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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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简介:
  白鹤亭一直以为,阮桃儿的心上人是那大名鼎鼎的桃花侠。为了帮她找到桃花侠,他费尽万般心思,却怎么也料不到,这宝贝师妹最后对他说,她喜欢的人是他。
  1
  “我怀疑陶望春就是桃花侠。”阮桃儿信誓旦旦地说道。
  白鹤亭正在剪蟹腿的动作一顿,不动声色地问道:“为什么?”
  阮桃儿斩钉截铁地道:“他好看啊!”
  白鹤亭便不再做声,用蟹八件仔仔细细地把大闸蟹拆了个利利索索,才把挑好的蟹肉送到阮桃儿面前。
  阮桃儿用蟹腿肉蘸了醋,吃得直吧唧嘴。
  白鹤亭出声提醒道:“食不言。”
  阮桃儿撇撇嘴,斜靠在太师椅上,盯着白鹤亭一双布满粗茧的手出着神。白鹤亭一身黑金色的长褂,袖子整整齐齐地挽在手腕处,宽厚又圆润的手正捏着菜铲,翻炒着小砂锅里的蟹黄蟹膏。
  另一边的小炉子上煮着米饭,五常大米的清香已经从砂锅里溢了出来,钻进阮桃儿的鼻子里。
  阮桃儿吸了吸口水,用手杵了杵白鹤亭圆滚滚的肚子,道:“我说我找到桃花侠了,你不激动吗?”
  “哦。”
  米饭煮好了,白鹤亭把松软的大米盛到白玉碗里,又将砂锅里炒香了的蟹黄蟹膏浇了上去,用木勺子不疾不徐地搅拌了起来。
  “哦?你就哦?”阮桃儿接受不了了,更加生气。
  蟹黃蟹膏终于和晶莹剔透的大米融合在一起,每一粒米上都沾上了油而不腻的蟹油。乍一眼看上去,这碗蟹黄拌饭像丰收的稻田一般,一片丰裕的灿黄,让人食指大动。
  白鹤亭把一大碗饭推到阮桃儿面前,阮桃儿咽了口口水,没忍住,用勺子挖着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
  白鹤亭一边泡茶,一边道:“我为什么要激动?那是你的心上人,不是我的。”
  阮桃儿的脸红了大半,特别不好意思地说道:“谁说他是我的心上人?!”
  “那谁是你的心上人?”
  阮桃儿两眼望天,不说话。
  白鹤亭又道:“据我所知,他只是一个被警察到处贴告示要缉拿的江洋大盗而已。”
  “胡说八道!”阮桃儿一拍桌子,气愤不已地道,“桃花侠劫富济贫,什么时候伤害过穷苦人家?!那班警察每日饮酒作乐,和张朝泉那孙子一样,都是大坏蛋!”
  白鹤亭捂住阮桃儿的嘴,不出意外地抹了一手的油。他把泡好的茶递给她,冷静地开口:“咱虽然在自家院子里,但也挡不住隔墙有耳。张朝泉好歹是市长,背后有军阀撑腰,咱们惹不起。”
  “呸!”阮桃儿啐了一口,道,“我怕他?你也不出去扫听扫听,整个北平城,谁不卖我们振威武馆个面子!他张朝泉但凡敢来,我就敢把他打得满地找牙!”
  白鹤亭敲了敲桌子:“你忘了师父临终前嘱咐你什么了?”
  阮桃儿缩了缩脖子,即刻噤声。
  白鹤亭便慢悠悠地说道:“戒骄戒躁,断妄断嗔。阮桃儿少冲动一回,振威武馆就多活一岁。”
  阮桃儿悻悻的,忿忿不平地嘟囔道:“真不喜欢白鹤亭。”
  白鹤亭嗤笑一声,道:“你何时喜欢过我了?”
  阮桃儿张了张嘴巴没说话,低下头闷闷地喝茶。
  白鹤亭只当她又闹起了小情绪,挑了个能让阮桃儿高兴的问题哄她:“你刚才说,怀疑陶望春是桃花侠,怎么回事?”
  阮桃儿果然又兴奋起来,喋喋不休地说道:“我那日去听陶望春的戏,正好碰上了张朝泉。那孙子带着他的第十七房姨太太坐在最前排,扔了好些个金银首饰上去打赏陶望春。你猜怎么的?陶望春不是唱《夜奔》吗?他抬脚一扫,独把张朝泉扔上去的物品全踢了下来。”
  白鹤亭问:“张朝泉没发脾气?”
  阮桃儿乐道:“他倒是想发,但是人家陶老板推托是在做戏,不是故意的,他也找不到由头发难。再一个,那十七姨太太爱死了冷口冷面的陶望春,一个劲儿地帮他说好话,张朝泉便也只能算了呗。”
  阮桃儿说得津津有味,白鹤亭见她吃得差不多了,毫不介意地拿过她没吃完的碗,就着剩下的蟹黄拌饭吃了起来。
  “就这样,你就认为他是桃花侠?”
  阮桃儿在太师椅上调整了个姿势,把脑袋靠在白鹤亭的圆肚子上,喃喃自语地说道:“老白,我一定得找到桃花侠的,你明白的吧?”
  白鹤亭没说话。明白,他怎么能不明白呢?
  2
  桃花侠对阮桃儿可是有大恩的。
  那时正值振威武馆风雨飘摇之际,老馆主阮雄义被悉心教养的徒弟背叛,怒火攻心一病不起。那几个狼子野心的徒弟欺负阮桃儿年仅十五,又是弱质女流,要将振威武馆据为己有。多得桃花侠出手相救,才赶跑了那些贼子。
  白鹤亭还记得老馆主离世的那一天,阮桃儿跪在行将就木的老馆主床前,眼睛红得像兔子,却硬是逼着自己不掉下泪来。她垂头听着老馆主的吩咐,允诺老馆主一定不让振威武馆就这么垮了,又答应老馆主,以后一定好好听白鹤亭的话。
  彼时的阮桃儿无悲无喜地看着自己,眼神说不上有多信任,但多少有几分依赖和期许。
  白鹤亭便知道,从今往后,他大约是这世上唯一和她有关系的人了。
  “大师伯!大师伯不好了!”
  白鹤亭拿过放在桌上的布帕擦擦手,扶住跌跌撞撞跑来的师侄,免得他撞翻自己正在小火慢煨的牛肉。
  “慢慢说。”
  小师侄喘了口气,道:“师父在戏园子里跟人打起来,被抓到警察局去了!”
  白鹤亭叹了口气,将蒲扇塞进小师侄怀里:“好好看火,若是煳了锅,晚上就别吃饭了。”
  小师侄打了个哆嗦,恭恭敬敬地应了,看着他身形并不颀长飘逸的大师伯迈着沉稳的步子朝外走去。
  等白鹤亭拿着足够的银元来到警察局,打听了一番才知道,阮桃儿在戏园子把张朝泉十七姨太的警卫给打了。戏园子老板怕事情闹大,赶紧通知了警察局,警察一看阮桃儿连市长手下的人都敢动,立刻就把她拘了。   白鹤亭来到牢房时,阮桃儿正一脸没心没肺地教人打拳。她那几下唬得那些个地痞流氓连连叫好,阮桃儿十分开心地招呼:“等出了狱,来我们振威武馆学武啊,学费我给你们打折。”
  白鹤亭上前一把抓住阮桃儿的手。
  阮桃儿大约是见广告做得不错,心情大好也没发现白鹤亭黑了的脸,还兴奋地吆喝道:“老白你来啦!咱们武馆下个季度的招生不愁啦!”
  白鹤亭拉着她便往外走。阮桃儿这才从他的手劲儿中瞧出了不对劲,低眉顺目地跟着他走了出去。
  二人来到大街上,被灿烂的日头一晃,白鹤亭那一肚子的气忽然不知如何撒了。他重重地甩开阮桃儿的手,闷着头往家的方向走。
  耳朵里传来不远不近的脚步声,不用看也知道是阮桃儿不紧不慢地跟着他。
  白鹤亭心中一动,没有回家,而是往湖边走去,阮桃儿还是乖乖地跟着他。白鹤亭听着那脚步声,轻轻地叹了口气,自己的满腔怒火不知何时就消了个干净。
  他猛地停住脚步,阮桃儿一头栽在他的背上。
  那人还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揉着脑袋苦兮兮地说:“老白,还好你肉多,不然我撞这一下估计得被开瓢。”
  白鹤亭不理她这故意讨巧的行为,冷着脸问道:“为何打架?”
  阮桃儿用鞋尖踢了踢地上的石子儿,道:“路见不平……”
  “说实话!”
  “十七姨太调戏陶望春。”
  白鹤亭咬牙问道:“阮桃儿,你可还记得自己的身份?身为振威武馆馆主,竟然在大庭广众之下同人争风吃醋?!”
  阮桃儿一愣,没想到白鹤亭会这么凶地骂她,干脆破罐子破摔地反驳道:“我本来就不想做这馆主,我是没办法!”
  话一出口,不但阮桃儿愣住了,连白鹤亭也愣住了。
  自小被放养长大的阮桃儿临危受命,以一己之力扛起整个武馆,没人问她愿不愿意,因为不论她愿不愿意,这都是她必须要做的事情。
  他知道的,阮桃儿闲散自在,无拘无束,也没什么争强斗狠之心。毕生所愿大概也是找个合眼缘心意的男人,结婚生娃,风平浪静地过日子。
  白鹤亭叹了口气,道:“走吧,回家吃饭。”
  阮桃儿偷偷摸摸看了眼白鹤亭的脸色,张张嘴巴想说话,可到底还是碍于气氛尴尬,没敢开口。
  3
  小徒弟苏茗焉——就是上次向白鹤亭通报阮桃儿被抓到警察局去的那个,如今正一脸哀愁地看着站在厨房里的阮桃儿。
  “师父,有一件事我不明白。你明明很在意大师伯,为什么总是惹他生气?”
  阮桃儿高深莫测地叹了口气。其实,她不是不知道自己的种种行为有多么恶劣,但之所以这样做,只是想试试白鹤亭。
  阮桃儿从一个月前开始怀疑,白鹤亭就是桃花侠。
  那日,阮桃儿在白鹤亭的房中找到三支桃花。每当桃花侠惩戒那些贪官污吏、市井恶霸,都会留下桃花作为记号,这也是桃花侠这个名字的由来。
  十五岁那年,她曾和桃花侠有过一面之缘,身姿挺拔的男子以面具遮脸,举手投足卻是细心妥帖,一举一动和阮桃儿心里的白鹤亭如出一辙。
  事实上,除了现在看来白鹤亭暂时不会武功,身材有些发福之外,其他的一切都像极了桃花侠。
  爹爹骤然离世之时,如果不是白鹤亭,她真的不敢想象现在的振威武馆会变成什么样。白鹤亭是一个可靠的兄长,更是她的指明灯,他永远出现在她最需要帮助的时候,守护着她。
  等阮桃儿端着一托盘看不出样子的菜肴来到白鹤亭面前时,已是夕阳西下。
  白鹤亭正在桌前誊写书籍。他自幼饱读诗书,闲暇无事便会帮书馆抄抄书填补家用。阮桃儿最喜欢看他写字的样子,既文气又潇洒。
  阮桃儿腆着脸子凑了上去,嘿嘿笑了两声。
  白鹤亭抄书的手一顿,复又如常。
  阮桃儿找话题道:“老白,你说你最近都没下厨,怎么还胖了呢?”
  白鹤亭握笔的手抖了抖,墨迹便在纸上留下一个点儿,飞一样地晕染开来。
  阮桃儿瞧了眼他的脸色,连忙补充:“不不不,老白你胖点儿好看,我就喜欢你浑身上下肉肉的,抱起来可舒服了。尤其是你那肚子,真的,就跟一大团棉花似的……”
  白鹤亭忍无可忍地道:“你到底想说什么?”
  “对不起。”阮桃儿可怜兮兮地看着他,认真道歉,“我错了。”
  白鹤亭一愣,忍不住问道:“错在哪儿了?”
  “我不该朝你吼。”阮桃儿低下头,越说越难过,“我知道,你饱读诗书,志向高远,之前有人想要请你去做高官秘书,你顾及着武馆,一直都不肯去。所以,所以我才更难过。”
  阮桃儿吸了吸鼻子,轻声道:“振威武馆是我爹毕生的心血,所以不论我乐意不乐意,我都必须把这里守好。但你不一样,我不想看着你被困在这里。这样会让我觉得自己很没用。”
  白鹤亭停顿片刻,终是放下了手中的笔。
  他叹了口气,摸了摸阮桃儿的脑袋,轻声道:“你无须多想,留在振威武馆,既是我当初的选择,我便会一直遵守下去。”
  阮桃儿忽然扣住白鹤亭的手!
  她是这么想的,打白鹤亭一个措手不及,人的本能反应不会有错!只要能试出白鹤亭会功夫,她便能更加确认他的身份!
  可白鹤亭的反应让她大失所望。白鹤亭惨叫一声,别说还手,连挣脱都挣脱不开,白白胖胖的手立刻被她抓红了。
  阮桃儿那个心疼,赶紧把手松开。
  白鹤亭吃痛,不解地问道:“你做什么?”
  阮桃儿讪笑两声,“没、没什么,我就是想跟你比划两下。你说你在武馆这么多年,怎么还是一点儿功夫都不会啊。”
  “当年师父说过,我的身子骨不适合练武,所以才安排我做管家的。”白鹤亭淡淡地解释道。
  “哦……”
  白鹤亭甩甩膀子,将阮桃儿送来的食盒打开。   白鹤亭:“……这是什么?”
  “啊?”阮桃儿还沉浸在测试失败的懊恼中,心不在焉地答道,“就是放在案板上的,大概……是韭菜吧……你多吃点儿,我亲自炒的。”
  白鹤亭看着那盆炒杂草,颇为无语。
  阮桃儿这才有点儿慌,惶恐不安地问道:“这不是韭菜?我、我想给你做点儿东西吃。”
  白鹤亭沉默了一会儿,闷声说了句“是”,而后憋着一张脸,咬牙切齿地嚼起了草。
  阮桃儿很是欣慰地道:“原来我的厨艺这么好,以后换我天天给你做饭吃……”
  白鹤亭噎了一口,脸色发青。
  就在这时,苏茗焉跑了进来,嘴上颠七倒八地喊着:“不好啦!哦不,太好啦!不不不,哎呀,我也我不知道好不好啦!”
  阮桃儿一脸莫名其妙地问:“一会儿好,一会儿不好的,你到底说什么呢?”
  苏茗焉上气不接下气,看着阮桃儿,石破天惊地来了一句:“陶望春来家里提亲啦!”
  阮桃儿彻底愣住了:“什……么?”
  “高头大马!百箱聘礼!陶望春说什么二十岁之约已到,他要娶你!”
  阮桃儿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向白鹤亭,却发现他的脸上一派平静如水,让她看不出什么端倪。
  4
  三人坐在天香楼的包房里,享受着从窗外吹进来的晚风。
  阮桃儿的心情却十分复杂:那天陶望春来家里提亲,闹得沸沸扬扬,她好不容易把陶望春先送回了家,约他改日再聊,当然,白鹤亭得在场。
  如今,阮桃儿望着满桌琳琅满目的食物,却一点儿胃口也没有。她暗中扯了扯白鹤亭的衣角,示意他说话。
  白鹤亭不动如山,悠闲地泡好茶,才慢悠悠地说道:“陶老板,不知你是什么时候喜欢上我家馆主的呢?”
  陶望春默不作声,在桌上放下三支桃花。
  “实不相瞒,我就是桃花俠。”
  阮桃儿浑身一震,瞪大眼睛,浑身都跟着颤抖起来。
  陶望春说,他常年跟着戏班奔走,实际上是想借着这个身份掩饰自己的行踪。而私底下,他便会以桃花侠的名义行侠仗义。他还说,他是老馆主的口盟弟子,本不想与她相认,但十七姨太之事让他洞悉了阮桃儿对他的心意,决定以真身相见。
  这倒是真让阮桃儿始料未及,她做梦也不会想到自己随口说的一句话,竟然成了真。
  陶望春看着她,道:“论起来,你该叫我一声师兄……”
  “我不信!”阮桃儿忽然叫道。
  陶望春惊讶地看向她。白鹤亭倒没什么特别的反应,稳稳地抓着手中的茶杯,默不作声地喝着茶。
  阮桃儿浑身颤抖,道:“你说你是,你就是了吗?我不信,我才不信!”
  陶望春又求助性地看向白鹤亭,似乎不知道该怎么与阮桃儿沟通。
  白鹤亭淡淡地说道:“陶老板,你自认桃花侠,的确也要证明给我们看看,光是三支桃花,恐怕不够。”
  陶望春咬牙,道:“既然如此,陶某便献丑了。”
  只见陶望春“腾”地站起,身形一晃便跃出窗户。月色之下,他步履轻盈如鬼魅,在屋顶之间恣意穿行却不引起人的注意。这身法,分明是桃花侠最为人津津乐道的轻功!
  陶望春又从窗外跳了进来,当真一口气都没喘。阮桃儿这时已是说不出话来,她记得当年,那些狼子野心的师兄弟派人追杀她时,桃花侠便是这样如天神降临,将她救起。
  陶望春道:“那年谷雨季,你刚料理完师父的身后事,回家途中被曹三赵四暗算,是我救了你。你右臂上的那一块疤,便是那时留下来的……”
  阮桃儿“噌”的一声站了起来,拉着白鹤亭就想往外走。
  陶望春急了,道:“阮姑娘,你之前为我数次与张朝泉起争执,在下便认为是神女有心。可你今天这是怎么了?你莫要忘了,我与你可是有婚约的。”
  阮桃儿脚步一顿。
  她几乎可以料定陶望春就是桃花侠了。
  父亲临终前,曾屏退所有人,独拉着她的手对她说:“桃儿,你莫要慌。爹曾有一口盟弟子名叫小陶儿,他武艺高强、侠义心肠,爹已经将你许配给了他,待你二十岁那年,他便会来娶你。往后啊,他一定能照顾好你。”
  这事儿,只有她、爹、桃花侠三人知道。
  肩上一重,原来是白鹤亭扶住了她的肩膀。
  白鹤亭的表情看不出什么情绪,只是低声劝道:“阿桃,莫要任性,这不正是你所求的吗?”
  阮桃儿不敢置信地看着白鹤亭,忽然感觉到前所未有的可笑。
  她本以为白鹤亭是最懂她的人,但原来她错了。
  白鹤亭根本不明白她。
  他竟然以为,这便是她的所求。
  她千方百计、处心积虑想证明他是桃花侠,还不是因为她希望他是,她想嫁给他?!什么陶望春,什么小陶儿,她根本不在乎!长得面若桃花又如何,身似扶柳又怎样?她喜欢的,从头到尾都是那个软绵绵的,能让她感到无比踏实和安心的白鹤亭啊!
  阮桃儿的眼眶红了,她咬着后槽牙,一字一顿地问道:“你当真想让我嫁?”
  白鹤亭顿了顿,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更何况,你本就喜欢他。”
  “行啊,那我就嫁。”
  阮桃儿一把推开白鹤亭,头也不回地朝门外走去。
  可心头的那口郁气还是无法消散,她停住脚步,转过头来恶狠狠地说道:“白鹤亭,你可别后悔。”
  5
  事实上是,白鹤亭没后悔。
  作为振威武馆的大管家,白鹤亭很快将她与陶望春的婚事提上了日程。武馆里的徒弟们什么都不知道,每天欢欢喜喜地张灯结彩,就等着阮桃儿出嫁那一天赶紧到来。
  阮桃儿气得揪秃了整个后花园的花儿。
  苏茗焉一脸无奈地看着她:“师父,你喜欢大师伯你就直说呗,干吗拿自己的婚姻大事开玩笑?”   “猪才喜欢他!狗才喜欢他!”阮桃儿气得满脸通红。
  苏茗焉点点头,道:“得,我终于见到一个自认猪狗的人了。”
  阮桃儿气得要杀人,苏茗焉连连讨饶:“别别别!师父我就是想告诉你,你要再不上心,我大师伯就要跟张市长的十七姨太跑了!”
  苏茗焉说,那十七姨太叫什么玉如意,不知怎么不要陶望春,反倒缠上了白鹤亭。
  等阮桃儿气势汹汹地杀到梨园,果不其然看见白鹤亭和那玉如意站在那里拉拉扯扯,勾勾又搭搭。
  阮桃儿“噌”的一声就冲了上去,撞开玉如意,自己像抱个什么宝贝一样抱着白鹤亭。
  开玩笑!阮桃儿怒火中烧地想,白鹤亭的这个肚子,也是旁人随便就能抱得的吗?
  白鹤亭见了她却是一愣,道:“你怎么来了?”
  阮桃儿瞪他,扯着他的手往家走,道:“回家吃饭。”
  白鹤亭挣开,道:“你先回吧,我等会儿要送玉夫人回家。”
  阮桃儿气歪了鼻子,道:“你送她回家?她是你什么人啊?你怎么不送我回家?”
  白鹤亭皱皱眉,冲站在梨园后门的小厮喊道:“去,喊陶老板出来。”
  “喊谁都没用!我就要你!”
  阮桃儿隐约意识到自己的情绪失控了,可她压根儿控制不住自己。白鹤亭有可能离开自己这个念头一旦在心里形成,她就感觉到前所未有的慌张与混乱。
  什么父母之命,什么桃花侠,什么陶望春,她通通顾不上了。从头到尾,她只在乎一个白鹤亭。
  玉如意嫣然一笑,娇滴滴地说了句“白大哥,你还是想想怎么告诉阮姑娘吧”,便袅袅婷婷地转身离去。
  阮桃儿听了这话,一颗心沉到谷底,她看着白鹤亭,一字一顿地问道:“她方才说那话是什么意思?”
  白鹤亭皱着眉头,向来和善圆润的脸上多了几分严肃。他考虑了许久,才对阮桃儿说:“跟我回去,我慢慢告诉你。”
  阮桃儿跟着白鹤亭回了家。
  进了屋,白鹤亭把门合上,先拉阮桃儿在桌前坐下,后又转身,去柜子里拿出一个盒子,放在阮桃儿面前。
  “这是我这几年为你存的嫁妆,如今你马上就要出嫁,这些理应给你才是。”
  白鹤亭打开盒子,里面是些银票、地契,还有些金银首饰,也不知道他存了多久。
  阮桃儿红了眼,道:“谁让你给我存的?”
  白鹤亭闷声道:“当年师父让我照顾好你,我便不能负他所托。”
  “你留在我身边,就是因为我爹?”阮桃儿死死压抑着心中的酸楚,不让白鹤亭看出半分委屈来。
  “是。”白鹤亭答得干脆果断,“若不是师父,我早就离开这里了。你结婚后,有陶老板帮你打理武馆诸事,振威武馆也就不再需要我了。你以后和陶老板好好过日子……”
  “你要去哪儿?”阮桃儿慌了,“你……你是不是要跟那个玉如意走?”
  “这无须向你交待。”
  阮桃儿死死地咬着下唇,久了竟舔到一丝血腥味。她大喊一声“我不许你走”便扑了上去。好在二人身后是床榻,白鹤亭的身子又软软的,他们才没有摔在地上。
  白鹤亭半晌没有回过神来。阮桃儿骑在他身上,垂下头又是恨、又是气、又是心酸地瞪了他好一会儿,才泄愤似的咬住了他的嘴唇。
  她忽然想起,白鹤亭这人啊,其实原来的身段很好很好,比陶望春还好呢。
  那时他也是个翩翩佳公子,却在接手了振威武馆和开始照顾自己后日夜操劳,染上了病。那病说重不重说轻不轻,因为要连日吃药,便让他的身形有些微微地发福。阮桃儿知道,这都是为了她。
  可她一点儿也不嫌弃这样的白鹤亭,甚至比以前更喜欢了。她知道,这样的白鹤亭的好只有她一个人能看得见,比如他那软软肉肉的肚子,只有她知道抱起来有多舒服。她一点儿也不喜欢那些瘦得像竹竿似的人。
  或者说,她谁也不喜欢,她只喜欢她的白鹤亭。
  不善言辞的白鹤亭、纵容宠爱她的白鹤亭、把她放在心尖尖上保护的白鹤亭。
  阮桃儿咬够了,又不舍得这让她气恼的冤家疼,她便离开了些,小心翼翼地舔了舔他的丰厚湿润的唇,低声道:“老白,我喜欢你。”
  白鹤亭却好似被雷劈了一般,怔在原地,半晌都动弹不得。
  她便一下一下地亲着他,从额头到鼻梁,从眼睛到耳垂,每亲一口,就说一声“我喜欢你”。
  阮桃儿是真的急了,她想,要怎么样才能让这人知道自己对他的喜欢呢?白鹤亭这人啊,说好是好,可说木讷死心眼,也真是木讷死心眼。
  她还生着气,可又不敢对他撒气,怕他离开自己。
  她便小声央求道:“所以,你别离开我,好不好?”
  白鹤亭沉默了许久,久到阮桃儿以为他再也不理自己了,忽然一双强壮有力的双手横过自己的腰间。
  阮桃儿喜不自胜,她以为白鹤亭会将她拥住。
  白鹤亭却扶着她的腰将她推开,那双持重冷静的眸子静静地看着她,只吐出两个字:
  “自重。”
  6
  阮桃儿冷眼望着眼前的人来人往,她一袭嫁衣如火,可心情好似凋零了一般。
  迎亲的声音渐近,阮桃儿却忽然听到苏茗焉大喊着“不好了”跑进来的声音。
  阮桃儿一脸激动地掀开盖头,问道:“你大师伯决定抢亲了?”
  “想什么呢?!张朝泉来了,说怀疑陶望春是桃花侠,要把他抓走!”
  “什么?!”阮桃儿的脑子“嗡”了一下,提着嫁衣冲了出去。
  门口正准备迎亲的师兄弟正和张朝泉的队伍剑拔弩张。
  “你们凭什么胡乱抓人?”
  张朝泉得意極了,道:“我们可是有确凿的证据,桃花贼意图做对政府不利的事儿!”
  阮桃儿心下着急,也不知陶望春是怎么暴露了身份,心想他可千万别这个时候来自投罗网。   谁知怕什么来什么,陶望春跟个二傻子似的出现在了大门口。
  张朝泉乐了,道:“来人,给我拿下!”
  阮桃儿哪里等得那些虾兵蟹将动作?“噌”的一声窜了出去,替陶望春挡住那些警察的抓捕。她脑中只有一个念头:桃花侠于她有恩,若是她救了他这一次,说不定就可以还了他。如此一来,就算要解这桩婚事,九泉之下的父亲应该也不会责怪她……
  却不料,听得一声风响,三支桃花赶在她之前,直直地插进了朝陶望春伸出手的警察手里。霎时间,鲜血飞溅。
  阮桃儿一怔,不敢相信地看着那三支桃花来的方向,只见屋顶上,赫然站着一个人。
  那人身披玄色长袍,以银色面具遮脸,风姿绰约,端的是侠义无双的气场。
  可阮桃儿一眼就认出来,那人……那人不是白鹤亭又是谁?!
  张朝泉傻了眼,看着屋顶上的人,又看着一脸无辜的陶望春:“怎……怎么回事?两个桃花侠?”
  白鹤亭朗声道:“张市长,你可是从你那十七姨太口中得知桃花侠是陶望春的?”
  张朝泉狞笑道:“玉如意那个贱人潜伏在我身边,意图对政府图谋不轨!多得我料事如神,洞悉了她的身份,才逼她供出同党!”
  “她既然有心要害你,又怎会跟你说实话呢?”
  张朝泉一愣,只见一小队兵马匆匆忙忙来报:“市长不好啦!十七姨太……哦,不是,是玉如意,她带着一大帮人劫狱逃跑啦!”
  张朝泉顿时气得七窍生烟,立刻明白自己中了调虎离山之计。他指着屋顶上的白鹤亭,气得直哆嗦:“来人啊!给我把他抓下来!我要把他大卸八块!”
  白鹤亭却冷冷一笑,撩袍而去,顷刻间没了踪影。
  张朝泉哪里还顾得上陶望春和阮桃儿,立刻带人追了上去。
  阮桃儿还沉浸在巨大的震惊里回不过神来,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
  而那个负心汉白鹤亭,竟然从头到尾都没有看过她一眼……他就这么跑了,万一真的被张朝泉追上,他可怎么办?
  他总是这样,把什么都装在心里,什么都不说。她以为他是全天下最温柔的人,可他分明是全天下最狠心的人!他到底还有多少事瞒着自己!
  阮桃儿把拳头捏得咯咯作响,陶望春惊恐地看着她:“师妹,你要做什么?”
  “我要去扒了白鹤亭的皮!”阮桃儿恶狠狠地说道,“不过在那之前,我得先把他从张朝泉的手里救出来!”
  “别担心,我哥不会有事的!”陶望春想也不想,脱口而出。
  阮桃儿瞪着眼睛看他,道:“你说什么?”
  可怜那陶望春一张脸白了又红,红了又白,最后只能咬咬牙,一记手刀劈在阮桃儿的脖颈上。
  阮桃儿昏迷之前,听陶望春说:“师妹,得罪了!这其中因果,你还是听我哥去给你解释吧!”
  7
  阮桃儿牵着爹的手,跌跌撞撞地走到那个清俊少年的面前。
  爹说:“桃儿,他以后就是你的师兄了。他叫白鹤亭,从今往后,你要听他的话。”
  两岁的阮桃儿什么都不知道,她啃了白鹤亭一年的手,还是很久以后爹谈笑时说起的。
  十岁那年,阮桃儿跟隔壁街武馆的少爷打架打赢了,结果被那少爷领着人堵在巷尾。十八岁的白鹤亭明明身无四两肉,却还是勇猛无比地冲了过来,妥妥帖帖地保护着她,丝毫不惧自己脑袋上的瓢。
  十五岁那年,阮桃儿坐在空无一人的庭院中,怔怔地望着触不可及的黑夜。白鹤亭在她身边坐下,她靠在他的身上,喃喃道:“老白,以后我就没有爹了。”
  “你还有我。”白鹤亭安静地说道。
  那之后,他果然没有食言。
  二十岁那年,白鹤亭却一把将她推开,让她自重,然后背对着她越走越远,任凭她怎么哭喊,他就是不肯回过头来。
  ……
  “老白!”
  阮桃儿喊着白鹤亭的名字醒来,早已是泪流满面。
  她随后发现自己躺在晃晃荡荡的船里,蟹黄捞饭的香味很快传进她的鼻息里。
  阮桃儿怔了一下,连忙打起船帘。
  白鹤亭坐在船头,静静地看着眼前的小炉。小炉上蒸着螃蟹,他的脚边还有个兜网,网里都是张牙舞爪的螃蟹。
  白鹤亭抬头看她,朝她淡淡一笑,道:“醒了?过来吃饭。”
  阮桃儿只觉身在梦中,恍恍惚惚地走过去,抓了抓白鹤亭的胳膊,确定是带着温度的,忽然眼眶一热,举起来狠狠地咬了一口。
  白鹤亭吃痛,却也不敢挣扎,只任由她咬着。
  阮桃儿愤愤地说道:“你给我说清楚。否则……我今晚就不吃饭了!”
  白鹤亭苦笑,这才娓娓道来。
  陶望春的确是桃花侠。
  当年,他与陶望春失散后便被老馆主收做弟子。十五岁那年,他好不容易寻回了胞弟陶望春。只不过那时陶望春醉心唱戏,老馆主便收他做了口盟弟子,教授他武艺。
  这些年来,白鹤亭和陶望春一直在暗中帮助革命党。玉如意便是其中一员,她负责潜伏在张朝泉身边,拿到他贪污腐败的证据。不料身份提前暴露,陶望春负责帮她转移,玉如意却偏要救出手足同胞。陶望春靠一人之力并不能完成此事,白鹤亭便想出声东击西的这条计策。
  阮桃儿听到这里算是明白了,她咬牙切齿地问道:“故意放出陶望春的身份,就是为了将张朝泉引到我这儿来,好让玉如意逃走?而你又假扮成桃花侠的模样,替陶望春洗脱嫌疑。”
  “不错。”
  “你会武功?”
  白鹤亭笑着摇摇头,道:“那时我见振威武馆只有武师,并無谋士,便对师父说我想从文,好以后能帮助你。所以,师父并未教我多少功夫,唯教了轻功。至于那日的三支桃花,是望春苦训我几日,我才学会的。”
  阮桃儿听他说得轻描淡写,心中十分清楚,白鹤亭这么做是为了谁,又放弃了些什么。
  “那你为何不告诉我?我就这么不值得你信赖吗?”
  白鹤亭摇头道:“有些事,谁都不知成败,我不能允许你有任何的危险。”
  这话听来倒是甜蜜,可阮桃儿心口偏还有一口气:“那你还非要让陶望春娶我!”
  “你……你不是喜欢桃花侠吗?”白鹤亭讷讷地说道,“我知道师父为你俩订下的婚事,你那时又笃定望春就是桃花侠。我以为,你喜欢他,所以才……但我不知道,你后来竟说你喜欢我。那时箭在弦上,我的确不能跟你讲清楚前因后果。”
  阮桃儿真要被他气死了,气鼓鼓地问道:“那你现在又肯讲了?”
  白鹤亭笑道:“玉如意已经拿到张朝泉的贪污证据,不多时他便会倒台。没有了危险,我当然要来向你请罪。”
  白鹤亭说着,将一碗蟹黄拌饭送到阮桃儿面前。他轻声问道:“你可愿意原谅我?”
  阮桃儿噘着嘴巴,想说还生他的气吧,又觉得两人好不容易破镜重圆,怎能把时间浪费在斗嘴置气上面?
  她“哼”了一声,却是乖乖地抱住白鹤亭的肚子。那肚子柔软,还是之前的手感。
  阮桃儿满足极了,小声说道:“我喜欢的是陪了我十年的桃花侠。傻子,你知道吗?你才是我的桃花侠。”
  白鹤亭微微一怔,随即将她拥入怀中。
  青山绿水,粗茶淡饭,从此便是余生相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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