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洁:在丈夫的劫难中成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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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08年9月26日,我与潘粤明在北京举行了婚礼。其实早在几个月前,我们就已登记结婚,只是潘粤明忙着电影《天安门》的拍摄,我们才将婚礼一拖再拖。
  那时,28岁的我已有5个月的身孕,但依然喜欢像个大学生一样打扮自己——梳着马尾,穿着宽松的孕妇装,坐在沙发上一边嚼泡泡糖一边翻看动漫书,时而让潘粤明削苹果,时而让他出去买冰糖葫芦,将他指使得团团转。
  潘粤明比我大6岁,无论心理还是思想都比我成熟。我成了准妈妈以后,他更加宠爱我,娇惯我,将我当成“国宝”对待。
  2009年2月,我在医院顺利产下一个健康可爱的儿子。潘粤明紧紧抓住我的手,调皮地说:“我有儿子了,加上你这个女儿,现在我儿女双全,太幸福了!”
  抚养孩子的艰辛让我始料不及,月子里。我常常焦躁不安,莫名莫妙地发火。潘粤明推掉一切工作,一心一意在家里做“奶爸”。他给孩子洗尿片,穿衣服,冲牛奶,笨手笨脚地给孩子洗澡。晚上,他带着孩子睡在书房里,以便让我睡个安稳觉,而他一天只能睡三四个小时。
  交出了照顾孩子的接力棒,我自然乐得做一个幸福小女人。阳光明媚的上午,我抱着孩子坐在沙发上,边吃零食边看电视。潘粤明系着围裙在厨房里忙碌,不一会儿,他左手托着水果托盘,右手拿着刚冲好的牛奶,腋下还夹着孩子的玩具,走到我面前,学着店小二的语气吆喝道:“女儿,这是你要的水果拼盘。乖儿子,这是你的牛奶和玩具。”这温馨幸福的一幕,经常在我们的三口之家上演。
  儿子满3个月后,电视剧《为你而来》的导演找到潘粤明,盛情邀请他出演男主角,潘粤明决定出去工作,为孩子挣奶粉钱。离开家去福建拍戏时,他将照顾孩子的注意事项写了满满两张纸交给我。我和母亲按照他写的注意事项照顾孩子,甭说,还真管用。
  远在福建屏南山区的潘粤明放不下对我们母子的牵挂,尽管拍戏很苦很累。但他每天都跟我通电话询问儿子的情况,对儿子说:“宝宝,爸爸想你!爸爸拍戏挣钱,买好多礼物给你。”此情此景,让我心中柔波荡漾,为人妇为人母的感觉真好!。
  就在我一步步进入母亲角色时,一场灾难猝不及防地降临了。5月13日下午,我正在家里午睡,家里的电话响了起来,是他所在的剧组打来的:“滔粤明出了车祸,情况非常严重!”
  我惨叫一声,揪心的眼泪扑簌簌落下。我含泪将儿子托付给母亲,连换洗衣服都来不及收拾,匆匆登上了飞往福建的航班。
  5月14日上午,我终于在南京军区福州总医院见到了朝思暮想的丈夫。眼前的惨状让我头皮发麻:滔粤明脸白如纸,全身缠满绷带,身上插满各种管子。我紧紧抓住他的手,他说不出话,嘴角蠕动了几下,几滴清泪从眼角涌出……
  从剧组工作人员那里,我得知了车祸发生的经过:5月13日上午,潘粤明驾驶吉普车在山路上拍摄一场追逐戏,因山路窄而崎岖,一连拍了5遍都不成功,他被折腾得筋疲力尽。在拍第6遍时,吉普车转弯时从一处护栏豁口冲了出去,摔进了22米的深沟。潘粤明从车里摔了出去,在等待救护车的一个多小时里,他从钱夹里掏出我和儿子的照片看了又看,硬撑着才没有昏死过去。
  医生告诉我,潘粤明的伤势不容乐观,胸肋骨严重骨折,肺部因受严重挤压而破裂,随时都有生命危险。医生的话,字字句句像钢针一样扎在我的心尖上,那真是痛彻肺腑啊。看着陷入深度昏迷中的潘粤明,我泣不成声地将脸贴在他的额头上:“粤明,你一定要醒过来,咱们的儿子都会爬了,胖嘟嘟的特别可爱……我离不开你,咱们的儿子更不能没有爸爸呀!”
  5月16日,潘粤明从昏迷中清醒过来,这让我沉重的心有了一丝轻松。但是很快,我又被打入悲痛的谷底:中午,由于血气胸导致肺部感染,他呼吸困难,生命再度垂危。手捧着病危通知书,我欲哭无泪,找到主治医生:“请你们用最好的药,尽一切力景挽救我丈夫的生命。”
  那段时间,我一边在医院陪伴潘粤明,一边与剧组工作人员一起和保险公司商量理赔事宜。我和保险理赔人员去勘察事故现场,调查车祸原因,并提供潘粤明的相关资料。做这一切时,旁人都称赞我“有条不紊”,他们又哪里想到。几个月前我还是一个大小事情都要依赖丈夫、被丈夫当女儿宠着的小女人。
  一定是我的虔诚感动了上苍,5月20日,潘粤明在鬼门关游走了一阵后度过了危险期。医生说,只要不再出现并发症。他就没有生命危险了。压在心头的磨盘终于被卸下了,我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痛痛快快地哭了一回……
  6月初,潘粤明出院,我把他接回了北京的家。虽然他的生命体征已基本正常,但他左腿骨折留下了严重的后遗症——腿部骨折处打进了钢钉,而且左腿明显比右腿细。出院时,医生叮嘱我,一定要让潘粤明坚持康复训练,否则左腿的肌肉会萎缩,失去行走功能。
  回家第二天,我从商店买了一副不锈钢拐杖,让潘粤明拄着练习走路。车祸给潘粤明烙下了严重的心理阴影,他不敢正常走路,怕伤口再度裂开,一天到晚窝在沙发上与电视为伴。我担心这样下去,他的下肢肌肉会萎缩,于是“残忍”地拉起他,逼着他继续走……
  6月下旬,我陪潘粤明到积水潭医院复查。医生做过检查后,面色凝重地告诉我们:“潘先生的骨伤康复得很不理想,再这样下去。他很可能一辈子与拐杖为伴。”回到家,潘粤明心头的郁闷、痛苦越发沉重。次日一大早,他拄着拐杖来到我面前,幽幽地叹了口气:“董洁,我都这样了,我不想拖累你,咱们分开吧。”我愣怔地看着潘粤明。觉得他是一时冲动。下午,我带着儿子去超市采购生活用品,回家后发现了他留在桌子上的纸条——“我住到朋友家去了,如果你不答应和我分开,我就永远不回来。”
  我既焦急又愤懑,连忙给朋友打电话。然后开车强行将滔粤明“押”回了家。我抱着儿子,在潘粤明面前坐下来,动情地数落他:“你不想做儿子的榜样了?男孩子都崇拜自己的父亲,你怎么能让儿子失望呀?”说着说着,我痛哭起来……
  滔粤明向我表达了自责和愧疚,并且主动进行康复训练。每天早上一起来,他就咬着牙关练习走路,每天要走3个小时。半个月后,我让他扔掉拐杖,结果他一次只能走几步,身子东倒西歪,多次摔倒在地。我看在眼里,疼在心头,于是买来10床棉被,让他在练习走路时摔在棉被上,避免身体受到损伤。
  这样坚持了一个多月。到8月中旬。潘粤明的左腿行走功能基本恢复。我陪着他去医院复查,医生惊讶不已:“你的伤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能恢复到这种程度,简直是奇迹!”我喜极而泣:当然是奇迹啦。这是真爱创造的奇迹。
  短短一年多时间里,我经历了大喜大悲,走过了颇不寻常的心路历程。这场车祸让我的心理成熟起来,让我能够以平稳坚强的心态面对婚姻路途的风雨。在未来的岁月里,我相信我们婚姻生活的脚步会更加从容坚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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