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文部分内容阅读
对中国哲学的研究,从现代学术范式建立开始,都有某种本质规定化的倾向,而这种规定化对于一生保持不断思想变迁的阳明思想尤其不相适应。而作为目前从美学方面切入阳明学研究的阳明心学美学而言,在研究方式上便沾染了更多这方面的弊端,不但其研究所需的阳明心学理论直接从本质化规定的阳明哲学而来,现成的西方美学范畴又成为了肢解阳明心学美学的工具,使得虽然目前阳明心学美学研究虽然形成了以“道德本体”为中心的研究框架,并出现了许多相关研究成果,但在开拓阳明学研究方面成就有限。本文的研究力图回避既有的哲学研究范式,而选择从美学的思考角度重新梳理与看待阳明学的原始一手文献,不执意于寻求其具体观点中对于美学思想的发挥,而着重考察其思想演变背后的美学思考方式的生成。论文分为三个部分,第一部分主要是从美学视角对阳明原始文献的重新梳理,一方面从其“格物”工夫论入手,考察其“格物”工夫不断成熟的过程,指出阳明“格物”工夫经历了从强调“知”的“静中养”到强调“行”的“知行合一”的不同阶段,在此基础上考察阳明认识论的不断深化的过程,并重点通过其南赣剿匪与平定宁藩的事功考察出阳明在工夫范围扩大的情势之下,认识论方面出现的蜕变过程;而从其工夫一贯性的考察之中,通过考究其早期表面充满矛盾的结论,认识其历史观方面的发展。以工夫论入手的考察,认识了阳明在美学思维方式上,坚持知行合一,格事致用的态度,反对先儒对无限天理的静态寻求,而代之以由近及远的事中摸索,由格物工夫以见本体,由研史工夫以见经意,即强调了事与史在天理探求中的优先性。肯定了在实行之中,道亦蕴于其间,为狂者进取得道提供了工夫论上的支持。在本体论方面,本文发掘阳明早年思想,力图串引出其良知思想的发生机缘,即其狂者进取性格与事功方面的推进。在良知本体方面,本文则力图以阳明本身的思想脉络体会“岩中花树”与“心无体”等公案,而反对单纯美学直觉思维方面的考察。第二部分主要是对阳明“狂者胸次”问题本身上所做的探索。阳明对儒家“狂狷”的认识随着其工夫的不断精进,在不同阶段各有不同的面向。早先使狂任气,其后归本正学而对狂反思,晚年又发明出“狂者胸次”美学精神出来。本文认为背后理论基础是中国哲学的“有”“无”问题的互转。本文结论认为“狂者胸次”的美学精神提出,是中国“自由意志”的最初形态,对于王学左派的兴起与晚明思想的总体转变方面起着莫大的先导性的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