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文部分内容阅读
改革开放以来,中国企业从零起步,通过华为等众多高新技术企业的不懈努力,“中国制造”已经逐渐转变为“中国创造”,有力促进了中国经济的高质量发展。根据《财富》杂志在2021年公布的数据显示,中国已经连续两年成为世界五百强企业最多的国家;此外,世界知识产权组织2021年9月发布的《2021年全球创新指数(GII)报告》显示,中国的创新指数在全球排名第12位,中国企业创新水平不断提高。然而中国经济和中国企业的发展并非一帆风顺,面临着极其复杂的内外部环境。外部环境方面,以美国为首的少数西方资本主义国家,积极推行“新冷战”思维,主动发起“贸易战争”,致使中国企业在国际市场遭受不公平待遇;内部环境方面,2020年突然爆发的“新冠肺炎疫情”席卷全国,企业发展面临严峻挑战。为应对中国企业发展面临的严峻形势,各级政府通过积极出台经济政策,努力为中国企业的发展保驾护航。另一方面,目前中国已经形成了一套具有中国特色的社会主义政治经济体系,在该体系下政府“有形的手”与市场“无形的手”相辅相成。特别是2006年《党政领导干部职务任期暂行规定》颁布实施之后,地方官员变更、升迁和异地交流成为了一种常态。地方官员的变更一方面可以为当地带来新思路、新想法,另一方面,新旧官员因背景、思想和观点的差异,致使地方政策连续性无法得到有效保证,因此,地方官员的变更在一定程度上也给经济发展和企业创新带来不确定性。如何推动企业创新是实现我国经济高质量发展的关键所在。但是,企业创新活动具有周期长、投入大、风险高的特征,在面对复杂的内外部环境形势下,企业也只有在足够的稳定性预期下,才能够让其在“波诡云谲”的经济社会环境中做到“下沉”创新。因此,本文通过分析和研究经济政策不确定性对企业创新的影响,试图为企业创新发展提供有益建议。首先,本文梳理了经济政策不确定性的概念和度量方法,目前度量经济政策不确定性的方法主要包括三种:政治大事件、地方官员变更和基于Baker等学者编制的经济政策不确定指标(Economic Policy Uncertainty,EPU指数)。本文选取Baker指数衡量国家层面的经济政策不确定性状况,使用地方官员变更衡量地方层面的经济政策不确定性情况。其次,整合企业创新的相关研究,从创新投入和创新产出两方面对企业创新进行了度量,目前创新研究已经逐步由创新数量向创新质量转化分析,此外还研究发现,企业创新不仅受到内部环境的影响,同时也受到企业外部环境的影响。第三,分析了经济政策不确定性对企业行为的影响研究,经济政策不确定性会影响企业投资、企业融资以及其他企业活动。最后,分析了经济政策不确定性对企业创新活动的影响,通过对已有文献的梳理,有部分学者认为经济政策不确定性会抑制企业创新,亦有学者的研究得出了相反的结论,综合已有研究发现,经济政策不确定性具有两面性,经济政策不确定性在给企业创新带来了“挑战”的同时也给企业发展带来了“机遇”。接着,结合本文基于信号传递理论、实物期权理论、金融摩擦理论和企业金融化理论梳理了经济政策不确定性影响企业创新的理论基础。其次,根据理论基础分析得出了经济政策不确定性影响企业创新的理论机制,分析认为创新投入具有不可逆性,经济政策不确定性的提高会使得企业“等待型期权”价值提高,企业会延缓投资,在未来政策明朗时再开展投资决策;同时经济政策不确定性会提高企业融资约束,提升企业的资金成本,企业的投资行为和融资行为受到束缚,从而抑制企业创新活动。最后,根据理论基础和理论机制,以及结合已有文献研究成果,提出了本文的研究假设,为后续研究提供了理论基础。第三,分析了中国经济政策不确定性和中国创新水平发展现状。首先,中国经济政策不确定性逐步提高。运用新、旧版本中国经济政策不确定性指数,分析得出自2008年金融危机之后国家层面的经济政策不确定性逐步增强,且样本期间呈现出下半年比上半年高的特征。进一步运用地方官员变更数据,分析发现地方层面的经济政策不确定性具有周期性特征,即无论是市长变更还是市委书记变更的数据均显示五年波动一次的周期特征。其次,中国创新水平逐步提高。从国际而言,中国的创新能力逐步提高,创新水平已经位居世界前列;从国内而言,中国区域创新能力中,东部地区的创新能力最强,其次为中部地区,西部地区最弱;从城市而言,深圳市创新能力持续位列全国首位。第三,中国企业创新取得巨大成就。创新投入方面中国上市公司创新投入稳步提高,在创新产出方面无论是发明专利还是实用新型的专利数量一直处在稳步增加的态势;此外,伴随着创新投入和创新产出的逐步增长,中国上市公司创新质量稳步提高。为验证国家层面的经济政策不确定性对企业创新的影响,本文基于2007至2019年Baker指数和中国上市公司相关数据,实证分析国家层面的经济政策不确定性对上市公司创新水平的影响。实证结果表明:第一,国家层面的经济政策不确定性对上市公司创新水平有显著的抑制效应,经济政策不确定性负向影响企业专利申请总数、发明专利数及非发明专利数,且在更换解释变量、检验模型等稳健性检验之后研究结论依然成立。第二,经济政策不确定性对企业创新的抑制效应在国有制企业、高竞争环境企业、中小企业中尤为突出。第三,进一步研究发现,企业资金自由度越高、机构持股比例越高,国家层面的经济政策不确定性对企业创新抑制作用越小,且对市场新进入企业而言,经济政策不确定性正是市场新进入者企业摆脱“外来者威胁”和“进入壁垒”的一种机遇;此外,研究发现经济政策不确定性的提升会提高企业融资约束,从而对企业创新造成负面影响。第四,研究发现虽然经济政策不确定性抑制了企业创新数量,但是提升了企业创新质量,且企业规模越大、机构持股比例越高、资金自由度越充裕,企业的创新质量越高。接着,本文从地方层面出发,运用2009年至2018年地方官员变更数据和上市企业相关数据,验证地方层面的经济政策不确定性对企业创新的影响。实证结果表明:第一,地方层面的经济政策不确定性对上市企业创新具有抑制作用,具体表现为地方官员变更显著地降低了上市公司的创新专利(发明专利与实用专利之和)申请水平,通过变换被解释变量等一系列讨论,基本结果具有较强的稳健性。第二,通过异质性分析发现,经济政策不确定性显著抑制了国有企业、中小型企业以及高竞争行业企业的创新活动,但对于非国有企业、大型企业和低竞争企业的企业创新水平影响不显著。第三,地方层面的经济政策不确定对企业创新的抑制作用受官员特征的影响,新上任官员属于异地户籍、或者属于异地调任,经济政策不确定性对企业创新的抑制作用更显著,同样的地方官员腐败倾向越重对企业创新的抑制作用越显著。最后,进一步分析发现,地方官员的变更会提高企业融资约束,从而抑制企业创新活动;但是基于地方官员任期衡量的地方层面的经济政策连续性显著地促进了企业的创新活动,即市长任期越长越有利于企业创新;另一方面,研究发现地方官员衡量的地方层面的经济政策不确定性不仅会抑制企业创新数量,而且会降低企业创新质量。为深化研究内容,在实证研究的基础上以深圳市为案例,分析了以深圳为代表的地方政府创新政策的连续性对企业创新的影响。首先,本文手工梳理了深圳市2016年至2020年五年期间颁布的科技创新政策,通过政策工具分析法和内容分析法,分析得出深圳市创新政策主要以供给型和环境型创新政策为主,需求型环境政策为辅的特征,且发现资金投入、法制规划、注重海外交流管理是深圳市创新政策的主要实施措施。第二,从供给型创新政策、环境型创新政策、需求型创新政策三个方面的连续性情况分析,得出了深圳市创新政策具有连续性的结论。通过深圳市的案例分析可知,虽然宏观经济政策的不确定性会抑制企业创新活动,但是地方政府通过连续实施微观创新政策,可以在一定程度上调节该种抑制作用,为其他地方出台相关政策提供了参考建议。最后,基于上述的研究结论,本文从政府视角、企业视角提出了相关的政策和建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