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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化人类学和比较文学这两门学科自十九世纪诞生起都将学科定义在至少以两个民族或族群文化为背景的文化和文学比较之上。它产生在欧洲,其学术重镇为英、法;继而美国。比较文学的两个代表性学派、主张和方法亦与之相关:即影响研究与平行研究。将二者作整合性研究则是晚近的事情。文学的人类学研究之所以蔚然成风,一个重要的理由是对传统西方学术伦理的彻底反思,因为长期以来“西方中心”价值体系的作用;人们从哪怕是最为粗线条的描述就可以非常清晰地洞见其学理依据和学术逻辑中的“西方中心”之“我者/他者”的文化研究意涵。显然,这样的学理依据和学术逻辑不仅充满了“想象性”(imagined),而且具有历史意义上的“制造性”(making)特征。其中有两个基本假定被当作“想象”和“制造”要件历史地融化到了这一学科之中:1,尽管西方的文学具有国家的边界概念,比如可以分为“法国文学”、“英国文学”等,但是,与“异文化”(other culture)相比,它们却是同质的,即“文明(或优等)民族”的文学叙事。2,作为“文学比较”之一端,“我者”的文学叙事具有话语范式中的“权力”因子。而且,它的发生与发展具备“自我基因”成就的隐喻。易言之,“西方文学”可以在与“他者叙事”的优势等级的比较中“自圆其说”。而“异文化”要么受其影响;要么被历史地“污名化”。 本文选择文学人类学这一个新的研究领域,以西方经典性的“酒神祭仪”命题为切入点,特别选择了被称之为“传统的贮存器”(container)的仪式为主要阐发。因为其自身不独具有族群传承及历史叙事的自我诠释能力,而且也会遗存历史上多元文化、多民族交流的“事实”。作为一个经典范例,酒神祭耙仪式被视为一种跨民族、跨区域、多元文明的遗产:西方戏剧起源的滥肮 哲学美学类型上的二元对峙关系的基本要件:西方文学叙事中不可或缺的原型;更重要的是,它是人类生命体验的“自然之性”的展示……本文通过对酒神的个案的人类学资料,同时结合狄奥尼索斯祭祝仪、戏剧文学以及相关的历史文本分析,旨在对比较文学中“西方中心”的历史逻辑进行梳理和反思。为了获得考古学方面的资料和实地体验,作者曾专程到希腊对现存的几处酒神祭把遗址、圆型剧场作实地考察。 本文从人类学仪式理论、仪式的文学人类学解释、与自然生态的关系、酒神系谱、酒神的美学发生学原理及酒神的文学原型叙事等几个方面进行论述。笔者试图说明:像“日神/酒神”这样的纯粹具有西学伦理和哲学美学发生学意义的叙事范式其实充满着“东方叙事”的因子;它是一个“东学西渐”的历史变迁过程。它可以说明:在“西方文学”的“我者叙事”当中事实上存着许多东方文化的“他者叙事”。如果说比较文学在学术反思的今天有什么特质的话,其中之一便是所谓“西方”的文学叙事范式(假定为“同质性文学勺本身同样值得我们进行“比较”,一一包括“平行研究”和“影响研究”;因为连“西方文学”这样的概念都是“想象”和“制造”出来的。其中包含着大量历时性的变迁和共时性结构关系。许多因素原本并不属于所谓的“西方”,由于一个标志着帝国隐喻和现代“民族-国家” (llationsta)权力范式的作用,许多历史因素或经过选择,或经过排斥,或经过变形,或经过转换……使得现代西方的知识范畴变得具有逻辑上的“所属边界”(西方化人这不能不说是一个历史的“共谋”kOmpliCity),需要进行清理。本文在这方面提供了一个例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