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现代中国社会结构中,除了特质显著不同的现代都市和内陆乡村以外,二者之间还夹杂存在着一个不可忽视的空间,那就是“小城镇世界”,它和都市社会、乡村社会实际上形成了三足鼎立、三分天下的局面。中国现代化进程中城乡冲突导致的必然结果就是具有城乡二重性的小城镇成为二者之间物质与文化的桥梁,成为各种文明交汇、激荡的空间。现代小说中的小城镇题材创作以其绚烂多姿的城镇风景和内蕴丰富的艺术形象,独特的民俗民情和深刻的文化内涵等多方面构筑了一个多姿多彩的“小城镇世界”。这个文学世界里的情感内蕴、表达方式、审美追求都与乡村文学、都市文学有着不同的风貌,具有自身独特的文学价值。本文试图通过对现代小城镇小说文本创作的分析,展示小城镇角色功能的特殊性和小城镇文学承载的人生内容的丰富性,以及近现代乡土中国在现代文明冲击下的特殊状态与特殊风貌。 本文首先论述了现代文学史上的重多作家皆与小城镇的“亲缘关系”,不论是出于批判、欣赏、留恋还是何种原因,他们都很自然地在文学叙事中以小城镇为背景甚至为文学角色,创作出一大批小城镇小说文本,如茅盾《林家铺子》、《多角关系》、《霜叶红似二月花》,沙汀《在其香居茶馆里》、《某镇纪事》、《联保主任的消遣》、《在祠堂里》,萧红《呼兰河传》、《小城三月》,师陀《果园城记》等等,正是这些文本构成了中国现代小说一道独特的风景——小城镇文学。 小城镇世界在中国近现代历史上是一个特殊的社会区域,众多作家笔下不同地域的小城镇展现着迥异的镇景,有着各自独特的镇俗,生活着各式各样的镇民,同时也呈现出不同的镇情。当把这众多小城镇小说作为一个整体来考察它们的镇景、镇俗、镇民、镇情的时候,就可以生动地再现 20 世纪上半叶中国的时代风云变化,更清楚地了解这个兼具城乡二重性的“小城镇文学世界”真正的具体构建。 现代小说中会出现这么多的小城镇文本,是和作家们想要承载的主题分不开的。他们精心描绘、营造了一个又一个的小城镇世界,或者要承载批判的主题,或者要表达留恋的情感,或者要展现精神的寄托,由于想反映的主题不尽相同,他们笔下的小城镇世界的文化内涵也是十分复杂。通过考察作家们承载得不同主题和他们想要表现的不同文化内涵,来透视小城镇作为文化载体所代表的复杂价值,这其中有正有负,相互交织,并无绝对清楚的分割界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