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文部分内容阅读
魏晋南北朝是连接上古汉语与中古汉语的重要阶段,东晋南方经师的反切材料为丰富这一阶段语音面貌的研究提供了重要依据,徐邈、刘昌宗、李轨反切是其中较为大宗的材料。本文运用反切结构分析法对徐、刘、李三家反切进行研究,重点考察经师切上字的用韵情况、切下字的声母情况,并讨论经师与《广韵》读音不同的特殊反切。 在切上字的韵部方面,经师体现出一致性与发展性。经师切上字在声韵配合上,唇牙喉声母多拼合鱼阳铎部(a)字,舌齿声母多拼合之职部((e))字,体现了声母呼读的传统。经师声母呼读契合度的差异反映了经师声母的呼读方式由都拼合鱼阳铎部(a)呼读到唇牙喉音与舌齿音分开呼读的变化过程。 在切下字的声母方面,经师反切体现出经师重纽特点、各等韵声母的分布情况以及声类间的系联关系。 重纽方面,经师重纽主要依靠切下字区分,切上字受声母呼读的影响基本不能区分重纽。当切下字为A类时,被切字为A类;切下字为B类时,被切字为B类;当切下字的声母是章组、精组、日母、以母时,被切字重纽类型为A类;切下字的声母是庄组、云母时,被切字重纽类型为B类。切下字的声母是知组、来母,被切字可能是A类,也可能是B类,知组、来母在A、B两类之间摇摆;切下字为四等韵字,被切字重纽类型大多为A类,切下字为CD类三等韵字,被切字重纽类型倾向为B类。 对于重纽切下字知组、来母的摇摆性,本文认为知组、来母在切下字的选字上形成两个系列,一类只用于A类,一类只用于B类,知组、来母在上古可能有两个来源,到东晋时形成[+r]与[-r]的对立,故[-r]特征的知三、来母联A类,[+r]特征的知三来母联B类,实际上并不摇摆。对於重纽B类与CD类三等韵混切,重纽A类与四等韵混切的现象,本文认为是语音相近的缘故。 切下字的声母分布方面呈现出4个特点:牙喉音常作切下字;庄组少用或不用作切下字;知组、来母不作二等韵的切下字;三等韵切下字显示出章精日以:知庄来云的对立。本文认为,切下字声母的选用可能与声母的语音负荷量有关。三等韵声母章精日以:知庄来云的对立体现了锐音和钝音的对立。 在经师的特殊反切方面,特殊反切体现了经师反切的存古性与方言独特性。存古性表现为上古同源的声、韵、调类的混切,以及音变构词的语法手段。方言独特性表现在反映经师自身方言系统的反切及徐邈音浊声母与送气声母混切的现象等,浊音与送气音混切可能是“浊音清化”的萌芽。 考察东晋南方经师的反切结构,有助于进一步补充经师音系的研究。以上研究结论表明:在声母方面,经师声母还保留呼读传统;知三组、来母保留上古两个来源;钝音:锐音的对立分布形成;浊声母可能开始产生“清化”的趋势。在韵母方面,经师韵部还未完全分化;以介音为区别特征的重纽形成。在声调方面,上古同源的去入声未完全分开,四声格局基本形成。东晋经师反切反映了东晋南方标准语的过渡性特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