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政治仪式是社会生活中的一道普遍的政治景观,以其井然有序的行动和意义丰富的规范对政治系统、政治事件和政治决策等诸多方面产生了不容小觑的影响力。包括个人、群体和组织在内的各种政治行为体都将政治仪式视作影响、参与和改变政治生活的重要途径。现代社会中的政治仪式通过挟传统之威、革故鼎新以及仪式化等方式成功淡化了其古旧色彩,继续在政治实践中占据一席之地。 仪式研究是人类学和社会学的经典议题,并广受历史学和心理学等学科的青睐,但基于政治学视角的独立性或专门性研究却较为罕见。因此,持政治学的主要方法论研究政治仪式,既能开拓政治学的新领域,也可深化和拓展对政治生活的理解。在中国,政治仪式有着悠久的历史,是社会生活的重要组成部分。虽然随着政治制度和社会结构的变迁,一些重要的政治仪式退出了政治舞台,但仍有为数众多的政治仪式或隐藏在政治秩序和社会文化的深层结构中,或改头换面后活跃在当下中国的政治生活中。所以,研究政治仪式的理论和实践有助于把握“中国式政治仪式”的内涵和隐义,并通过它们观察和评估中国的政治发展过程和现状,更好地为中国的政治文明建设提供意见和支持。 本文一方面突出政治仪式的“政治”本质,另一方面遵循政治仪式的“仪式”形貌,通过两者的交叉与叠合铺设一条便于分析和理解政治仪式与政治权力之关系的有效路径。“权力”和“象征”是研究政治仪式的核心视角,其中“权力”以及与之相关的“合法性”概念是开启“政治”之门的金钥匙,“象征”则一直是仪式研究中最为基础和关键的术语。在政治仪式中,权力的存在和表达与象征紧密联系在一起,它们聚合而成的权力象征不仅是一种能够直接影响政治生活的权威性资源,还渗透进社会生活的内部构建起某种价值体系,甚至能够掌控心灵和身体,通过内在的生成动力主宰人们的行为和思维。政治仪式以处理政治生活中的权力关系为主要职责,以争夺、塑造、呈现和生成各种象征为基本行动策略。 本文对政治仪式的分析建立在“戏剧隐喻”上,借助于戏剧的结构性特征以直观地理解政治仪式这种意义丰富、神秘难测的象征系统。戏剧隐喻在此是一种“弱隐喻”,它旨在提供一条多元分析的路径,主要目的在于较为清晰地观察和理解政治仪式中权力生产和再生产的具体过程和状态。方法论的选择迎合了这种分析脉络,以“政治哲学”对规范和价值的思辨分析以及“政治科学”对实践和经验的实证分析为主,并对来源于各种学科的不同研究路径保持开放的借鉴和吸纳。 本文主要分为八个部分,绪论提供基础性的背景分析和宽泛的导语;紧接其后的主体结构包括“筹策”、“展布”、“操演”、“改编”、“刻写”、“检阅”和“图式”七大部分,分别对应于政治仪式的主要动力、基本结构、作用方式、重要变革、记忆留痕、理论验证和图式建构;最后在余论中对政治仪式研究的历史观作简单的反思。 沿着这种分析理论得到的主要观点是:政治仪式是一种权力生产和再生产的特殊装置,其结构、功能和目的与政治合法性的获取、维系或之间存在着复杂的关系。政治仪式中的合法性构建主要受权力之流的落差和动量的影响,依靠时空环境、器物设置和人员安排等诸多展布方式,通过规训和控制、提供忠诚和信仰以及贯彻仪式化策略等一系列作用于身体、心灵和潜意识的操演行为得以实现,这些关于权力和合法性的认知最终被转换为政治记忆,镌刻在政治生活的深层纹理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