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工器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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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墨斗
  它的个头,大不过一拳之握;它的肤色,比墨汁还要黧黑;它的功用,直尺也难以比肩。
  小小的墨池,细细的长线,是它身体上所有的部件。只需少许墨汁,就有明辨和洞察的能力,胜过学富五车的睿智和博识。一根线经过墨池的叮嘱,在弹起和落下的刹那,所有的歪斜和结疤都心知肚明。
  它内心的黑,是为了取直一根木头,也是为了矫正视觉偏差,更是为了校对是非曲直。一根细线,一条道走到黑。它的抵达——凹陷的地方,感到羞怯;凸起的地方,感到忐忑。岁月的沧桑也同化不了它,它对一根木头是否能成为可造之才,有着最中肯而公正的评判。一个聪慧的思维,也催生一项伟大的发明。祖师爷生命中遇见的草,更具神性的呼唤和昭示。
  一块铁,经炉火的焚烧、铁锤的打制、清水的淬火,就有坚硬、柔韧和锋利的脾性,就有深入木头体内的激奋。最初,伐木的铁斧对待木头的方式凶狠、野蛮,伤木头更深;锯子的温情、迅速和直接,让木头少受了许多疼痛。所有的木头,对锯子都多了从未表白的感恩。
  一把锯子伐木,是木头和锯子相爱;明知是最决绝的伤害,木头却从来都充满期待。一把锯子把粗笨的木头肢解,分解为方木和木板,成为一件家具的部件,呈现出精美的韵味,木头得到了重生,锯子却被时光磨损得失去锋利。只有邀约小小的锉刀,才能重新唤醒最初的刚性。
  凿子
  瘦削、细长,是它的形体;前端为铁,末端为木,是它的材质;每敲打一下,它就嵌进一分,这也是铁和木材不能更改的存在方式。
  凿眼、挖空、剔槽、铲削,是它的使命,也是它一辈子的宿命。凿出更多的卯眼,挖空更多的障碍,剔出更多的凹槽,铲削更多的粗糙,让木头更具生活的用度,更具光滑的肌肤,更具稳固和美观的构架。
  以墨线为准绳,以凿进为目标。凿多少个孔洞,凿多少个卯眼,它铭记着那一点点的痛、一点点积攒的喜悦。当尖部锈钝时,便到磨刀石上,找回最锐利的秉性,给予木头以疼痛,这也是一种相濡以沫的恩爱。
  它也感激斧头和锤子的助力——它们的敲打,是嵌进的动力,也是执著的坚守,更是一种默契的配合。它记住了这份久长的形影不离,也记住了这种敲打也是一种深沉真挚的情义。
  即使终会从忙碌的凿进中撤退,回到阳光再也照不到的地方,然而,它的回忆和反刍里,总会飘荡着木头的醇香,以及和木头曾经倾心相谈的快慰。
  哦,这被岁月曾经紧紧攥在手里的凿子啊!我对它始终心怀崇高的敬意。
  锛子
  同样是心有灵犀的铁哥们,它和斧子算是一对孪生兄弟,只不过,它能被握在手中的木把更长,它能比斧子更加威严地对待任何性格倔强的木头。
  它砍的对象是木头,它的目标是让木头更加符合横平竖直和方圆有度的要求,只不过,它进取的方式是以退为进,以守为攻,步步为营。它终让那些超出墨线的部分瞬间溃败,纷纷撤回对一根木头预设的障碍,甚至是木头心里的那些疙疙瘩瘩……
  它以自己的平面面向木頭,和木头的交流更有锐度和锋芒;它被师傅紧紧攥在手中,看到哪里有凸起,哪里有结疤,哪里有盈余,都会将其三下五除二地砍削殆尽。当一截木头接近规整的形体,锛子就可以稍作歇息,放下此前的任何芥蒂,心平气和地回到工具箱中,而木头则被交给锯子截成所需的长度,或交给刨子取直抛光,达到成为房屋构建的要求,甚至达到一个家具所需的光滑程度。
  砍啊,砍啊……
  它会把木头砍上一辈子——这是它不可推卸的责任。
  木头也对它给予温柔地反抗,把它反击得气喘吁吁、汗流浃背,甚至是容颜俱老、沧桑满目,岁月的皱纹也犁上了脸庞,风霜更是在黑色的发丝上落下一场大雪,绽放着别致而隐秘的花朵。
  木匠一生不能离弃的锛子啊!它的模样已经深深地镂刻在我心灵的壁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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