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文部分内容阅读
“文革”结束后,当人们都在忙于控诉社会、责问良知、舔舐伤口而无暇顾及文学本体因素之时,汪曾祺的《受戒》以清新俊朗之气成为空谷幽兰。它充分展现了一个和谐、温馨的人性世界,讴歌了民间俗世中那些生活在社会底层的普通民众身上的性情美。此后,一系列以往事回忆为形式、地方风土民情为素材的风俗小说的发表,使其成为新时期当代中国文学百花坛里的一朵奇葩。本文主要由以下三个部分构成:第1章汪曾祺小说的审美追求80年代初汪曾祺以“风俗小说”为契机,主动疏离政治意识形态,将注意力转向了自由自在的民间大地,其实这是经过了一个曲折而漫长的过程:40年代末,汪曾祺的自由主义理想却被冷酷的现实所粉碎;北平解放后,他做出了融入政治秩序的努力,却总是被拒之门外;赵树理的“民间传统”、自己任《民间文学》编辑的工作经历、四年的下放劳动生活以及作为内在准备的传统文化影响,激发了汪曾祺的“亲民”天性,并促使他一往情深地从民间去寻找自己的审美人生。第2章民间日常生活的呈现汪曾祺笔下的小人物地位卑贱,但他们顽强的生活信念让人感受到活着的美好与庄严,并且凭借自己出色的劳动使单调艰难的生活充盈起来,展示了一幅淡美的“风俗画”;汪曾祺将人放置在民间日常生活里其实也是放置于民俗文化中,小说里的民俗仪式作为社会文化符号在民间生活中必不可少并意味深长;汪曾祺常用“从前有座山,山上有座庙”①的讲故事方式开头,并依时间的自然顺序展开,讲述一个个关于“我”的亲戚、朋友或乡邻的生活琐事,这种朴素本真的写作方式是对生命自然延展过程的尊重,也是他回归民间的重要体现。第3章“风俗画”背后的思考及隐痛写于自己人生最后光景的《礼俗大全》,以礼俗大全吕虎臣最终摆脱民间惯习而选择无拘束的自由死亡作为结局,体现了汪曾祺既在某种程度上认同民间又超越民间的双重姿态。汪曾祺满怀着温爱与同情书写坚韧质朴的小人物,欣赏并眷恋这个人与自然和谐相处、人与人亲近有爱的温馨世界,它却无可挽回地衰败了;80年代后期尤其是90年代以来汪曾祺小说的悲剧气氛越来越浓,他用小人物的死亡对民间生活世界做出了深刻的思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