《四重奏》从第八集到最后一集大家一起唱歌的情节。他在浴缸里给监制发去了想法,对方立刻赶到他家,约他在附近的居酒屋吃烤鸡串,一边吃一边问“你究竟在说什么?”在这次谈话中,他们决定让剧中的四位主角去度假,他们在剧中居住的轻井泽在山里,度假选择了热海。
  在热海市内的沿海道路上,真纪开着车,小雀坐在副驾驶座上,司与谕高在后座,大海出现在眼前。音乐响起,注视着前方的真纪、注视着真纪的司、注视着司的小雀、注视着小雀的谕高一同唱起副歌,将剧集的“全员单恋”贯穿到最后一幕。
  “全员单恋”只是《四重奏》吸引观众的亮点之一,“全员谎言”让爱情的纯粹更加明显,也将浪漫情怀落地。在四段爱而不得的感情背后,四位男女各有隐衷,而音乐是他们共同的志向。他们在都市邂逅,组建了一个四重奏乐队,居住到别府家位于轻井泽的别墅,过起了与世隔绝的人生。但除了基本的温饱外,四个人都被各自的秘密牵扯纠缠,无法成为超脱世俗的存在,乐队成为逃避与偷欢的象征。
  尽管在大结局之前,《四重奏》在日本的平均收视仅有8.8%——同一时间段,《家政妇三田》最高收视率40%,《半澤直树》平均收视达29%——但这并不影响坂元裕二的作品在中国颇受好评,它以9.1分成为2017年豆瓣评分最高的日剧。他同样获得高分的作品还有2010年的《母亲》、2013年的《最完美的离婚》、2011年的《尽管如此也要活下去》等剧集,NHK的纪录片将坂元裕二作品定位为“深入挖掘逆境中求存人生的痛苦与顽强”。
  坂元裕二19岁那年,投稿剧本获得第一回日本富士电视台编剧大赛第一名。他立刻去了东京,在电视台一边当助理,一边磨练编剧能力。四年后,富士电视台计划改编柴门文的一部青春漫画,起名《东京爱情故事》,由永山耕三和本间欧彦联合执导,织田裕二、铃木保奈美分别担任男女主角,坂元裕二担任编剧,于1991年1月7日开始播出。剧集播出后收视率高达32%,开启了90年代月九(月曜日晚上9点)爱情剧大热的潮流。在它之后,《101次求婚》《同一屋檐下》《悠长假期》等剧集将这股潮流延续。1995年,这几部剧集被引入中国,拥有元气笑容的赤名莉香成为一代中国人心目中的白月光。
  《东京爱情故事》中,从乡下到东京工作的永尾完治遇见同事、海归女性赤名莉香,很快得到莉香的表白,可他心中却对老同学关口里美念念不忘,里美正与同学三上健一交往,三上心中喜欢的却是医学院女学生长崎尚子。在五个人的感情纠葛背后,是东京都市中渴望爱的一个个灵魂。
  这部剧集的开创性在于,它罕见地描绘了日本平成年间现代都市男女的复杂感情,所表现出的现代爱情观在当时的日本社会极具颠覆性,女主角赤名莉香对待两性关系看似随意,为传统所不齿,几个角色之间的多角恋爱在传统观念中也一度被视为不道德。时间拉长,《东京爱情故事》中的元素颇多:独立女性的人设、多角恋的故事发展、红玫瑰与白玫瑰的选择、有始无终的爱情结局……除了家长里短的婆媳关系——而这似乎与偶像无关——观众后续二十年所津津乐道的中日韩偶像剧要素在这部剧集中已经通通具备。
  改编完《东京爱情故事》之后,坂元裕二成为富士电视台的御用编剧,但他下一次创作月九剧,是25年后的《追忆潸然》。这部剧集比《东京爱情故事》沉重很多,主角是从北海道到东京做护工的女孩,月收入14万日元(当时约合8600人民币),经常24小时工作,工作中也波折重重。坂元裕二试图描绘在日本经济发展放缓的今天,少子高龄化社会中都市年轻人的艰难处境。
  2005年左右,坂元裕二看到一张男女接吻的照片,在他们身后,一辆车正在燃烧。他顿悟:哪怕是一个爱情故事,只有男女双方也是无法成立的。社会上发生的各种事情在他们之间发生着作用,男女之间的事情,也正在对社会发生着作用。从那时起,坂元裕二依然在写男女之间绵绵不绝的爱与恨,可背景不再一片空白。
  2007年,他创作了《我们的教科书》。剧集中,一位女中学生自杀了,班主任与律师在调查中发现这与校园欺凌有关。2010年,坂元裕二创作《母亲》,以虐待幼儿为主题。2011年的《尽管如此也要活下去》则以少年杀害家人事件的家属为主角,讲述加害者与受害者的故事。是枝裕和曾拍过一部名为《DISTANCE》的电影,讲述奥姆真理教地下铁沙林事件后,作为加害者的教徒遗族如何继续生活的故事。但他拍着拍着发现无法驾驭而搁浅。当他看到《尽管如此也要活下去》时,发现坂元裕二把他做不到的事情以电视剧这样的载体完成了。是枝裕和称坂元裕二是他尊敬的当代编剧之一。“自己生存着的这一刻,正在被什么事情所牵连着,这一点和我非常相似。”
  几年前接受采访时,坂元裕二说:“我知道自己的作品经常被人说有点沉重,但是我以后想写更沉重的作品,更能让大家反思的作品。很多精彩的美剧也很沉重,我喜欢美剧,我也喜欢沉重。就算达不到那样高的收视率,就算被评价严肃阴暗,我也要认真地写出背负生存痛苦的人们的故事,哪怕只有一人被救赎也是好的。”

  一些时候,坂元裕二对社会重大事件的描述十分巧妙。《最完美的离婚》里,日本大地震当天,生活在东京的男女主角因为归宅困难而相遇,恋爱结婚,若干年后,他们又以地震为节点离了婚。震灾以怎样的形式影响着日本人的生活,被他精准地埋在了剧本的叙事中。   饮食、花、书信是坂元裕二作品中时常出现的元素。他常借食物、花与信中的话完成叙事。《四重奏》中,针对炸鸡要不要挤柠檬汁的讨论展现了几位主角对待事物的观点分歧;《尽管如此也要活下去》中,杀人犯的母亲和受害者的母亲第一次见面,没有对峙,而是一起做起了素面,成年的杀人犯和受害者的哥哥相遇了,两人未能和解,却一起吃了蛋包饭。坂元裕二认为,自己笔下的主角时常笨拙,头上有一个“黑匣子”,连角色本人都无法触摸,却要顶着他们走来走去,试图相互交流,上述元素成为坦陈心迹的最好手段。
  坂元裕二今年53岁,刚出版了一本《往复书简:初恋与不伦》,他用自己擅长的方式——书信结构全篇,再次对都市爱情进行了描述。他选择书信或许与性格有关,他非常认生,一度拒绝出镜,真实面目因之很长一段时间内不为人所知。他现在与妻儿合住,每天都会去工作室,持续创作。写不出来时,任何一件事情都会吸引他的注意力,比如在NHK的纪录片开头,他一直在桌上将几枚硬币立起来。当采访者问他:“你是天才型编剧还是努力型编剧?”他说:“纠结型吧……还有耐力型。”

恋爱是一个很遥远的世界里才会发生的事情


  人:人物周刊 坂:坂元裕二
  人:《往复书简:初恋与不伦》中提到了涩谷站,说“涩谷站是傻子设计的吗,建设理念是让人生变成一场毫无逻辑的徒劳吗?涩谷之光哪里有光,我看明明是涩谷黑洞”。这是涩谷站给你的真实感觉吗?
  坂:這是出场角色的想法。我的想法……保密。
  人:为什么选择用书信的方式进行创作?
  坂:因为我觉得这种形式更适合朗读。
  人:你如何评价《往复书简》中所描绘的感情?
  坂:这是读者、听者所要感知的东西,我不好评价。
  人:小说中写第一封信的都是女性。在你的作品中,女性总是有勇气的样子。在你看来,女性是怎样的存在呢?
  坂:因为我是男人,是对女性来说“最亲密的他人”,但我是想以同样的方式来刻画男性和女性的。在这两个故事中,女性似乎被认为更勇敢,是因为其他人推动了这些情节的发展。
  人:现在大部分人已经不写信了,你觉得在在这样的大环境下,书信的意义是什么?
  坂:我觉得电子邮件也是书信的一种。
坂元裕二与女演员有村架纯
坂元裕二(右)与导演是枝裕和

  人:你觉得你看到的东京最美的场景是什么?
  坂:年轻的时候,通宵之后清晨回家时的景色。
  人:什么时刻会让你感觉到痛苦?
  坂:经常。
  人:《东京爱情故事》漫画中的赤名莉香并不单纯,角色的爱情观也略显悲观。但经过你的改编,她成为了纯爱角色的代表人物之一。为什么会对莉香进行颠覆性的改编?
  坂:我并没有觉得是完全相反的,这应该也是出演那个角色的演员的特色所决定的吧……这个电视剧太早了我都有点记不清了。
  人:你曾提到在改编《东京爱情故事》时,你对爱情还有憧憬。当时的你对爱情的憧憬是什么样的?现在你的爱情观发生了怎样的变化?
  坂:我还说过这样的话啊?对于现在的我来说,恋爱是一个很遥远的世界里才会发生的事情。它已经成为另一种意义上的憧憬了。
  人:为什么《东京爱情故事》的结局中,莉香与丸治不在一起?
  坂:我也不知道。但我想这是一个自然而然的进展吧。
  人:你提到《东京爱情故事》并不是理想的爱情,你对理想爱情的评判标准是什么?
  坂:我说过这样的话?我觉得没啥基准。
  人:你认为完美的离婚是怎样的?
  坂:离婚就是离婚,没有所谓最好或者最坏。那个剧名我是想让它有一点讽刺意味所以才起的。
  人:《最完美的离婚》中,光生提到,“结婚就是打算、妥协、惰性。”这是你的婚姻观吗?为什么是这三个词?
  坂:这是在日本经常听到的一个说法。出于讽刺的目的写下来的。
  人:你的作品中经常出现吃东西的场景,为什么写这些场景?
  坂:一般都是想让角色进行某个对话,我不太喜欢只是说话的状态。

我没见过单纯的人


  人:《四重奏》中,给炸鸡挤柠檬汁的场景让观众印象深刻,这一幕是怎么想出来的?
  坂:这个是在日本的居酒屋很常见的场景。在写这个场景之前,我有一次给乌冬面里倒了很多辣椒,然后想起来这个事,就写了这样一幕。
  人:花语是经常被你运用到创作中的事物,比如莉香买的仙人球、卷真纪的粉色豌豆花等等,花语与剧情都有一定的对应。研究花语是你的兴趣之一吗?怎么判断在创作中加入花语的时机?
  坂:我很喜欢花,但真没想过花语的事情。花和花语没啥关系!   人:信也是你创作中经常出现的元素,为什么选择用书信表达作品中角色的内心活动?
  坂:不好见面直接说的话,(用书信的方式)很有趣。
  人:你的作品中,充满了不能实现的爱情、不能告白的爱情、醒悟的爱情、死去的爱情……好像就是没有幸福的爱情,为什么?
  坂:因为大家都是冲着幸福的爱去的。
《东京爱情故事》1991
《母亲》2010
《四重奏》2017

  人:早年在写爱情偶像剧时,你已经开始关注人性的多面和复杂了。你第一次感受到人性的复杂是什么时候?
  坂:我没见过单纯的人。(创作的时候)因为人物都很复杂,所以故事就老是写不完。
  人:近年来,你的剧集都在描述逆境中求存之人的痛苦与顽强,为什么对这个主题特别感兴趣?
  坂:是因为我想吸引年轻人看我的作品。因为年轻人总是和逆境呀痛苦纠缠不清。
  人:这些作品难免沉重,你在创作时会感到痛苦吗?怎么消解?
  坂:寫的时候就一直很痛苦。写完了痛苦就又消解了。
  人:你提出想为少数人写故事,少数人的定义是什么?
  坂:有很多啊。比如没有权力的人之类的。
  人:你会被人物身上的什么品质所吸引?
  坂:所有的。大家都很有趣。没有魅力的人也是很有魅力的。
  人:NHK纪录片开头,你一直在摆硬币,这是你创作时的癖好吗?还有什么类似的习惯?
  坂:那个不是啥习惯,是当时觉得那个桌子有点斜,我在测试。
  人:你曾说:“那一刻真正令我动笔的是,人在日常生活中迸发出的对美的意识。那是必须认真感知世界才能孕育出来的。”“对美的意识”指的是什么?你如何发现这些意识?
  坂:我觉得就是对自己来说喜欢的东西。如果你喜欢的人物没有那种很让人着迷的行为,就不是一个很有意思的作品。
  人:写不出来的时候怎么办?
  坂:就等着,等到能写出来为止。在那之前不动笔,也不休息。
  人:最近在读的书、在看的剧是什么?
  坂:最近读的基本都是和工作有关的资料,不过我读了一本叫作《家政人员指南》的书,还挺有意思的。
  我比较喜欢美剧,看得也比较多,像《了不起的麦瑟尔夫人》《心灵捕手》就特别喜欢。
  人:最喜欢的电影和电视剧是什么?
  坂:我喜欢刘别谦的电影,比如《牡蛎公主》。电视剧的话,《法医物语》。
  人:在给椎名林檎的信中,你提到自己喜欢的动物是北极熊、柴犬和食蚁兽,它们吸引你的地方是什么?
  坂:喜欢它们的外形。
  人:工作的一天是怎么度过的?不工作的一天呢?
  坂:没有休息日,很可悲吧。一整天都要面向电脑,写不出来的时候也要。
  人:疫情期间生活有什么变化?
  坂:不好简单回答。很多事情可能是接下来才会变化的吧。
  人:之前东日本大地震后的社会变化被你敏锐地捕捉进《最完美的离婚》里了,疫情会给你的创作带来什么灵感吗?
  坂:当然。不过要怎么创作,暂时还不知道。
  人:现在的你,还有什么不安与担忧?
  坂:“你有不安吗?”这样被问到的时候是最不安的。
  有点可怕呢。
  (感谢王一鸣、杨宇洲在采访中提供帮助。)
其他文献
左起:选调生韩赵晶、彭丽叶、吴莹、杨晗、马睿、孔漩、和一恒在昆明市阿旺镇小营村  “山高路远,村里的年轻人越来越少,一方面希望他们能到外面去打工挣钱,长见识;另一方面,村里要脱贫发展又需要年轻人……这平衡的度实在很难把握。下派的这些选调生干部,来的正是时候!”云南省昆明市东川区阿旺镇小营村的村支书陈莲芳说起村里的现状。  选调生是公务员录入的一种。各省党委组织部门有计划地从高等院校选调品学兼优的应
我是擦干了眼泪写这篇手记的。哈哈哈。不用担心,流泪是因为看了王霜的进球。球入网的瞬间,王霜跪倒在地,之后起身,一边奔跑一边亲吻球衣上的国旗,和压抑已久的队友紧紧拥抱。  体育总是有直达内心的力量。但我也算不上一个真正的体育迷,虽然刚入行时做过六年专职体育记者,但我始终看不懂技战术,不像那些专业体育记者,脑子里有一个超大数据库,可以随意调取素材。  我关心的是人。我至今还记得来到本刊时的兴奋与轻快。
图/受访者提供  海外华人的写作可能比我们想象的难得多。在马来西亚,国语是马来语,官方语言是英语,日常使用粤语等方言,交杂着用英语和马来语代替的词汇,如果要表达一个工具的中文名称,多数是要翻阅字典的。  因此,马来西亚的华人作家们,总是呈现出一种用力过猛的态势。为了能够跟世界上其他中文地区的作者站在同一个高度,他们往往需要下更多功夫去阅读、记忆、书写,才能看似轻松地驾驭这门平日并不使用的语言。而这
编辑和我说写一篇记者眼,我说最近都没有稿子,编辑说没事,就随便聊聊。  没有稿子的原因是因为前些日子生病了,8月下旬出差回来后看病,9月做手术,然后休息。手术是切除子宫肌瘤。这块良性肿瘤所处的位置和自身大小,已经影响到了我的日常生活。  在妇科门诊来来回回的二十天,我听到了许多女性隐秘的痛苦。在此之前,我从未认为我与其他女性是命运相关的共同体。但在妇科门诊,我强烈感受到,有些疼痛无法被观察到,只有
图/谭伟平  谭伟平最后一次见到黄小鹏是疫情前的10月,在香港深水埗源记大排档。在座的还有从北京移居香港的艺术家马玉江,在广州、香港两地游走的黎子元,在港的澳门人阿高,还有几位内地移居香港的诗人、作家和文化人。谭伟平回忆,黄小鹏身边的朋友都是从事文化的异乡人,离开了家园,到异地追寻精神上的理想。“我虽然不知道小朋将要到哪里,但在他的旅途上,遇见相知相惜的结伴者众,他并不孤单。”  刚认识时,黄小鹏
赵鼎新在8月末回国,继续在浙江大学社会学系的工作。他常年生活在芝加哥,居住在一栋有四百多户居民的高楼里,他戏称“一栋楼就是一座村庄”。  赵鼎新身上颇具戏剧色彩的一点在于,他在昆虫学领域学习了12年,在加拿大麦吉尔大学读到博士最后一年时,决定转入社会学领域,“我对国家的关切已经取代了对昆虫的兴趣”。  浸入社会学研究后,赵鼎新認为自己首先要克服的是“一种弃医从文的鲁迅情怀”,即通过自己的写作来改变
写作营与马丁合影  HBO《权力的游戏》迎来大结局。它的原著系列小说《冰与火之歌》从23年前面市以来,一次又一次推动了文化娱乐产业的变化。这部作品大幅度扭转了《魔戒》开辟的奇幻文学领域,改变了该类型的既定印象与宗旨,也改变了许多读者的口味。它帮助热爱幻想的读者看清人类世界的严酷,也帮助在现实中奔波的人们踏入一个充满奇迹的世界。  这一切的背后推手,便是原著作者乔治·R·R·马丁。他的作品在某程度上
约翰·奈斯比特(1929-2021)美国学者  行销数十个国家的1982年畅销书《大趋势》的作者、美国未来学家约翰·奈斯比特4月8日逝世,享年92岁。他的妻子多丽丝·奈斯比特表示,在奥地利的居所,奈斯比特在平静中离世。  上个世纪60年代,奈斯比特首次造访中国,这位学者始终对中国发展抱着好奇与期待。过去二三十年,尽管奈斯比特夫妇居住在奥地利首都维也纳,但他们每年都会数次造访中国,还创办了研究中国转
2018年4月,多伦多的第一民族原住民在一场追思活动中表演传统吟唱。图/钟嘉栋  “吾等承认,脚下乃某某土著民族之传统领地。其族人数千年来生洐于斯,并看顾此地……”  在加拿大一些较正式的活动中,经常可以听到主持人或主讲者作诸如这般的开场。  这样的内容称为“土地确认”。各地“土地确认”的具体表述不同,大体结构相似。它以一种颇具仪式感的方式,提醒加拿大人他们的国家从何而来。  这一政治正确的仪式感
2月17日,一名出门买菜的武汉市民戴着口罩从地标光谷广场 “星河” 雕塑前走过。图/任勇  人群忽然就变了脸。多了口罩。  男女老幼,方脸尖脸,丑的俊的,都隐退到一小块人造材料后面,鼓鼓的。区别只是医用外科、N95、KF94,带不带呼吸阀,或者白、灰、粉、蓝、绿。退了休的老记者雍和戴上口罩,背上摄影包,往人流越来越稀的地方去。从除夕到2月14日,他拍下近万张口罩脸,在医院、地铁、超市里,在大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