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无、强力意志与永恒回归——政治哲学与美学:尼采美学思想的深层意蕴探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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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于对当下美学困境及其后现代转型的关注,本文以后现代理论对尼采思想的广泛征引为考察的起点,对这种专执于其美学效果,而忽略和误用其政治哲学性的现象进行反思,强调尼采美学的政治哲学意蕴并沿着他的思想理路进行溯源探究,发掘尼采整体思想中美学与政治哲学相辅相成的统一性并指出其非凡的现实意义。   后现代理论推崇尼采以“非理性”精神颠覆统治性权力话语的能力,提倡差异、多元化、主体消解、主体间性,形成了以解构为特色的后现代美学。但在这种美学崇拜的同时,对尼采的政治哲学真相依然表现出讳莫如深、欲言又止的态度。如此的割裂不但必然降低对尼采思想整全性认识的深刻程度,而且涉嫌自用的褒扬也完全可能变为某种程度的曲解。就尼采哲学本身来说,他著名的美学形象酒神狄奥尼索斯与日神阿波罗,超人与查拉图斯特拉都具有强烈的政治哲学意味,尼采赋予他们戏剧艺术之神和诗人兼教育者身份的同时,也将政治理想和对现代性社会的深度批判寄寓其中,二者合而为一,无分彼此。   借助这一启示,我们通观尼采哲学,就能发现统御性的三个关键词虚无、强力意志与永恒回归正是将美学与政治哲学纽结在一起的核心。没有虚无,强力意志无从显现,永恒回归也无法运作。同样,强力意志与永恒回归是虚无的载体和法则。这样,循着尼采的思想理路,以三个核心概念的形成为出发点,尼采哲学的美学与政治哲学致用性就相得益彰地获得了体现。   本文的分章,就是在这一基本框架中对尼采哲学进行层递分析的结果。   第一章论述尼采哲学的三个概念之来源。首先,尼采受到希腊前苏格拉底哲学的泽被,其中赫拉克利特的永恒流变、肯定的乐观、游戏的世界观念给予尼采哲学的影响最深,是尼采否定基督教悲观哲学、静止的理性彼岸观念的来源。而巴门尼德和阿那克萨哥拉的精致宇宙观与运动理论则为尼采批判继承,尼采不但识别了理性主义的心灵缘起,而且借此发展了自己的运动观念,从而在物理学上意义上创造出强力意志概念。可以说,悲剧时代的希腊哲学提供了尼采思想的理论底蕴,在此基础上,尼采结合了现代物理学的提示,最终形成了自己的虚无、强力意志和永恒回归概念,这些概念的先进性和科学性,并未完全在当时被证明,但尼采之后的科学和认识论的进步,却提供了这样的例证。尼采将他的理论与当时强势话语--科学联系起来,从而取得了与现代性抗衡的资格。通过这种准科学的出发点,尼采批判了理性主义认识论和康德的人性理论,从他著名的视角理论出发,揭示了世界的虚无本相、强力意志的呈展状态以及永恒回归的科学与人生的双重意义。这些概念的创立为他的美学与政治哲学提供了坚实基础。   第二章则是尼采思想在人类历史考察中的运用,这就是他著名的谱系学理论。通过对人类生存的虚无源头与强力意志造成的美学现象和共同体政治的揭秘,尼采探寻了美学和政治哲学的来由。人类生存的强力意志要求着他们突破并无善恶美丑之分的世界的虚无,形成美学化的世界,将生命现象视为美,将死亡现象视为丑;人类必须生活于其中的共同体则形成了“高尚谎言”的政治哲学原则,对共同体有利的为善,反之为恶。这样,人类的文明建立起来。尼采在考察这种过程的同时,强调其背后的虚无背景,就是为了阻断形而上学、永恒善美的彼岸世界的想象,后者在柏拉图主义和基督教之中形成了西方自欺的历史。尼采的美学和政治哲学考古,目的在于为人类找回本真、激活生命意志,认清柏拉图主义彼岸世界的虚伪,进而抵御现代性的道德谎言和美学庸俗。   第三章阐述尼采对虚无主义的思辨与批判,并指出永恒回归对前者的拯救意义。人类在文明精致化的过程中遗忘了美学化世界的虚无本色,这种遮蔽造成了一种尼采所谓的形而上学需求,并由对现实的失望而否定尘世生活,转向理性主义的乌托邦,进而产生宗教。欧洲基督教是否定哲学的代表,这种哲学最终的趋向就是虚无主义。虚无主义是死亡的哲学,与肯定的、乐观的人生相对,是反强力意志的。尼采的认识论用永恒回归揭露形而上学的乌托邦幻觉,并用强力意志批驳悲观主义和虚无主义的毁灭理论。尼采将现代性的病症诊断为虚无主义,同时,他又自称是“最大的虚无主义者”,其微妙之处在于肯定虚无的原始意义,乐观地看待世界,就此形成积极的虚无主义,与否定的悲观主义形成对峙,而后者是理性主义-消极的虚无主义的预备形式。虚无是艺术的发生地,也使得强力意志与永恒回归得到了依凭;而借助永恒回归对理性主义线性历史观的救赎,虚无主义悲观的宗教宿命论就可以得到克服。   第四章阐述尼采的现代性批判及其艺术与政治哲学拯救方案。这是尼采对身处时代的反思和呼吁。现代性对自由、平等、爱、同情等概念进行基督教原教旨化和尘世化,而实质上走向了危害人的当代虚无主义。通过在政治哲学上批判卢梭和在艺术上批判瓦格纳,尼采总结了时代的浪漫主义特征,这是一种美学和政治哲学互为表里的虚无主义运动。尼采探讨了古希腊悲剧的音乐精神,在酒神精神和开神精神的辩证统一中,阐述了艺术在虚无、强力意志与永恒回归共同作用下的发生机制,并指出酒神文化的衰落导致了活力强盛的希腊精神的丢失,使得西方陷入形而上学的深渊,这种危机在现代性的浪漫主义艺术与政治哲学中达到了高峰。尼采的查拉图斯特拉,正是站立在反浪漫主义和现代性整体思想的基础上,集诗人、教育家、战士于一身,以永恒回归的说教启示民众,以强力意志的旗帜鼓舞人心,以图挽救时代的谬误。   结语部分强调尼采思想的艺术旨归与政治理想的完美契合,但也指出了其实现的困难。这一困难不但在于现代性的阻碍,实际上更是人类文明的不满所致,从这个意义上说,尼采的哲学也有乌托邦的痕迹,但他对形而上学的匡救是令人尊敬的。   在附录部分,为了更好地理解尼采的思想特色,本文特别地将它与儒学进行比照,并发现它们的趋同。这与尼采最初对希腊哲学的钦慕呼应起来,因为,正是那个时代的哲学,为人类后世的文明奠定了基础,尼采可以说是古典文明光辉思想的继承和发扬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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