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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中国政治、经济、文化的转型,九十年代以《渴望》为代表的电视连续剧的迅猛崛起,电视剧这种“世俗神话”一跃成为中国百姓生活中最喜闻乐见、家喻户晓的消费娱乐方式。 电视剧作为一种虚构性叙事,“一种社会象征行为”及“讲故事”的艺术,在我们的社会中发挥着独特的意识形态作用及“社会神话”功能,它在一定程度上凝聚着集体的共识,寄寓着人们的乌托邦梦想,体现着大众的白日梦、游戏精神、狂欢欲望及怀旧情感,成为我们日常生活中一种重要的仪式和景观。它不但塑造了我们关于自己和对他者的观念,更制约着我们的价值观、情感和对世界的理解。同时它也是人类的一种建构,在建构性别关系、建构我们的知识和信仰体系中发挥着不可替代的作用。 本论文认为,电视剧是一种叙事。狭义的叙事即指“故事”,广义的叙事是指一种符号现象、行为现象和文化现象。叙事是叙事者运用符号获取意义、表达意义及建构意义的一种文化行为。电视剧叙事作为一种文化是伴随着人类的交流活动而产生的,表达某种意义或传承某种价值系统、情感系统的符号体系和象征体系。因此,本质上叙事是一种文化表达方式,叙事学是对文化的透视和探讨。 本论文以电视剧文本为研究对象,以性别视角为切入点,采用女性主义叙事学、符号学、类型理论及文化研究等研究方法,将电视剧放入大的社会、历史、文化语境中,分别从历史剧、言情剧、家庭剧三种类型文本探讨电视剧中叙事与性别之间的关系,关注电视剧叙事与意识形态、视点运用与权力话语、修辞策略与叙事操纵等方面的问题。同时揭示电视剧这种传播最为迅速、最为广泛的大众叙事形式在再现、反映、刻划、塑造女性及讲述故事时是怎样扭曲、遮蔽真实女性的;更为重要的是本文将探讨电视剧作为一种“象征性实践”和“符号暴力”,在重塑人们的价值观、行为方式及建构我们的性别和身份中起什么作用的,怎样起作用的?其目的就在于“去蔽”,揭示存在于电视剧文本内外隐含的话语意义、意识形态及其与权力的互动关系。 历史剧在中国电视文化中享有一种“崇高”的地位,它是国家行为、市场力量和知识分子参与的一种共享资源,各种意识形态力量纷纷借助“历史”的包装粉墨登场,借助“历史”的权威话语确证着现实秩序的必然性、合理性。本论文第一章以颇具影响的历史剧《大宅门》为代表,分别从“神话叙事”、“民族叙事”、“历史与记忆”、“英雄传奇”四个不同角度,探讨《大宅门》是怎样“讲述”历史、重塑神话、改写记忆以及遮蔽女性历史真相的。 言情剧以时尚、唯美、浪漫、纯情精心编织着一个个“爱的神话”,不过,这个“神话”是文化工业专门为人打造的“情感消费品”,旨在使人们对于美好生活、美好爱情的渴望获得一种替代性、想象性的满足。在爱的神话中,充当主角的大多是女性,她们往往集真、善、美于一身,融无私、奉献、牺牲于一体。如海岩言情剧《玉观音》中的安心就是这样,她一方面是女神—观音菩萨的象征,另一方面则是“无名英雄”的楷模。不过当男性以牺牲女性的幸福为代价并询唤女性去认同时,掩盖的恰恰是对女性真实生命、情感、欲望的抹杀。因此,戳穿“爱的神话”,揭露其意识形态动机是本章的主要内容。 家庭作为社会的细胞,一方面折射出社会、历史的变迁,另一方面也反映着男女两性婚姻观、情爱观的擅变。同时,作为一个重要的意识形态场所,家庭在性别政治、伦理道德等私人领域映照出社会的本质及人性的真实,如反映“家庭暴力”的电视剧《不要和陌生人说话》即揭示了此类问题。除此之外,两性性别视点的差异,价值立场、情感指向的不同将如何影响并制约小说和电视剧两种不同文本的故事叙事,是第三章主要讨论的内容。 电视剧用其特有的形象的、生动的影像语言,以其“真实”“自然”的情节叙事,为人们讲述着一个个动人的“神话”。然而,这种“现代神话”不过是一个“浪漫的谎言”,它扭曲了女性的真相,也某种程度上遮蔽了社会、历史的真实,它是“事实的财富,而不是思想的财富”。因此,站在现代人文价值立场,用女性主义文学批评方法揭示其虚幻性、欺骗性及叙事背后权力操纵和意识形态话语的本相,正是本论文的目的之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