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天固:活跃在美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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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天固,1889年4月出生,幼名天顾,广东香山(今中山市)人。早年留学英国牛津大学和美国加利福尼亚经济学院,获硕士学位。曾两度任广州工务局长,主持城市规划、交通设计、兴修道路等。由于成绩显赫,后任广州市市长,被誉为广州走向现代建设的开拓者之一。1938年冬,被任命为外交专员,奉命赴海外巡行,由此踏入外交界。1941年起任驻墨西哥公使、驻巴西大使,曾在多个美洲国家开展维护侨民权益的活动。
  
  十万里巡行战时驻外机构
  
  1939年初春,寒风刺骨,程天固一行登上重庆飞往香港的飞机,开始海外巡行的旅程。不料,飞行途中忽遇日本飞机,经过八个小时的惊魂颠簸,方才抵达香港。稍作停留后,程天固便立即转赴南洋各地使领馆视察。
  程天固此行任务重大,其一是向驻外各使领馆密交携带的新密电码和重要文件,其二是清除汪精卫集团投敌后在驻外机构中的活动,其三是奉令调解各地侨团在救国工作中的纠纷。当时,来自海外华侨的救国捐款对国内的抗战具有重要意义。但自广州失陷后,侨胞捐款不增反减,这种状况引起外交当局忧虑,认为主要原因是各地侨界救国团体林立,各行其事,甚至闹摩擦,从而造成这种局面。所以,外交当局通令解散各地各种名义的侨团救国组织,要求合并改组为一个组织,以提高效率。程天固在实地考察后,认为此令不妥,没有考虑侨界的实情,因此他非但没有认真督查通令的实施,反而建议将其取消,这一做法消除了侨界对国民政府的不满情绪。在西贡、暹罗、新加坡等地,他不辞辛苦,一路奔波,殚精竭虑,认真化解侨界纠纷,鼓励华侨的救国热情,并积极帮助侨胞与当地政府沟通,维护侨胞权益。
  5月7日,程天固从印度孟买登上前往法国马赛的航船,去处理一件最棘手、最重要的事。事情的原委是,全面抗战爆发后,中国急需军火,经驻苏大使杨杰秘密与国际军火商接洽,商议订购一大批军火。不过,杨杰赴英、法等国与军火商商议一事,既未告知中国驻英、法等国大使,也未告知苏联方面,完全是秘密进行的。但是,由于所购置的军火数额巨大,故被法国政府知晓,他们向中国驻法大使顾维钧询问详情,结果引起顾维钧极度不满。而杨杰则毫不客气地告诉顾维钧,他在法国的活动是“按照委员长的命令”,“秘密商谈获得军事技术合作和军需供应,包括运输到中国等事宜”,而且他所涉及的“所有谈判情况都应直接地和秘密地向委员长和行政院长孔祥熙报告,而无须通知大使馆”。那么这宗交易究竟是真是假呢?国民政府获知的消息说,这可能是一个骗局。程天固的任务就是奉命查明此事。
  到法国后,程天固采取非常手段,雇佣侦探经过详细调查,最终从军火商身上打开缺口,证明这是一桩骗局。不久,杨杰被召回,驻苏大使一职由邵力子接替。随后,他又查处了中国驻巴黎总领事向来华犹太人贩卖护照的不法行为,这名总领事被撤职查办。
  程天固巡视驻欧洲各国使馆后,又转赴拉丁美洲巡视。他乘飞机由东到西,逐一详细了解各国情况和我国外交使领馆活动的状况与所存在的问题,这次巡视为他日后在美洲任职打下了基础。
  程天固从南洋到欧洲,又到拉美,绕地球一圈,行程10万里,视察了几十个国家,为稳定外交战线做出重要贡献。1940年夏回国后,程天固根据此次巡查结果向蒋介石提交了“整顿外交意见书”,提出了重视外交宣传、注重运用外交为抗战服务的建议。
  
  出任驻墨西哥公使
  
  1941年2月10日,国民政府任命程天固出任驻墨西哥全权公使。这次履新既是他第一次独当一面出任外交使节,又是他出使美洲的第一站。当时,墨西哥的法西斯势力活动猖獗,对于相隔万里的中国的抗战情形,这个国家不仅了解不多,甚至有不友好的诋毁举动。为打破这种局面,程天固辗转墨西哥各地,向各团体演讲,宣传中国抗战的意义,逐步使墨西哥社会对中国的抗战之举充满了同情之心。1941年12月珍珠港事件发生后,墨西哥追随美国对德意日宣战,程天固适时调整思路,侧重于宣传和墨西哥的联盟国家关系。同时,与美国驻墨西哥使馆紧密联系,最终达成约定:由美国负责监视德、意在墨侨民活动,由他本人负责侦查日本在墨侨民行动。这一行动为在墨西哥约束敌国侨民的活动做出了贡献。
  战时的墨西哥政府为了增加政府收入,以国防安全为借口,要求在墨西哥的外国侨民两个月内重新登记,换取护照。当时在墨西哥有中国华侨约一万人,其中近3000人没有护照,按照墨西哥政府的规定,非法移民要被驱逐出境。在墨华侨人心惶惶,纷纷向使馆寻求帮助。程天固积极出面与墨政府交涉,最终使墨西哥外长同意,由中国使馆为中国侨民出具证明,墨政府根据证明为侨民换发护照,在墨侨民的利益得到保护。
  虽然中墨间不平等的旧条约已于1927年被废止,但两国间却一直未谈判签署新条约。为了从根本上奠定中墨关系发展的基础,解决侨民的后顾之忧,程天固积极推动中墨之间新条约的谈判工作,并最终敲定了新条约的框架,他本人就是中墨新约的奠基人。在他的努力下,中墨关系稳固发展。1944年中墨双方同意将公使馆升级为大使馆。
  
  转任驻巴西大使
  
  1944年7月15日,程天固被调任驻巴西大使。巴西的情形与墨西哥不同,这让程天固面临新挑战。当时的巴西有泾渭分明的两个社会阶层:上层社会由欧洲移民贵族和知识分子构成,掌握舆论,实行独裁统治,德、意、日轴心国移民亦很多;而下层社会由贫民构成,他们大多是文盲,对政治毫无兴趣。针对这种情形,程天固从上层社会入手,积极结识巴西知识界人士,并借助他们向巴西社会宣传和介绍中国文化及中国抗战的意义。这一做法逐渐使巴西社会了解了中国现状,取得了良好的成效。与此同时,他又与美国使馆联手,在促使巴西转变对反法西斯战争的态度并加入联合国阵营发挥了一定作用。
  同时,程天固也深感没有条约规范,中巴关系和侨民利益很难得到维护和保障。于是,他着力推动与巴方商谈新条约文本,并于1946年3月与巴西外交部长签署了《中巴文化专约》,推动了两国关系的发展。
  
  维护南美洲侨胞权益
  
  南美是中国侨民的聚集地,但是,由于殖民统治和排华势力的影响,当地华侨承受着苛刻的待遇。程天固曾赴巴拿马,协同中国驻巴拿马公使,顺利解决了巴拿马驱逐中国劳工的排华事件。
  随后,他又赴苏里南处理护侨问题。荷兰时任苏里南总督对华侨实行残酷的高压政策,使该地华侨约2000人受尽奴役待遇,出入没有自由,痛苦异常。华侨屡次致电国民政府外交部,请求派员交涉改善他们的待遇。程天固受命后,赴苏里南与荷兰总督晤谈,最终使其放弃了对待华侨的苛刻待遇,在一定程度上改善了华侨的处境。
  乌拉圭之行是程天固维护侨胞利益的又一行程。乌拉圭有一名中国华侨,在首都开设了一家最大的饼店。不料,因开除了不守店规的当地员工,遭到当地人封锁和围堵店门的待遇,生意大受影响。程天固接到求救电后,前往没有外交关系的乌拉圭。在与该国外长交涉后,顺利平息了这场风波。
  
  挂冠离去
  
  1946年春,蒋介石政府电召程天固等驻外使节回国述职。6月,程天固奉命回国。近距离观察国内政局使他非常失望。蒋介石固执己见,迷恋权势,推行独裁统治,国内官僚政治黑暗,贪污腐败盛行,民不聊生,他深感国民党政权已走上了不归路。于是,他毅然决定脱离蒋介石阵营。1947年1月,他返回巴西任所后,自动离职,退出外交界。12月,国民政府下令免去其驻巴西大使一职。此后,程天固移居香港,1974年9月15日在九龙病逝,享年85岁。著有《程天固回忆录》、《联俄讨论》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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