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娜的旅程》与《用筷子吃蛋糕》是德国当代作家苏珊娜·霍恩菲克(Susanne Hornfeck)的两部上海小说。这两本书中的故事均发生在上世纪三十年代末的上海,通过对日常生活的刻画为读者展现了一幅幅生动的上海城市画卷。本文运用洛特曼的空间语义学对上海这一叙事空间展开分析。结构主义符号学学者洛特曼将“符号域”这一概念运用到空间视角的文本分析中,文本中的城市被视为动态平衡的“空间符号域”,他运用拓扑学方法,把子空间、边界、位移等概念进一步演绎到这一空间符号域中;空间与边界被赋予方位性、语义性和地理空间性三个维度,并由此展开对空间的语义化分析。在《银娜的旅程》中,八岁的上海女孩陈银娜1937年在父亲的安排下被迫离开家乡,独自来到陌生的德国以躲避上海的战祸。上海作为叙事空间,不断以回忆的形式被激活和重构。感官叙事主导了银娜对上海的景物的回忆,她所感知的“上海”不仅有视觉的呈现,还有对味道、声音和触感的回忆,由此呈现出的上海形象也具有碎片化的特点。而在《用筷子吃蛋糕》一书中,读者跟随女主人公的脚步全面深入地体验了战争笼罩下的近代上海。年幼的英格出生于德国犹太家庭,二战前夕随父母一起来到上海避难,八年生活让她最终将这座城市引为第二故乡。在本书中,空间的、社会的和民族的对立存在于宏观的城市空间中,同时也在微观层面得以体现。大至租界区、隔都,小至哈同花园、寺庙、咖啡馆等子空间都被赋予不同的语义内涵;苏州河、租界等不仅是地理行政上的边界,也构成文化空间的界限。英格作为语义空间的体验者和文化界限的跨越者,以包容的心态观察和感知这座城市,最终为读者呈现出一个富有跨文化张力的上海形象。在这两部作品中,上海分别作为“回忆的故乡”和“生活的异乡”,在空间层面得到不同角度的呈现,其形象的内核始终具有动态性和积极性特点,所折射的文化包容和文化理解诉求具有广泛的时代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