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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研究西周至春秋礼仪制度的发展和“礼”观念的兴起。传统的观点认为西周统治者在克殷之后,以血缘关系为基础大举分封同姓诸侯以控制天下,并建立了一整套完整的礼仪制度。在西周中后期随着周王室势力的衰落,西周的礼仪制度也不能维持。到了春秋时代,周已沦为一个小国,而诸侯势力兴起,甚至僭越周天子的礼仪排场,而出现“礼崩乐坏”的局面。但我们仔细阅读相关史料,同时参照考古研究近几十年的成果,便发现历史演变并非如此简单,事情还有另一面。西周的礼制从周初草创,到西周中期开始逐渐系统化,春秋时代王权衰落,礼仪的系统化进程仍在继续,并在诸侯、卿大夫各级贵族的政治和日常生活中扮演着重要的角色。本文将从宗教和现实政治生活两个层面重点分析西周时期“礼”的作用与意义,以及春秋时代礼仪制度的发展“礼”观念的兴起。
西周时代的礼仪系统可以说是在继承殷代甚至更久远的礼仪传统的基础上发展而来的。从宗教层面说,礼仪在周人与“天”的沟通中扮演重要的角色。可以说周天子对“天命”独占的权威与神圣性很大程度上是通过礼仪来表现。而从现实政治生活层面来说,西周王朝实行的两项最重要的政治制度:宗法制与分封制也是用礼制来作为其表意系统。综合宗教与现实政治两方面看,礼仪制度在周人的生活中发挥着重要的作用,规范着周人生活的各个方面。
随着西周王室的衰落,西周实行的宗法制和分封制等重要的制度都遭到严重的破坏,而政治形势的恶化也使得周人的“天命”宗教信仰产生危机,“天”的威摄力逐渐丧失。到了春秋时代,社会各方面积聚的变化力量结果显现。
一方面在周天子的权威消失后,各诸侯国之间由原来的宗法关系而转变为政治联盟的关系。礼仪也由原来维护王室权威的制度转变为维护诸侯联盟秩序的制度。同时,“礼”观念指导政治活动,愈来愈多地表达一种现实理性的原则,而不是传统的宗法亲亲原则。
另一方面,由于西周的“天命”宗教思想系统在西周中后期的逐渐崩溃,承载这个宗教系统的礼仪文化在长期发展中所形成的对贵族日常生活潜移默化的影响,使得这套礼仪系统转变成贵族精神生活的依托。礼仪的人文意涵日渐从祭祀系统中分离出来,人文化的礼取代西周以来“天命”宗教思想,成为贵族精神上的导引。春秋时代礼仪系统的发展和礼观念的兴起,主要就表现为这两重意义,指导政治活动的新原则和人文化的精神依托。
本文参照学术界对西周到春秋铭文与考古研究成果,结合《左传》、《论语》、《史记》等传世文献进行研究分析,对于“礼”的意义与内涵从西周代表宗法制、分封制与“天命”宗教信仰系统到春秋时代转化为霸政体制下诸侯国间维持政治秩序的准则和贵族个人的伦理生活准则作一个具体的论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