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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式条款显著区别于一般合同条款之特性,使其在提供便捷缔约模式的同时一方面对合同自由及意思自治产生了限制,另一方面也对契约正义造成了冲击。为实现实质意义上的交换正义,现代各国通过对格式条款的立法、司法、行政及社会规制之进路,去解决当事人之间的磋商对等性障碍,避免格式条款提供方利用优势地位过于利己而损害相对方的合法权益。在上述规制体系之中,格式条款立法规制又衍生出订入规则、效力规则及解释规则的具体规范,而订入规则又无疑是其中最具基础性的制度,因只有正确地界定格式条款是否订入了合同、在何种条件下被订入合同,才能更好解决其后的效力及法律解释问题,这也正是格式条款订入规则得以适用的正当性基础所在。若格式条款要成为合同条款的一部分,必须符合要约--承诺的合同订立规则,遵循合同订立的基本逻辑。通过对我国现行《合同法》中格式条款订入规则检视可得,其存在显著弊端,集中表现为格式条款提供方提示说明义务范围过于狭窄、提供方未尽提示说明义务之法律效果匮乏,同时立法缺失相对方承诺要件之规定、异常条款不得订入合同规则及格式条款不得与个别约定相抵触规则,使得法条存在模糊性,进一步影响了该制度的实务操作。结合我国民法典编纂之背景,目前合同编草案对于格式条款订入规则仅在两方面作出修改:一为将格式条款提供方的提示说明义务范围拟作扩张至“免除或者减轻其责任等与对方有重大利害关系的条款”;二为新增了违背提示说明义务则该格式条款“不成为合同的组成部分”之法效果。通过对草案内容及其修改历程的分析评价,一方面可见立法者对格式条款订入规则修正及完善不乏重视,格式条款订入合同制度完善正当其时;另一方面草案仅对该规则作出两方面修改,也为其立法完善留下了进一步的探讨空间。通过对德国、英国以及我国台湾地区格式条款订入合同规则作比较法分析,取精用宏,建议除前述两者之外,我国格式条款订入规则中可增加相对方承诺之要件,明确异常条款不得订入合同规则以及与个别约定相抵触的格式条款应视为未订入合同,力求系统地整合该制度的现行法规定,使之更趋体系化与科学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