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珍妮特·温特森是当代英国最优秀,同时也是最具争议的作家之一。目前关于温特森的研究主要集中在对她作品中的后现代特色、女性主义以及女同性恋身份等方面。本文从保罗·利科的伦理视角,探究温特森两部小说《橘子不是唯一的水果》与《守望灯塔》之中叙事身份建构,从两部小说中嵌套结构中的虚构性叙事入手,考察叙事在小说叙事者以及作者的身份建构过程中的重要作用。保罗·利科认为,叙事不可能在伦理上保持中立,对于由创造性想象产生的虚构性叙事来说尤为如此。虚构性叙事传递给读者一个看待世界的方式,其中包含了叙述者的道德判断和伦理观念。读者在阅读时在叙述者提供的多种伦理建议中进行选择。在《橘子不是唯一的水果》和《守望灯塔》中,虚构性叙事如童话、寓言、骑士传奇、圣经叙事和文学典故跳跃式地穿插镶嵌在描述女主人公珍妮特和银儿成长的框架叙事之中。这些虚构性叙事营造了摆脱现实桎梏的空间,向作为自己生命故事读者的珍妮特、银儿和温特森自己展示了多重的伦理情境,情境中蕴含的伦理困境和伦理冲突、以及故事中体现的叙事者与作家本人的道德判断与伦理观,可以推动珍妮特、银儿和温特森超越现实生活的局限,在多种伦理建议中实现相对自由的选择。利科认为,叙事这一人类实践行为由叙述与阅读两方面组成。因此,叙事身份的建构同样分为叙述者的叙事身份建构与读者的叙事身份建构两个方面。一方面,叙述者通过叙事塑性,叙述一个完整连贯的人生故事构建叙事身份。而另一方面,读者的叙事身份则通过阅读以及读者的生命经验与文本世界的相互作用而形成。文本向读者提供了一个探索的空间,使读者通过与文本的互动探究其在现实生活中所面临的道德选择,从而影响读者的决策与行动并塑造其叙事身份。《橘子不是唯一的水果》与《守望灯塔》被认为是作家珍妮特·温特森的两部半自传体小说,小说中主人公珍妮特和银儿的经历与作家本人经历有许多交叠相似之处。《橘子不是唯一的水果》中珍妮特的成长经历与作家温特森的成长经历相似。她们都在严格的宗教教条控制下长大,却都逐渐意识到自己的同性恋倾向并努力寻求自己的同性恋身份与宗教信仰之间的平衡。而《守望灯塔》中主人公银儿的心理成长历程则展现了作家温特森在经历了她“黑暗的十年”和精神崩溃之后奋力重建自信与平衡的心理过程。《橘子不是唯一的水果》和《守望灯塔》中的虚构性叙事通过呈现平行于叙事者珍妮特、银儿和小说作者温特森的现实生活的多重可能性世界,并展现蕴含其中的道德判断与伦理观念,帮助作为读者的珍妮特、银儿和温特森实现对自我道德处境的理解,激发其伦理选择以及行动,并塑造其叙事身份。除了通过阅读建立叙事身份,小说主人公珍妮特、银儿和作家温特森把多样、异质的叙事综合成连贯的人生故事,以此获得对自身过去、现在及未来的理解以及自我一致性,从而建立叙事身份。在《橘子不是唯一的水果》和《守望灯塔》这两部作品中,珍妮特·温特森探索了通过讲故事的方式建立叙述身份的问题,向在相互冲突的自我人格中不断挣扎,从而导致身份缺失的人们提供了一种能够平衡人格中不同侧面,并建立平衡的自我身份的方式。温特森的作品探讨通过叙事建立自我身份的途径,并给那些面临人生困境的人们带来慰藉与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