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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3年12月,笔者受南京大学出版社委托负责法国文学家、批评家莫里斯·布朗肖《未来之书》一书的中文版译文,全文分四章,约十七万字。作者布朗肖之所以为二十世纪最重要的法国理论家之一,不仅因为他从始至终对自己“读者”身份的坚守——挖掘经典,用哲学结构文学,还在于其独创的文学理念——创作与批评同在:写作时既是写作者,又以读者的身份进行批评,所以他的文论,并非专业词汇的精致堆砌,而是其文学理念的具体实践,满是诗情,却逻辑扎实,《未来之书》作为布朗肖经典文论的集合,当中频繁出现的珍贵文学理论专业词汇自然可解释布朗肖文学理念,也可理清其行文脉络及逻辑。Recit(“叙述”或“叙事”)一词,全文出现35次,在第一、二章探讨文学涵义时总计27次,两次出现于第四章末尾标题中,引出第五章,可见其重。但笔者翻译时,因法语recit一词的译介不清、英语narrative的模糊性导致国内文艺界“叙述”与“叙事”混用现象较突出,实在困惑不得其解,幸有赵毅衡、申丹两位教授就此问题讨论在前,尚可参考、借鉴。但“叙述”与“叙事”最终如何界定、申教授观点是否完全妥贴而赵先生的质疑是否也有可取之处,实在无下文可寻,“叙述”与“叙事”之争悬而未决。直到2013年,赵毅衡先生连续出版文集《赵毅衡文集:苦恼的叙述者》及专著《当说者被说的时候:比较叙述学导论》,紧接着2014年出版学术专著《广义叙述学》,看来先生确实将09年自己的坚持一贯到底了,再细看,“叙述”一词更是贯穿先生川大讲学的全过程,这是以“无言的行动”无视、或否定了申教授的反驳了,但如此无言的结局实在无理、无据可查,令笔者困惑更甚。所以,笔者因问向外界伸手却无援,布朗肖有个观点:成问题处成叙事。追随原文作者的思想,笔者也愿从困扰最深的问题出发,给此次翻译实践找条出路,此为初衷;另外,对于笔者心向往之的文艺界,也想因为参与“叙述”与“叙事”的讨论,凭“蜻蜓点水”的浅议让更多专家学者参与进来,能从学理、逻辑的角度严格界定"recit"一词的中译文,为译者、读者打破因翻译问题而成的阅读藩篱,让写作者再无法用“理论混乱”为借口掩饰行文的混乱,最终对文学有丝毫帮助,也是可喜的。本文遵循原文理解为基础,带着原文思想找文本外的材料作参考、比对最终作出翻译最优选择的原则,第一章先谈关乎recit的“死亡”概念,因为“死亡”直接对应布朗肖眼中"recit"的状态,另外,原文第四章谈论recit与阅读,而真正的阅读,在布朗肖看来又关乎写作者的“死亡”、读者已知世界的“死亡”,所以先从宏观把握布朗肖文学观点,再从微观看原文recit出现段落,按两部分罗列recit出处,对比归纳:recit是对素材(故事)进行再创造的过程,两部分不同处在于后者强调从文体层面(文本)理解recit,这就初步确定了recit的意义范围。因为布朗肖与叙事学从哲学理据到文学理念上有诸多相似之处,而叙事学对recit的解读最为全面,另一方面,赵、申二位先生“叙事”与“叙述”之争较为高瞻地概括了recit与narration中译文对应混乱的现象,所以第二章以叙事学为理论支撑分析赵、申二位分歧所在、原因,提出笔者的第三种意见:二位理据的自相矛盾或因模糊了写作者、叙述者及故事(素材)的界线:第三章回归原文,综合前两部分结论提出具体的翻译对策:《未来之书》凡出现recit处,皆译为“叙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