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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话”是五四时期最受重视的儿童文学体式之一,该时期的创作者和研究者都努力通过这一“幽婉而富诗趣”(郑振铎语)的体裁,建立起有关儿童的教育蓝图,进而诉诸实践领域。本文试图通过对五四时期童话理论与创作实绩的考察,以童话与教育的关系为主要线索,侧重梳理童话与教育改革的互动、童话与儿童学的研究以及童话与当时文学思潮和社会状况之间的多重关系,描述五四时期的童话由“儿童本位”的教育理念逐渐过渡为“为人生的教育”的发展脉络以及内在缘由,展示“童话”与“教育”之间的碰撞所可能隐含的历史内蕴。
《简明不列颠百科全书》中的“儿童文学”这一词条指出:“儿童一旦被认为是独立的人,一种适于他的文学便应运而生。”就儿童文学发展史来说,中国现代童话确实伴随着五四“儿童的发现”“应运而生”。而叶圣陶的《稻草人》的出现,才真正成为中国现代童话的滥觞。但《稻草人》是否真的是一种适于“儿童的”文学呢?以往的文学史家多偏重于从中国童话“本土化”的角度来概括《稻草人》的贡献,本文则试图把《稻草人》放回到当时的创生语境中进行考察,以期揭示《稻草人》与其所处的历史时代之间的深刻关联。
本文各章的基本内容如下:
第一章:“五四时期童话的‘教育’维度”。本章旨在从五四初期有关童话的教育功能的诸种论述中,梳理出最核心的议题,并从中考察儿童文学先驱者是如何看待童话作品的价值与意义,又是如何将这些议题归结到教育领域。
第二章:“国语运动的倡导与国语教育中的童话”。文学界对童话与教育关系的研究、教育界白话文教学的实践、出版界对儿童文学读物的重视等诸多因素,一并造就了童话与教育制度、教材出版相融合的历史契机。本章从国语运动的倡导谈起,试图探讨文学界、教育界和出版界这三个领域与五四童话发展样态之间的关系。
第三章:“童话中的美感教育”。本章关注的是童话中的美感功能。长期以来,学术界对五四时期童话教育的讨论多偏重于道德领域,而对五四时期提倡的童话美感教育以及童话的美学意义的研究重视不够。本章试图填补这一空白,以蔡元培的美学教育的主张以及当时文论家对童话作品的审美研究为核心展开具体论述。
第四章:“为人生的教育:叶圣陶的现实主义童话”。叶圣陶的《稻草人》的教育意义是本章探讨的内容。选择以《稻草人》为研究重点,是因为《稻草人》既是中国第一部真正原创的童话作品,也是研究五四时期儿童文学思潮转向的最佳文本。可以说,《稻草人》一方面为中国章话“开了一条自己创作的路”(鲁迅语),另一方面也显示了作者叶圣陶从儿童教育的视野出发,“对于儿童现实处境的深切焦虑”。本章试图描述叶圣陶的创作情怀,进而探讨五四儿童文学从“幼者本位”的理论层面的倡导转向“现实主义”的创作实践的内在理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