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文部分内容阅读
本文视“心外无物”为阳明心物思想的本质表述,试图去呈现这一思想的内在理路,并评述其意义。前辈学者对阳明“心外无物”思想及心物观的研究大致可分为三种视角:一是意义建构视角,多强调心之意向对物之定义作用;二是形上实体之创发视角,即心体、良知既是道德实践之根据,又为一切存在之本体论根据;三是注重明觉感应的存在论视角,多受现象学方法论影响,悬置心物实体义,将心物关系还原到心之明觉感应的原初状态。本文比较倾向于第二种视角。在龙场悟道提出“心即理”时,阳明“心外无物”思想即亦算存在。阳明之所以能够龙场悟道,提出“心即理”,有两大动因:立必为圣人之志和对朱子格致说的疑难。立必为圣人之志,即本体即工夫,是阳明求道、成道的终极力量;对朱子即物穷理工夫所造成的心理为二的不适感,则化为生命的大疑情,此大疑情之爆破时,必将开展出新的道路。“心即理”可以说是“心外无物”思想的内核。阳明谈论“心即理”,旨在破除世人分心理为二、袭义于外之障蔽,使回归自心。“心即理”离不开原始儒家“天命之谓性”、“尽心知性”的心性架构,即由天而性,心即性,性即理,故心即理。既然心、性、理一,阳明则截断地说心体、良知,当下指认天理之所在。心体、良知“既存有又活动”,其发用无蔽处即天理之流行,即“心在物为理”。“心外无物”思想是对“心即理”的拓展与深化。根据“物”有行为物(事)与存在物(物)两义,阳明“心外无物”思想可“分析地”说有“心外无事”与“心外无物”两层意涵。理解这两层意涵,最为关键处是把握好良知之明觉感应。因良知之明觉感应,事事物物皆能成就天理应当之自己而得其位育。此成就一方面是生活世界、意义世界真实之成就;另一方面是本然世界(物自身)完全之成就(人归复到天理应当之中而成一体之仁)。就前一方面来说,离却心体、良知,一切皆自闭,或扭曲不真,自闭不真则不能称其为“物”;就后一方面来说,归复之当下即确立心体、良知之本体地位而为天地之心,于此恳认,则可截断地说心体、良知乃天地万物本体论之根据,一切皆为吾心体、良知之发用流行,此时即产生意义的倒逆与浑全。前一方面只是后一方面之析出。心体、良知本是虚无、体用相即、不息不动、明觉感应,非“道德”能尽,以此审视现代科学、民主,或别有一番意韵。但在此之前,须对之作更深入探讨:其源头处理与气关系如何,如何保证其能够发用得明觉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