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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事接龙的龙头：
放学的时候，我又看见余北蓓了，她顶着一头乱七八糟的短发，穿露肚脐的小吊带。五月的阳光很新鲜，像刚刚抽芽的橡树。
余北蓓一直在找我碴儿。
她总在放学路上拦下我，扯我的辫子或者抢下我的书包到处抛，她会拿水彩笔在我的新裙子上乱画，会甩小虫在我身上，还会使劲地拧我的脸。直到我快哭出来，她才会叫嚣着离开。在这个五月，她像个土匪风卷云涌地出现在我的生活里。
上课的时候，我使劲地咬笔头，我怎么也不明白，余北蓓为什么要欺负我？
她和我不是一个学校，我上重点中学，她上普中。我穿中规中矩的校裙，圆头皮鞋，戴200度近视眼镜，而余北蓓却是把校裙剪到最短，把头发留到最短，指甲却修得最长的女孩。
可是喜欢穿短裙的余北蓓却对我纠缠不清，她好像总有那么多的时间来欺负我。
我真不知道这是为什么，难道就像同学们说的，我胆小怕事，讲话总是细细的，看上去好欺负？
你看，她又来了。
■龙尾之一：
■嫉妒
就在余北蓓拿彩色喷物往我身上喷的时候，宋小放出现了。他是新来的转校生。他只稍微用力就夺过了余北蓓手里的喷物。
余北蓓从地上捡一块石头狠狠地砸了过来，咒骂着，一对狗男女！
她这样骂的时候，我一点也不生气，心里还暗暗地，都是欢喜。虽然余北蓓一头撞进了我的生活，但宋小放，也像我的守护神一样出现了。这真好。
宋小放开始和我一起上学放学，帮我背书包，买可以吸的果冻给我吃。有同学冲我们暧昧地笑，我也笑，心里乱乱的。
余北蓓有一段时间没骚扰我了，可我的生活依然平静不下来，这是因为宋小放。他让我知道了什么是嫉妒。我看见他作操时和隔壁女生讲话，会嫉妒；我看见他向音乐课代表借笔记，会嫉妒；我看见他大声地让一个女生帮忙捡足球，会嫉妒。
嫉妒放在心里，碾得浑身都疼。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而就在这个时候，余北蓓又出现了。
她交给我一封信，说，这是宋小放给我的信，他说他喜欢我，可我不喜欢他，就麻烦你把信退给他吧，你们不是很熟吗？说完，她以胜利者的姿态冲我笑笑。
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这封信被我贴到了学校的宣传栏上。
宋小放把我拦在放学的路上，他反复问我这是怎么回事。
我垂着眼，不看他，实在抗不过去了，我说，宋小放，不是你给余北蓓写的情书吗？
宋小放怵在那里，好半天才说，我从没给余北蓓写过什么情书，就算我给她写过情书，你也不该这么对我，我真是瞎了眼，以为你是个胆小善良的女孩呢。
看着宋小放忿忿而去的背影，我的身体像被划开一道口子，很疼。
我去找余北蓓，我和她在空荡荡的操场上扭打在一起，我从来没有这样拼命地去恨一个人。但是，我恨余北蓓！
她骂我，我不在乎，她欺负我，我也可以不在乎，可是她竟然用这样卑劣的手段欺骗我去伤害宋小放，我无法原谅。
我们终于打累了，头发凌乱地躺在草地上。阳光很晃眼，我感觉到余北蓓哭了，她的声音闷闷的，那是我第一次见余北蓓哭。原来，土匪样倔强的余北蓓也会哭泣。
余北蓓说，小米，知道我为什么恨你吗？因为你的爸爸是我妈妈的主治医生，但是他给她动了手术后，她却死了。我要报复你，我要让你失去你喜欢的人！
我的心突然释怀了，原来余北蓓的心上，有个伤口。
过了几天，我去找余北蓓，在放学路上等她。她不理我，睨着眼看我。我说，余北蓓，我成绩比你好，我可以给你补习功课。我说，余北蓓，你的裙子不是太短了，是因为你发育得太快了。
我很想和她做朋友，我相信余北蓓不是存心伤害我的，她只是太伤心。我问过爸爸了，余北蓓妈妈的手术不是医疗事故，是术后并发症。
我想让余北蓓快乐起来，不再有恨，我相信，我们都长大了。
■龙尾之二：
■前尘往事
余北蓓看着我，就像孩子在树下发现一只愚蠢的瓢虫，眼里闪着光。我不理她，低着头继续走。
书包被扯下来，扔到几米以外的草坪上，书本散落一地。
我不去看她挑衅的目光，走过去蹲在地上一样一样捡起塞回书包。
透过眼镜片的边缘，我能看到三五路人奇怪的眼神以及余北蓓的讪笑。
这一切如此熟悉。
我情愿承受这一切，或者，叫做赎罪。
没错！这样的过程，每经历一次，我的心脏上的重量就减去一些。
忽然间，街道上的人流、路旁的树、几步之外的余北蓓，眼前的一切，突然褪了色失了声，急速后退成模糊晃动的背景，大脑里出现的是：
脏了的白运动鞋，
挂着水渍的校服，
它又来了，两年里，它总是反复出现在我的脑海中。
两年前，我初二，那时的我可不像现在这么好欺负，我张扬、霸道而且无知，就像现在的余北蓓。
于妍坐在我前排，她是一个邋遢的女生，校服皱巴巴，头发乱糟糟，学习一般般，性格沉闷闷，是男生女生都不喜欢的那种类型。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大家都乐于取笑和作弄于妍，面对这些，于妍除了低头承受，没有任何反抗，这让我们更加肆无忌惮。尤其是我，利用坐在她后排的有利条件，对她进行严格的“日常管理”——在她将要坐下时悄悄挪开椅子，上课时将她的一缕头发绑在椅背上。
而于妍还是那样，从不追究，只有低头承受。这样的反应，无疑增大了我的热情和胆量。
当时的我几乎将一半的智慧用在了于妍身上。
终于到了那一天，我发现于妍穿了一双崭新的白色运动鞋，对于颜色晦暗的于妍来说，这有一点扎眼。
下午是大扫除，女生负责擦玻璃。于妍端着一盆脏水，经过我身边，我忽然决定用这盆水弄脏她的鞋。在我“无意”的碰撞下，一盆脏水全扣在于妍的身上，它们顺着衣服、裤子往下淌，滴在崭新的白色运动鞋上。
教室一下变得寂静，一秒钟之后，于妍跑出教室，坐在窗台上的同学看到，这一次她哭了。
大扫除在奇怪的气氛中结束，我像逃跑似地跑出学校。
从那以后，我变得沉默了，我开始疯狂地学习，因为只有这样，我才能忘掉那个场景。
这种逃避，这种内疚，让我考上了重点高中，让我成了中规中矩的乖乖女，让我成了余北蓓的愚蠢甲虫。
我想，余北蓓是那个叫上帝的老头派来让我赎罪的吧。
天已经黑了，余北蓓完成了任务，快乐地走开了。
我站起来掸去书包上的草屑，望着余北蓓远去的模糊背影，心想：谢谢你，不过这是最后一次了。
■龙尾之三：
■我爱我家
阳光下，余北蓓嘴里嚼着泡泡糖，像个小女巫。她说：杜小米，穿得像个洋娃娃很幸福啊！
此时的我正在为考砸了期中考试而懊恼，一听这话，顿时新仇旧恨一起涌上心头。不知哪来的勇气，我把书包扔在了路边的花坛上，我说：余北蓓，你到底想怎样？
哟哟哟，温柔的小公主终于发怒了！余北蓓说，我就喜欢看你生气的样子，对，就像现在这样。
那天，余北蓓没有对我做什么坏事便快步走了，我想，也许是我的反抗起作用了吧。不知为什么，看着她的背影，我觉得她是那么孤单。
回到家，老妈正打扮得花枝招展要出去。她说：自己去吃个麦当劳吧，要不然等我回来给你带。我懒懒地应了一声。这个家永远只有我自己，我的晚饭永远都是快餐店里的垃圾食品。
一连几天，余北蓓都没来找我麻烦。不知怎的，我竟然有些惦记她，她会不会有什么事呢？
晚自习前，我坐在教室里，听到身后的几个女生说：听说了吗，那个余北蓓自杀了。从前都是男生为她要死要活的，这回不知道她为谁。
我愣了半天，猛地回头问：她怎么样了？
当然没死了啦，你以为死那么容易呢！
第二天傍晚，我找到了余北蓓住的医院。没想到我的老妈也在那里。她正在往一只大玻璃瓶里插百合花，那些百合真漂亮。
余北蓓躺在床上，眼睛闭着，像婴儿般安详。有个男人提着暖水瓶进来，老妈说：小米，叫余叔叔。
我突然明白余北蓓为什么总找我的碴儿了。
我从医院里冲出来，被阳光撞得几乎晕倒，泪水滚滚而出。余北蓓真的比我勇敢，她是在用一切方法来保卫她的家庭吧？
半个月后，我在余北蓓放学的路上拦住了她。她的目光冷冷的，她说：杜小米，你妈派你来当说客吗？
我坐在了路边的马路牙子上，样子一点都不淑女。我说：别以为只有你的心里有伤口。我也有，深得不见底，可是，那又怎样？幸福只有一个方向，那就是放开，接受。
就这样，我跟余北蓓坐在马路牙子上说了很多话，很多很多，多得我都记不清说了些什么。当夜拉着大幕把城市罩在里面时，余北蓓站了起来，她歪着头，很不屑地说：那就是说我们可能做姐妹？
我低着头，悄悄地笑了，我说我不在意。你也不会那么小气吧！
余北蓓果然上当了，她说：谁怕谁啊！
我不知道我们的父母会不会最终走到一起，但我知道，余北蓓这个朋友，我是交定了。
责编/高凯
放学的时候，我又看见余北蓓了，她顶着一头乱七八糟的短发，穿露肚脐的小吊带。五月的阳光很新鲜，像刚刚抽芽的橡树。
余北蓓一直在找我碴儿。
她总在放学路上拦下我，扯我的辫子或者抢下我的书包到处抛，她会拿水彩笔在我的新裙子上乱画，会甩小虫在我身上，还会使劲地拧我的脸。直到我快哭出来，她才会叫嚣着离开。在这个五月，她像个土匪风卷云涌地出现在我的生活里。
上课的时候，我使劲地咬笔头，我怎么也不明白，余北蓓为什么要欺负我？
她和我不是一个学校，我上重点中学，她上普中。我穿中规中矩的校裙，圆头皮鞋，戴200度近视眼镜，而余北蓓却是把校裙剪到最短，把头发留到最短，指甲却修得最长的女孩。
可是喜欢穿短裙的余北蓓却对我纠缠不清，她好像总有那么多的时间来欺负我。
我真不知道这是为什么，难道就像同学们说的，我胆小怕事，讲话总是细细的，看上去好欺负？
你看，她又来了。
■龙尾之一：
■嫉妒
就在余北蓓拿彩色喷物往我身上喷的时候，宋小放出现了。他是新来的转校生。他只稍微用力就夺过了余北蓓手里的喷物。
余北蓓从地上捡一块石头狠狠地砸了过来，咒骂着，一对狗男女！
她这样骂的时候，我一点也不生气，心里还暗暗地，都是欢喜。虽然余北蓓一头撞进了我的生活，但宋小放，也像我的守护神一样出现了。这真好。
宋小放开始和我一起上学放学，帮我背书包，买可以吸的果冻给我吃。有同学冲我们暧昧地笑，我也笑，心里乱乱的。
余北蓓有一段时间没骚扰我了，可我的生活依然平静不下来，这是因为宋小放。他让我知道了什么是嫉妒。我看见他作操时和隔壁女生讲话，会嫉妒；我看见他向音乐课代表借笔记，会嫉妒；我看见他大声地让一个女生帮忙捡足球，会嫉妒。
嫉妒放在心里，碾得浑身都疼。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而就在这个时候，余北蓓又出现了。
她交给我一封信，说，这是宋小放给我的信，他说他喜欢我，可我不喜欢他，就麻烦你把信退给他吧，你们不是很熟吗？说完，她以胜利者的姿态冲我笑笑。
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这封信被我贴到了学校的宣传栏上。
宋小放把我拦在放学的路上，他反复问我这是怎么回事。
我垂着眼，不看他，实在抗不过去了，我说，宋小放，不是你给余北蓓写的情书吗？
宋小放怵在那里，好半天才说，我从没给余北蓓写过什么情书，就算我给她写过情书，你也不该这么对我，我真是瞎了眼，以为你是个胆小善良的女孩呢。
看着宋小放忿忿而去的背影，我的身体像被划开一道口子，很疼。
我去找余北蓓，我和她在空荡荡的操场上扭打在一起，我从来没有这样拼命地去恨一个人。但是，我恨余北蓓！
她骂我，我不在乎，她欺负我，我也可以不在乎，可是她竟然用这样卑劣的手段欺骗我去伤害宋小放，我无法原谅。
我们终于打累了，头发凌乱地躺在草地上。阳光很晃眼，我感觉到余北蓓哭了，她的声音闷闷的，那是我第一次见余北蓓哭。原来，土匪样倔强的余北蓓也会哭泣。
余北蓓说，小米，知道我为什么恨你吗？因为你的爸爸是我妈妈的主治医生，但是他给她动了手术后，她却死了。我要报复你，我要让你失去你喜欢的人！
我的心突然释怀了，原来余北蓓的心上，有个伤口。
过了几天，我去找余北蓓，在放学路上等她。她不理我，睨着眼看我。我说，余北蓓，我成绩比你好，我可以给你补习功课。我说，余北蓓，你的裙子不是太短了，是因为你发育得太快了。
我很想和她做朋友，我相信余北蓓不是存心伤害我的，她只是太伤心。我问过爸爸了，余北蓓妈妈的手术不是医疗事故，是术后并发症。
我想让余北蓓快乐起来，不再有恨，我相信，我们都长大了。
■龙尾之二：
■前尘往事
余北蓓看着我，就像孩子在树下发现一只愚蠢的瓢虫，眼里闪着光。我不理她，低着头继续走。
书包被扯下来，扔到几米以外的草坪上，书本散落一地。
我不去看她挑衅的目光，走过去蹲在地上一样一样捡起塞回书包。
透过眼镜片的边缘，我能看到三五路人奇怪的眼神以及余北蓓的讪笑。
这一切如此熟悉。
我情愿承受这一切，或者，叫做赎罪。
没错！这样的过程，每经历一次，我的心脏上的重量就减去一些。
忽然间，街道上的人流、路旁的树、几步之外的余北蓓，眼前的一切，突然褪了色失了声，急速后退成模糊晃动的背景，大脑里出现的是：
脏了的白运动鞋，
挂着水渍的校服，
它又来了，两年里，它总是反复出现在我的脑海中。
两年前，我初二，那时的我可不像现在这么好欺负，我张扬、霸道而且无知，就像现在的余北蓓。
于妍坐在我前排，她是一个邋遢的女生，校服皱巴巴，头发乱糟糟，学习一般般，性格沉闷闷，是男生女生都不喜欢的那种类型。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大家都乐于取笑和作弄于妍，面对这些，于妍除了低头承受，没有任何反抗，这让我们更加肆无忌惮。尤其是我，利用坐在她后排的有利条件，对她进行严格的“日常管理”——在她将要坐下时悄悄挪开椅子，上课时将她的一缕头发绑在椅背上。
而于妍还是那样，从不追究，只有低头承受。这样的反应，无疑增大了我的热情和胆量。
当时的我几乎将一半的智慧用在了于妍身上。
终于到了那一天，我发现于妍穿了一双崭新的白色运动鞋，对于颜色晦暗的于妍来说，这有一点扎眼。
下午是大扫除，女生负责擦玻璃。于妍端着一盆脏水，经过我身边，我忽然决定用这盆水弄脏她的鞋。在我“无意”的碰撞下，一盆脏水全扣在于妍的身上，它们顺着衣服、裤子往下淌，滴在崭新的白色运动鞋上。
教室一下变得寂静，一秒钟之后，于妍跑出教室，坐在窗台上的同学看到，这一次她哭了。
大扫除在奇怪的气氛中结束，我像逃跑似地跑出学校。
从那以后，我变得沉默了，我开始疯狂地学习，因为只有这样，我才能忘掉那个场景。
这种逃避，这种内疚，让我考上了重点高中，让我成了中规中矩的乖乖女，让我成了余北蓓的愚蠢甲虫。
我想，余北蓓是那个叫上帝的老头派来让我赎罪的吧。
天已经黑了，余北蓓完成了任务，快乐地走开了。
我站起来掸去书包上的草屑，望着余北蓓远去的模糊背影，心想：谢谢你，不过这是最后一次了。
■龙尾之三：
■我爱我家
阳光下，余北蓓嘴里嚼着泡泡糖，像个小女巫。她说：杜小米，穿得像个洋娃娃很幸福啊！
此时的我正在为考砸了期中考试而懊恼，一听这话，顿时新仇旧恨一起涌上心头。不知哪来的勇气，我把书包扔在了路边的花坛上，我说：余北蓓，你到底想怎样？
哟哟哟，温柔的小公主终于发怒了！余北蓓说，我就喜欢看你生气的样子，对，就像现在这样。
那天，余北蓓没有对我做什么坏事便快步走了，我想，也许是我的反抗起作用了吧。不知为什么，看着她的背影，我觉得她是那么孤单。
回到家，老妈正打扮得花枝招展要出去。她说：自己去吃个麦当劳吧，要不然等我回来给你带。我懒懒地应了一声。这个家永远只有我自己，我的晚饭永远都是快餐店里的垃圾食品。
一连几天，余北蓓都没来找我麻烦。不知怎的，我竟然有些惦记她，她会不会有什么事呢？
晚自习前，我坐在教室里，听到身后的几个女生说：听说了吗，那个余北蓓自杀了。从前都是男生为她要死要活的，这回不知道她为谁。
我愣了半天，猛地回头问：她怎么样了？
当然没死了啦，你以为死那么容易呢！
第二天傍晚，我找到了余北蓓住的医院。没想到我的老妈也在那里。她正在往一只大玻璃瓶里插百合花，那些百合真漂亮。
余北蓓躺在床上，眼睛闭着，像婴儿般安详。有个男人提着暖水瓶进来，老妈说：小米，叫余叔叔。
我突然明白余北蓓为什么总找我的碴儿了。
我从医院里冲出来，被阳光撞得几乎晕倒，泪水滚滚而出。余北蓓真的比我勇敢，她是在用一切方法来保卫她的家庭吧？
半个月后，我在余北蓓放学的路上拦住了她。她的目光冷冷的，她说：杜小米，你妈派你来当说客吗？
我坐在了路边的马路牙子上，样子一点都不淑女。我说：别以为只有你的心里有伤口。我也有，深得不见底，可是，那又怎样？幸福只有一个方向，那就是放开，接受。
就这样，我跟余北蓓坐在马路牙子上说了很多话，很多很多，多得我都记不清说了些什么。当夜拉着大幕把城市罩在里面时，余北蓓站了起来，她歪着头，很不屑地说：那就是说我们可能做姐妹？
我低着头，悄悄地笑了，我说我不在意。你也不会那么小气吧！
余北蓓果然上当了，她说：谁怕谁啊！
我不知道我们的父母会不会最终走到一起，但我知道，余北蓓这个朋友，我是交定了。
责编/高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