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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铸是两宋转折时期的代表性词家,《东山词》中收录其词作二百八十六篇,无论是词作的题目、句式还是篇章,其“乐府之风”随处可见。 乐府题目素有“古题”和“新题”之分,又有“类名”、“个名”之分。贺铸共有49首词作的词牌对乐府诗题进行了引用、化用和创新。诸如“尔汝歌”、“将进酒”、“行路难”、“子夜歌”等15处为直接引用,“夜捣衣”、“望书归”、“陌上郎”、“换追风”、“采莲回”等15处为化用,“天宁乐”、“东阳叹”、“天门谣”、“伤春曲”等19处为创新,此三者即以前者乐府题目划分标准为判断依据,初步印证了贺铸在词作题目上“以乐府为词”之实。 乐府题目又有“一题言一事”、“题目源于内容”之特征。前者所言贺铸49首词作,在创作之时尤其注重题目与内容的一致性。其中25首词作所表现的内容都与词牌和乐府诗题之意旨相同或相反,充分印证了贺铸词作对乐府“一题言一事”特征的借鉴。除此之外,贺铸很多词牌源于内容,如“尔汝歌”源出词作内容“忘形相尔汝”、“夜捣衣”源出“净拂床砧夜捣衣”等40余处不一而足,这与乐府“题目源于内容”的特征相吻合。进一步印证了贺铸“以乐府为词”的题目之实。 贺词中大量借鉴了乐府诗句,其中化用、截取、增损、熔铸、袭用共计43处,其间借鉴多有“新奇”。然贺词对乐府句式之借鉴,尤以“三字句”借鉴成就最为突出。三字句上古便有,起于《诗经》、《楚辞》,在两汉时期因三言诗发展而逐渐兴起,但至魏晋之时因题材和情感表达的限制逐渐衰落。此后三字句与其他句体的结合却让其重新焕发了生机,这当中尤以“三三七句式”最为有名。贺词中三字句使用现象极为突出,三字句在所有句式中的占比较《全宋词》多10.38%,成为贺词句式的一大特点。 贺铸对乐府三字句的借鉴分为叠用、重复和组合三种形式。三字叠用有二叠、三叠、四叠乃至更多的三字句组合叠用;三字重复采用了乐府的反复、对偶、排比、顶真四种创作方式,尤以顶真和反复的借鉴最为突出;三字组合则以“三三七句式”借鉴最为突出,乐府诗中共有166首乐府诗用到三三七句式,贺词中共有119处三三七句式,句式之同、数量之多、不一而足。充分印证了贺铸“以乐府为词”的句式之实。 除却句式之外,贺铸词作之中不乏奇崛之作,词风与向者软媚之音多有不同,与乐府之风却颇为相似。其中《古捣练子》六首与乐府《塞下曲》一者以思妇口吻来写、一者以征夫视角来作,皆有思远人、盼团圆之意,颇似一唱一和之作;又有《将进酒·小梅花》、《行路难·小梅花》为乐府古题,其“怀古伤今、世路艰辛”之内容主旨、“慷慨悲凉、笔力陡健”的创作风格独树一帜、别开生面,颇有乐府之风;再者《六州歌头》与《结客少年场行》及《少年行》所言“少年侠气”之实、所求“慷慨立功”之志如出一辙。充分印证了贺铸“以乐府为词”的风格之实。 贺铸在题目、句式、篇章等方面对乐府借鉴而进行的创作有其独特原因。北宋时代,文人之间以化用前人诗句进行创作为雅事,身处借鉴整合创作的大背景之下,贺铸“以乐府为词”自然有其生根之土壤,加之贺铸学识之渊博、才华之横溢,也为其“以乐府为词”进行创作成为可能。除此之外,贺铸爱国主战之心、关心民生之情、一生贫苦不得志之实,造就了词人对国计民生和命运前途的感慨,也成为其词作乐府风的重要来源之一。 贺铸引用整合前人词句进行诗词创作的手法,非有学识才华不可为也,非有借鉴创作套路不可为也。前者所言,贺铸在“以乐府为词”之时采用了大量独具特色的创作手法,包括题目与内容的一致性的创作思路、句式借鉴整合的五大方法及应用实例、三字句在诗词创作中组合应用的方法、从“形像”到“意像”的借鉴创作层次等方面给出了诸多实用的创作参考借鉴价值。 综上所述,贺铸“以乐府为词”有其实证、有其原因、有其价值,以下兹于正文一一详述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