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是在对山西各地金代牡丹纹考察的基础上,从实物与文字记载中,寻找金代牡丹纹的时代特点,深入挖掘它的美学价值。在所能收集到的山西金代牡丹纹装饰的基础上,笔者选取其中最具代表性的大同善化寺金代彩塑和晋南金墓砖雕为典型纹样进行研究,在实地考察与文献研读的基础上,将收集到的牡丹纹装饰进行梳理、排比与分析之后发现,虽然二者品类不同,但在花形与花样上是有联系的。大同善化寺金代彩塑中,有牡丹纹衣饰的共计12尊。按照牡丹纹图像样式的不同,可以分为单独纹样、角隅纹样和二方连续纹样。从大同善化寺金代彩塑衣饰牡丹纹的变化上可以看出,早期的牡丹纹,受到北宋写实艺术风格的影响,花形硕大饱满,花瓣层叠堆积。金代后期的晋南金墓砖雕牡丹纹,按照花形、花叶、花瓣形状的不同大致分为独头花、并蒂花、多头花、瓶花(盆花)以及花样组合五种。从对比中可以看出,山西金墓砖雕牡丹纹,花头有含苞状、半开状以及盛开状三种,花叶围绕花苞展开托起花头。这些砖雕牡丹,程式化趋势日益明显,牡丹纹花蕊、花瓣的刻画稍显简单,叶片粗率随意。虽然在花瓣、花叶形态上相似,但并不相同,因此几乎找不到完全相同的两个纹样。为寻找金代牡丹纹在装饰纹样上的地位,本文又追溯了牡丹纹的历史文化渊源和不同历史时期美学意蕴的变化。在唐代,由于上层阶级的推崇,爱牡丹、种牡丹、赏牡丹成为社会的风习,统治者眼中牡丹成为富贵繁荣、和平昌盛的象征;在怀才不遇的文人眼中是申述心志、唱忧疏恨的媒介;在平民百姓心中,则是理想生活的寄托。到了宋代,国力衰退,故土沦丧,人们借牡丹抒情述怀,表达自己的人生感怀。金代,特殊的历史时期,造就了不一样的牡丹审美群。女真统治者受汉族文化的影响,继承了唐宋的审美习惯,用牡丹表达祈求国家繁荣、社会安定的希望,所制的牡丹纹精致细密,追求一种富贵奢华的美感。异族统治下的汉人,心怀故土,在渴望富贵之外,更多的是借牡丹抒发故国之思、排解抑郁之情,并将牡丹制成砖雕,装饰墓室,慰藉心灵,他们所追求的是一种质朴简约的美感,因而所制的牡丹砖雕粗率大气。虽仍富丽,但因装饰于墓室,多了一层庄严肃穆之感。总之,在对牡丹纹样的深层研究中发现,山西金代牡丹纹,因其依附物、描绘手法、服务对象、经济条件的不同,具有刚健豪壮、真淳自然的艺术风格,呈现出细密繁复与粗率大气兼而有之的艺术特点,富丽中饱含肃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