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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的研究对象,是自先秦至唐五代时期中国传统社会中产生的一类以妖怪故事为主要叙写内容的小说条文。"妖怪"是都耳熟能详的,也是中国传统文化中的一种重要观念。什么叫"妖怪"呢?对于今天人们所持有的关于"妖怪"的观念,笔者认为,可以给它下这样一个定义,即它是一种由非人的物体所化成的具有变化性以及种种人的特征、性格的灵异性物体。具体而言,它应该具有以下四种特性:其一,神秘灵异性,即它与传统神怪信仰中的鬼、神、仙、佛等观念一样,乃是存在于人们思维、想象中的一种带有神怪性质的物体。其二,乃其不同于人类的其他物种之原形特质。如狐妖、虎妖、龙妖、狗妖等具有动物之原形性质,花妖、木怪等则具有植物性,器物之妖等则具有非生物之原形性。其三,具有人类的各种特性。凡为妖怪者,太半皆具有人之形状、性情、语言之能力,皆能与人沟通,从而对人类产生各种各样的影响。其四,则是其变化之特性。它们之所以能够具有人的各种特性,乃是由其原形变化而来。就这四点特性可以看出,"妖怪"与传统文化中的所谓"精怪"的观念乃是非常接近的,几乎可以互为通用。所谓的"妖怪小说",即应是以记录、叙写具有这四种特性的妖怪或精怪为主要内容的小说条文。在我国文学史上,妖怪小说、故事的产生与传统的志怪小说可以说是同步的。早在先秦时期,在一批最初产生的志怪小说如《琐语》、《山海经》等书之中就已经出现了甚多记载妖怪之事的小说条文。直到明清时代乃至于近代,在许多的白话、文言小说如《西游记》、《封神演义》、《聊斋志异》、《子不语》、《淞隐漫录》等书中,仍能够找到大量的载录妖怪故事的条文。故此,妖怪小说在我国古代文学史上可谓源远流长、经久不衰。对于它们的研究,应该是一项甚为有趣,也有着相当的学术意义的工作。当然,由于学力、才力的局限,笔者只选定了自先秦至唐五代这一段时期所产生的妖怪小说作品作为本论文研究的对象。其中各篇章内容大致安排如下: 第一章,乃是对于自先秦至唐五代小说产生、发展的社会文化背景之介绍。都知道,一种观念,一种文学、作品的产生和发展都离不开当时的社会、文化环境的影响、感染。"妖怪"的观念和妖怪小说作品的产生与发展、衍变也是这样。在这一章里,笔者按照时间顺序,对先秦至唐五代导致了妖怪小说产生、发展的社会文化背景作了一个大致的介绍:先秦两汉时代的巫文化、阴阳五行学说,魏晋南北朝时代的佛教、道教等神秘信仰,唐代社会的世俗化风气……它们对于妖怪小说的内容、文体形态、艺术特征等等因素都产生了深远的影响。 第二章则是以"妖怪"之观念为核心,以大量的例证详细地阐述了自先秦以迄于唐五代时期人们心目中"妖怪"之观念流变的情况。笔者在上面已经提到,在今人的眼中,"妖怪"乃是一种非人的而又具有着各种人的品性的,能够变化的灵异性物体。可是,在"妖怪"这一词语最初产生的先秦时代以及两汉时代,"妖怪"则主要指的是一种带有政治预示意味的反常性现象。它在很大程度上是归属于先秦两汉时期以"天人感应"之意识为理念核心的一套阴阳五行学说的。但是,到了魏晋南北朝以及以后,"妖怪"的主要涵义则发生了变化,转而与社会上流行的各种精鬼、怪魅的观念混淆结合起来,逐渐地具有了今人眼中的"妖怪"的种种特性。笔者在这一章中详细地论述了这种观念上的转化的状况,并且对于这种转化的发生,作出了一些历史、文化方面的解释。 自第三章至第六章,则为笔者对于先秦两汉、魏晋南北朝、唐五代这三段时期的妖怪之特征以及妖怪小说作品的详细研究。第三章为对于先秦两汉时期妖怪小说的研究。在这一章中,笔者首先论列了妖怪与精怪在文化上的种种特征,接着就对这一时期产生的妖怪、精怪小说条文极其艺术性作了一定的分析。第四章为对于魏晋南北朝时代妖怪小说的研究。笔者首先分析了这一时期妖怪的变化性、人情性及怪魅性等普遍性特征,然后又对龙妖、狐妖、虎妖、蛇妖等此时的几类主要妖怪的各自特殊性格作了具体的个案研究,接着就对魏晋南北朝时期记载了妖怪故事的较为重要的文言小说作品作了相关研究,最后则对它们的艺术特性作了一个综合的分析说明第五章、第六章乃是对于唐五代妖怪小说的研究。在第五章之中,笔者首先对此时妖怪普遍具有的主要特征--人情性、社会性以及它的妖魅性等作了一个详尽的分析;接着,又对几类主要的妖怪如狐妖、龙妖、虎妖、猿妖等妖怪的特殊个性分别作了个案研究。第六章则为笔者对于唐五代妖怪小说的重点作品以及文学艺术特性的研究。在这里笔者还具体地论述了唐代妖怪小说文艺性大幅度提升的原因以及它的各方面的表现。第六章之后则为余论,在这部分,笔者大致地谈了一下宋代以及以后妖怪文化、小说的发展、变化之趋向。 总之,本论文为一对于先秦至唐五代的妖怪文化、妖怪小说作品的全面、系统的研究。笔者希望它能够使对于传统文化、文学中的一种重要观念--妖怪以及与之相关的小说作品的了解更为明晰、深刻,也希望它对于相关学术领域内的各种研究能够起到一个抛砖引玉、推波助澜的效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