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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绪论:“活着”为何不是“幸存”余华写作的小说《活着》和根据这部小说改编拍摄的电影《活着》都是1990年代的知名作品,学术界对两者的研究已有很多。本文拟选取一个新的视角,即从这个故事为何讲述的是“活着”而不是“幸存”这一问题出发,重新观察小说《活着》与电影《活着》这两个文本。在这个视角下,《活着》这一故事中存在着困境,小说的叙事和电影的叙事都致力于探寻走出困境的道路。这是《活着》的困境,很可能也是“活着”的困境。本文将从三个方面尝试对这种困境加以描述和分析,在此基础上对“‘活着’为何不是‘幸存’”这一追问给出一个或许远非成熟的答案。第2章“老人的讲述”与“镜头的纪录”:叙事手法的困境2.1“徐福贵”的话语裂隙:小说《活着》的叙事实验在小说《活着》的“元叙事”内外,徐福贵的话语存在着裂隙。元叙事之外,徐福贵的话总是简短而扼要,甚至往往是格言似的。作为元叙事的叙述者,徐福贵的话语常常游走在调侃与感伤的边缘。“两个徐福贵”在说话的水平上判若云泥,气派全然不同,可是小说里这些都是同一个人在同一个时间的言语。2.2“纪录”而不“窥探”:电影《活着》的叙事姿态在电影《活着》之前,张艺谋导演的电影都张扬着“窥探”的姿态。可是《活着》却采取了“纪录”的镜头姿态,甚至刻意回避了小说情节中关乎“窥探”的元素。2.3“活着”的心路:小说与电影共同的叙事困境之一在余华罕见的叙事断裂与张艺谋特别的姿态调整中,本文抽绎出《活着》这个故事的叙事困境之第一个方面:“活着”的心路。小说和电影都无法回答这个关乎徐福贵式的“活着”能否成立至关重要的难题。第3章“命运”还是“历史”:叙事动因的困境3.1一个“不幸”的人:小说《活着》的叙事底色在叙事结构中推进《活着》这个悲惨故事的动因,在小说里是“命运”。小说里提到了不少历史事件,可是这些都非推动情节的最有力因素,甚至就全书的主干情节来说这些大多是可有可无的。3.2一叶“残酷”历史:电影《活着》的叙事暗线电影《活着》却在着力讲述中国“大时代”里一个“小人物”的生活。动荡的中国历史成了电影《活着》的叙事暗线,成了在艺术上成就徐福贵这个人物的神秘之手。3.3“活着”的世界:小说与电影的共同叙事困境之二一旦灾难归于了“命运”或“历史”,徐福贵式的“活着”却也就变成了无底深渊。这就再次涉及到了《活着》这个故事的困境。困境的这个方面,事关“活着”的世界。故事结束时,根本的叙事动因完好如初,叙事只能刻意选择一个平静的时刻草草结束。第4章“目的”的有无:叙事内蕴的困境4.1“有情”与“牵挂”:小说《活着》的叙事悖论余华期许的叙事内蕴是“人是为活着本身而活着的”,小说里支撑福贵活着的却始终是“有情”与“牵挂”,叙事逻辑让福贵不可能只是纯粹的“活着”,不可能只是为了活着而活着。4.2“温暖”与“希望”:电影《活着》的叙事归宿在电影《活着》中,叙事内蕴的自我矛盾没有尖锐到小说里那样的程度,原因很简单:徐福贵在影片结束时依然生活在理所当然的“有情世界”之中,影片在一片温暖而充满希望的生活氛围中告终。4.3“活着”的根据:小说与电影的共同叙事困境之三至此,我们终于说到了《活着》故事自身困境最根本的方面:“活着”的根据。这才是这个故事在叙事手法与叙事动因方面遭遇困境的真正原因。在笔者看来,这个困境至此是无解的。缺乏稳固根基的“活着”首先就解决不了自身的问题,迎合这样的“活着”,就难以走出“活着”的困境。第5章结论:没有“not to be”,没有“幸存者”综上,本文探讨了《活着》这个故事与生俱来的困境。这个困境说到底是由于否定了“‘活着’的根据”这个问题。而否认“‘活着’的根据”其实源于否认“not to be”的冲动,这样看来,《活着》的困境其实并不是《活着》创作者的失误,它只是集中体现了每一个人的困境,或者说,哲学的终极困境。本文在质疑了《活着》的小说与电影文本之后反证了这个故事的巨大价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