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文部分内容阅读
摘 要：如果记忆是进化的，即被自然选择所塑造，那么我们的记忆系统中就会印有祖先选择压力的“痕迹”。据此，一些研究者提出了记忆的进化是为了增加生存和繁殖的机会，并且记忆系统偏向记住与适应性相关的信息，这一观点得到了实验数据的支持。当下记忆的研究只关注记忆结构及其运行机制，而对记忆的功能性研究却涉及很少，这不易于我们更好的理解记忆结构及其运行机制。事实上，记忆的功能性研究不仅可以探讨记忆系统“为什么”这样，还可以为记忆的研究开辟新的研究途径。
关键词：记忆；功能性研究；适应性记忆
1引言
通常将记忆定义为保存和提取信息的能力。然而，如果没有考虑记忆的功能，那么，无论是对记忆的运行机制的理解还是对记忆结构的理解都是很困难的。正如其他生物系统一样，记忆功能的进化是因为其增加主体适应性的结果。也就是说，记忆能帮助解决适应性问题，增加生存和基因传递的机会。其结果是，记忆的运行机制或记忆的结构都可能印有进化过程中选择压力的痕迹。例如，食物可获得性随季节的变化而变化，这就导致一些鸟类在各处储藏食物。储存食物的鸟类，如山雀，在随后寒冬来临之际，它们就会显示出非凡的定位和再次找到这些食物的能力。在实验室测验中，相对于不储存食物的鳥，这些储存食物的鸟在空间记忆测验中表现良好，并且它们海马的体积更大（Clayton, 1995）。对于导致这种差异的机制已被完全认同，并且学习可能在这种能力的发展上扮演着一定的角色，但是很少有问题涉及记忆功能与特定环境的紧密联系或者是有机体所面对的选择压力（Heyes, 2003）。
2理论假设
对于人类的记忆功能，心理学家一度关注较少，他们主要关注记忆系统的结构性特性和记忆内容。当发现一种记忆现象时，如发现形成项目的视觉表象有利于记忆，就会吸引研究者运用一系列普遍式的规则或者程序对其进行解释，例如精细加工（在记忆时对项目进行详细的描述）、编码环境（在记忆时创设多个项目提示线索）、编码—提取匹配（提取线索应是在记忆环境中出现过的）。研究者一直试图寻找一种普遍适用的规则或者程序来对所有记忆现象进行解释，而这样做的有效途径就是像化学家分析化合物那样，将记忆分解成许多元素来进行研究。这样的研究分析使得对记忆结构及其运行机制的理解变得比较困难，因为，如果记忆是进化的（即自然选择过程塑造了记忆），那么记忆的结构及其运行机制就会具有特定的适应性功能，并且“印”有自然选择的压力。自然“选择”了这样的记忆结构及其运行机制而非其他是因为，它具有适应价值，能帮助个体增加基因复制的机会。这也就证明了记忆的结构及其运行机制与功能存在着紧密的联系，同时很重要的一点是，选择压力抑或适应性问题影响和制约着记忆结构及其运行机制的发展和形成。因此记忆的功能性分析对更好的理解记忆结构及其运行机制变得尤为重要。
对记忆进行功能分析的起点就是推断人类记忆系统进化过程中要解决的适应性问题。从进化的观点来看，人类面临的首要任务是生存和繁殖，因此记忆会集中关注那些与生存和繁殖有关的信息。记忆机制应帮助我们实施增加我们生存、繁殖的适应性行为。这正如Klein（2007）所指出的，记忆进化出通过情景记忆再现过去经验的能力，以便帮助我们在人际社交时的互动。他认为这是人类独特地特性。在远古时代，人类生存的范围非常小，这就需要识别个人身份和有效对社会团体中的他人进行区分，例如，追踪群体、识别欺骗、发展出精确的人格评估、追踪亲人等。记忆能力是进行这些任务的一项重要因素。如果能对关乎生存和繁殖的选择压力或者适应性问题进行有效地界定，那么它们在记忆结构及其运行机制印有的“足迹”将更易于被识别，而这种识别对记忆整体的理解是至关重要的。针对选择压力或者适应性问题的界定，我们在总结前人文献的基础上提出了三条假设：
假设一：进化的记忆结构及其运行机制并非简单的复制过去。真实的复制过去并没有什么适应性价值，因为过去永远不会重复发生。事实上，我们的记忆系统主要是用于服务现在或者是预测未来（Suddendorf & Corballis, 1997; Tulving, 2002）。大量证据表明，记忆是一种建构性加工，混合了当下和过去（e.g., Schader & Addis, 2007）。另外，大量行为实验和神经心理学的研究表明，在设想未来事件时，过去的记忆扮演着重要的角色（Szpunar & McDermott, 2008）。
假设二：进化的记忆结构及其运行机制偏好记住与适应性相关的内容。记忆系统并不是同等对待环境事件的，因为从适应性的观点来看并非所有事件都是同等重要的。如，与生存和繁殖有关的信息（食物源、野兽出没的位置、潜在配偶样貌等）对个体来说是十分重要的，因此记忆系统在漫长的进化中会偏好记住这类信息。另外，如果我们把我们遇到的每件事情都存储在大脑中，我们的思维会混乱。因此我们需要一种方法来过滤信息，留下重要的，清除不重要的。
假设三：进化的记忆结构及其运行机制要利于帮助我们执行有利于生存和繁殖的适应性行为。记忆的进化是为了“解决”适应性问题。记住食物源、野兽出没的位置、潜在配偶样貌等信息，可能有利于增加个体生存和繁殖的机会。这种记忆会在逐步的演化中发生结构性转变，并根植于记忆系统之中（Darwin, 1859）。
3实证研究
在实证研究上，生存实验很早就有人做，不过并非专门来做的。如Anderson和Schooler（1991）的研究发现，信息在环境中的再现和遗忘存在强有力的联系，并且指出记忆量依赖信息再现和被需要的可能性；Silverman和Eals（1992）指出，相对于男性，女性更容易记住关于空间定位的信息，这可能是因为早期环境中的劳动分工所致；Ohman和Mineka（2001）的研究发现，被试容易把蛇和蜘蛛当做诱发恐惧的刺激，这是对记忆功能进行实证探究的典型代表。专门的生存实验始于Nairne，Thompson和Pandeirada（2007）的研究。他们设置的实验情境是：被试设想自己身处国外的大草原中，并且没有生存资料，在接下来的几个月中，他们需要寻找稳定的食物供给和水源，并且保护自己免受野兽的侵害。然后向被试呈现独立的词表，要求被试评估每个词语针对设想生存模式的意义。在评估任务结束后，要对被试进行意外的记忆测验，通常是自由回忆，并且把生存加工的记忆表现与多种控制条件进行比较（如，愉悦度判断、有意学习、搬家模式、度假模式等）。他们发现，在每种情况下生存加工都诱发了更高的回忆率（Kang, McDermott, & Cohen, 2008; Nairne et al., 2008; Weinstein, Bugg, & Roediger, 2008），这就是记忆的生存优势效应。Weinstein，Bugg和 Roediger（2008）将生存条件分为草原求生和城市求生两种，这两种条件的图式上更加匹配（只有几个字不同），结果发现草原求生比城市求生更有记忆优势。这在实验上证明了生存优势效应具有祖先优先性，即我们对于我们祖先曾面临的记忆环境更为敏感。Nairne, Van Arsdall和Pandeirada等人（2011）在实验中比较了生存和觅食游戏、狩猎和狩猎游戏两种实验条件下的位置记忆，结果发现，相对于觅食游戏和狩猎游戏，生存和狩猎对食物和猎物的图片呈现位置记忆更好。这将生存加工优势拓展至新的领域，即生存加工中的位置记忆优势。对生存加工中位置记忆优势的研究表明，研究者开始从实证方面对记忆结构及其运作机制印有的选择压力或者适应性问题进行界定。
然而，在本来就相对较少的记忆生存优势效应实验研究，涉及其机制的实验研究就更少了。一些研究者提出一致性（Blutler & Kang, 2009）和刻板印象（Otgaar & Smeets, 2011）是解释记忆生存优势效应的机制，但是并未得到实验数据的支持。而在理论上，一些进化心理学家提出人的心理包括许多适应性的认知，大自然塑造了这些适应性的认知以便来解决一些特定的问题（Tooby & Cosmides, 1992）。就像每个身体器官具有不同特定功能一样，记忆“器官”则专门负责识别和保存与适应性有关的信息。这种“瑞士军刀”的心理模型为记忆生存优势效应的解释提供了广阔的空间。
功能性的研究为记忆研究开辟了新的道路，正如Nairne所说的那样“即使你不选择关注记忆的进化观点，但是采取功能性的观点仍有很多的优点”。在当下的研究中，考虑记忆功能或者考虑记忆功能在记忆系统设计和运行中所扮演的角色的研究是少之又少。即使记忆系统是由当下的或者发展的选择压力而非祖先环境所塑造，但是记忆行为仍具有目的性和目的指向性。考虑功能性（即，问“为什么”记忆）易于打开新的研究途径，并且，最终会提供实证和理论框架来更好的发掘记忆“如何”运作。
参考文献：
[1]Heyes, C. (2003). Four routes of cognitive evolution. Psychological Review, 110(4), 713-727.
[2]Tulving, E. (2002). Episodic memory: From mind to brain. Annual Review of Psychology, 53, 1–25. Volume.
关键词：记忆；功能性研究；适应性记忆
1引言
通常将记忆定义为保存和提取信息的能力。然而，如果没有考虑记忆的功能，那么，无论是对记忆的运行机制的理解还是对记忆结构的理解都是很困难的。正如其他生物系统一样，记忆功能的进化是因为其增加主体适应性的结果。也就是说，记忆能帮助解决适应性问题，增加生存和基因传递的机会。其结果是，记忆的运行机制或记忆的结构都可能印有进化过程中选择压力的痕迹。例如，食物可获得性随季节的变化而变化，这就导致一些鸟类在各处储藏食物。储存食物的鸟类，如山雀，在随后寒冬来临之际，它们就会显示出非凡的定位和再次找到这些食物的能力。在实验室测验中，相对于不储存食物的鳥，这些储存食物的鸟在空间记忆测验中表现良好，并且它们海马的体积更大（Clayton, 1995）。对于导致这种差异的机制已被完全认同，并且学习可能在这种能力的发展上扮演着一定的角色，但是很少有问题涉及记忆功能与特定环境的紧密联系或者是有机体所面对的选择压力（Heyes, 2003）。
2理论假设
对于人类的记忆功能，心理学家一度关注较少，他们主要关注记忆系统的结构性特性和记忆内容。当发现一种记忆现象时，如发现形成项目的视觉表象有利于记忆，就会吸引研究者运用一系列普遍式的规则或者程序对其进行解释，例如精细加工（在记忆时对项目进行详细的描述）、编码环境（在记忆时创设多个项目提示线索）、编码—提取匹配（提取线索应是在记忆环境中出现过的）。研究者一直试图寻找一种普遍适用的规则或者程序来对所有记忆现象进行解释，而这样做的有效途径就是像化学家分析化合物那样，将记忆分解成许多元素来进行研究。这样的研究分析使得对记忆结构及其运行机制的理解变得比较困难，因为，如果记忆是进化的（即自然选择过程塑造了记忆），那么记忆的结构及其运行机制就会具有特定的适应性功能，并且“印”有自然选择的压力。自然“选择”了这样的记忆结构及其运行机制而非其他是因为，它具有适应价值，能帮助个体增加基因复制的机会。这也就证明了记忆的结构及其运行机制与功能存在着紧密的联系，同时很重要的一点是，选择压力抑或适应性问题影响和制约着记忆结构及其运行机制的发展和形成。因此记忆的功能性分析对更好的理解记忆结构及其运行机制变得尤为重要。
对记忆进行功能分析的起点就是推断人类记忆系统进化过程中要解决的适应性问题。从进化的观点来看，人类面临的首要任务是生存和繁殖，因此记忆会集中关注那些与生存和繁殖有关的信息。记忆机制应帮助我们实施增加我们生存、繁殖的适应性行为。这正如Klein（2007）所指出的，记忆进化出通过情景记忆再现过去经验的能力，以便帮助我们在人际社交时的互动。他认为这是人类独特地特性。在远古时代，人类生存的范围非常小，这就需要识别个人身份和有效对社会团体中的他人进行区分，例如，追踪群体、识别欺骗、发展出精确的人格评估、追踪亲人等。记忆能力是进行这些任务的一项重要因素。如果能对关乎生存和繁殖的选择压力或者适应性问题进行有效地界定，那么它们在记忆结构及其运行机制印有的“足迹”将更易于被识别，而这种识别对记忆整体的理解是至关重要的。针对选择压力或者适应性问题的界定，我们在总结前人文献的基础上提出了三条假设：
假设一：进化的记忆结构及其运行机制并非简单的复制过去。真实的复制过去并没有什么适应性价值，因为过去永远不会重复发生。事实上，我们的记忆系统主要是用于服务现在或者是预测未来（Suddendorf & Corballis, 1997; Tulving, 2002）。大量证据表明，记忆是一种建构性加工，混合了当下和过去（e.g., Schader & Addis, 2007）。另外，大量行为实验和神经心理学的研究表明，在设想未来事件时，过去的记忆扮演着重要的角色（Szpunar & McDermott, 2008）。
假设二：进化的记忆结构及其运行机制偏好记住与适应性相关的内容。记忆系统并不是同等对待环境事件的，因为从适应性的观点来看并非所有事件都是同等重要的。如，与生存和繁殖有关的信息（食物源、野兽出没的位置、潜在配偶样貌等）对个体来说是十分重要的，因此记忆系统在漫长的进化中会偏好记住这类信息。另外，如果我们把我们遇到的每件事情都存储在大脑中，我们的思维会混乱。因此我们需要一种方法来过滤信息，留下重要的，清除不重要的。
假设三：进化的记忆结构及其运行机制要利于帮助我们执行有利于生存和繁殖的适应性行为。记忆的进化是为了“解决”适应性问题。记住食物源、野兽出没的位置、潜在配偶样貌等信息，可能有利于增加个体生存和繁殖的机会。这种记忆会在逐步的演化中发生结构性转变，并根植于记忆系统之中（Darwin, 1859）。
3实证研究
在实证研究上，生存实验很早就有人做，不过并非专门来做的。如Anderson和Schooler（1991）的研究发现，信息在环境中的再现和遗忘存在强有力的联系，并且指出记忆量依赖信息再现和被需要的可能性；Silverman和Eals（1992）指出，相对于男性，女性更容易记住关于空间定位的信息，这可能是因为早期环境中的劳动分工所致；Ohman和Mineka（2001）的研究发现，被试容易把蛇和蜘蛛当做诱发恐惧的刺激，这是对记忆功能进行实证探究的典型代表。专门的生存实验始于Nairne，Thompson和Pandeirada（2007）的研究。他们设置的实验情境是：被试设想自己身处国外的大草原中，并且没有生存资料，在接下来的几个月中，他们需要寻找稳定的食物供给和水源，并且保护自己免受野兽的侵害。然后向被试呈现独立的词表，要求被试评估每个词语针对设想生存模式的意义。在评估任务结束后，要对被试进行意外的记忆测验，通常是自由回忆，并且把生存加工的记忆表现与多种控制条件进行比较（如，愉悦度判断、有意学习、搬家模式、度假模式等）。他们发现，在每种情况下生存加工都诱发了更高的回忆率（Kang, McDermott, & Cohen, 2008; Nairne et al., 2008; Weinstein, Bugg, & Roediger, 2008），这就是记忆的生存优势效应。Weinstein，Bugg和 Roediger（2008）将生存条件分为草原求生和城市求生两种，这两种条件的图式上更加匹配（只有几个字不同），结果发现草原求生比城市求生更有记忆优势。这在实验上证明了生存优势效应具有祖先优先性，即我们对于我们祖先曾面临的记忆环境更为敏感。Nairne, Van Arsdall和Pandeirada等人（2011）在实验中比较了生存和觅食游戏、狩猎和狩猎游戏两种实验条件下的位置记忆，结果发现，相对于觅食游戏和狩猎游戏，生存和狩猎对食物和猎物的图片呈现位置记忆更好。这将生存加工优势拓展至新的领域，即生存加工中的位置记忆优势。对生存加工中位置记忆优势的研究表明，研究者开始从实证方面对记忆结构及其运作机制印有的选择压力或者适应性问题进行界定。
然而，在本来就相对较少的记忆生存优势效应实验研究，涉及其机制的实验研究就更少了。一些研究者提出一致性（Blutler & Kang, 2009）和刻板印象（Otgaar & Smeets, 2011）是解释记忆生存优势效应的机制，但是并未得到实验数据的支持。而在理论上，一些进化心理学家提出人的心理包括许多适应性的认知，大自然塑造了这些适应性的认知以便来解决一些特定的问题（Tooby & Cosmides, 1992）。就像每个身体器官具有不同特定功能一样，记忆“器官”则专门负责识别和保存与适应性有关的信息。这种“瑞士军刀”的心理模型为记忆生存优势效应的解释提供了广阔的空间。
功能性的研究为记忆研究开辟了新的道路，正如Nairne所说的那样“即使你不选择关注记忆的进化观点，但是采取功能性的观点仍有很多的优点”。在当下的研究中，考虑记忆功能或者考虑记忆功能在记忆系统设计和运行中所扮演的角色的研究是少之又少。即使记忆系统是由当下的或者发展的选择压力而非祖先环境所塑造，但是记忆行为仍具有目的性和目的指向性。考虑功能性（即，问“为什么”记忆）易于打开新的研究途径，并且，最终会提供实证和理论框架来更好的发掘记忆“如何”运作。
参考文献：
[1]Heyes, C. (2003). Four routes of cognitive evolution. Psychological Review, 110(4), 713-727.
[2]Tulving, E. (2002). Episodic memory: From mind to brain. Annual Review of Psychology, 53, 1–25. Volum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