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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性问题是人类思想史上一个源远流长的研究题目,也是文学永恒的主题之一。在中国文学史上,“人性”的问题一度完全被归结为人的阶级性,否认人除阶级性之外还具有共同的人性。新时期的文艺理论对“人性”进行了理论上的论争,突破了“人性”的表现禁区。文坛先后出现了“伤痕文学”、“反思文学”、“改革文学”、“寻根文学”……在这当中,王安忆是一位极具个性的大力张扬人性的作家。本文试图以王安忆作品的不同题材为线索,梳理与阐释作为小说家的王安忆是如何通过日常生活的细微体察实现其对人性的探索的。 本文围绕王安忆提出的“小说的价值是开拓一个人类的神界”展开论述。在引论部分,集中阐述了“人类的神界”的提法体现了王安忆探寻人性本质的追求方向和基本途径。这个所谓的“神界”的构成成分是埋藏在日常生活中的人性潜在的特质,来自且又超越了平凡生活本身,它们构成了一个更为纯粹的境界,因此具有了神性的光辉。王安忆的作品就是不断探索“人类的神界”的实验品。王安忆致力于对“人性”的挖掘,是通过剖析日常生活中人与他人、与世界的关系去实现的。但是这个世界不是指现实生活本身;而是构成心灵的世界的那部分现实生活的原材料,因此王安忆又提出四不政策:不要特殊环境特殊人物;不要材料太多;不要语言的风格化;不要独特性。 正文部分以时间顺序,按王安忆创作题材分为六部分来探索作家对人性的追求。王安忆首先涉猎的是青少年题材,当同时代的作家都在花大力气去声讨、控诉给人造成压力的社会性因素时,王安忆从人的“天性”出发,关注了文革刚刚结束时一个特定群体——青少年的内心困惑。随后,在以《小鲍庄》、《大刘庄》 为代表的寻根题材中,王安忆试图通过虚拟的村庄从形而上的哲学层面把握生命 乃至于生命的本质,开始了对生命之源,存在之根的追寻。展示了人性与文化的 冲撞。王安忆坚持人性中有永恒不变的东西,性爱就是其中一种。在她看来,性 爱是她作为一个严肃的作家不能回避的问题。在“三恋”等性爱题材的作品中, 汪安忆以她的作品显示了人性对社会性的反作用力,呼吁尊重性爱。在家族题材 中、王安忆姻熟地运用现实世界的原材料搭建\心灵世界\深人探寻人与周围的 一切,和时间、空间究竟是什么关系,展示了人无法逃避不可排遣的孤独感和飘 浮感,以及面对这一切人性蕴涵的理性和意志的光亮。之后。王安忆在城市话语 中进一步探索人性。她写出了《香港的情与爱入《长恨歌入《我爱比尔入《妹头》 等以上海为背景的作品,通过人性的发飘迹显示出这个城市的社会性特征,将 人性作为透视社会性的一种方式来看待。九十年代中后期,王安忆突然转向乡土 题材,挖掘在世故、古板、守规矩等等之下的深刻人性。王安忆笔下农村的意义 — — 并不在于展示了现实的中国现代农村生活是怎样的,而是显示了对一种审美方式. 的追本溯源。 同时,这六部分又可分为两大序列。一方面,王安忆实实在在地摹写了现实 生活。她描写社会中最基本的组成个体一像耍霖这样单纯而丰富的庸常之辈, 去研究和揭示他们庸常外壳下的丰富性、同样,饮食男女,人之本性,当大多数 人强调社会对人性的决定作用时,王安忆以她的作品显示了人性对社会性的反作 用力。在人与城市的关系中,王安忆向我们展示了人性顽强的生命力,这也是人 (城市)不断发展的内在的精神的力。同时,王安忆也保持了对历史远眺的视角。 在寻根题材、家族题材和乡土题材中,王安忆特别强调的“寻找\不管是对民族 生存之源的追问、对家族历史的求证,还是在中国现代农村相对独立生长的文化 中对人性的审视,都表明了对现代人立场的坚持,对人性本质在历史语境中保有 的永恒特性的探求,记录了潜在于历史之下的人类经验。” 当然,王安忆的创作也不是完美无缺,在结论部分,我指出王安忆创作中的 一个悸论,就是对形而下的生活状态的描绘与对形而上的人性的追求,二者难于 在同一部作品中实现完美的统一,这是王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