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绘画是凝视的快乐,是世界自身面孔的第一次展露,是画面为观众打开了最初的凝视之爱.绘画的快乐在于,面对那些日常之物,我们经常看到却并不惊讶的事物,一旦被画家按照某种形式置于画面上,却让我们感到似乎这些事物是第一次来到世界上,绘画,一直是让事物再次出生,让事物以它最为新鲜的面孔,以新的色彩与形式,再一次出生到世界上,激发凝视之爱.看到丢勒的作品,无论是街道的某一景色和或者某种场景的捕获,还是对人物肖像的素描,还是宗教题材的反思,都为我们打开了绘画的面孔,但丢勒所描绘的不是一幅绘画中的某一副面孔,而是绘画本身的面孔,绘画不仅仅是画一个事物,无论是静物画,还是肖像画,画家所要画的也是她自身对于绘画的理解,任何的绘画都是画中画,都是对于绘画的绘画,当代艺术称之为观念绘画,即不仅仅要画出某个新的对象,也要画出自己对绘画的理解,当伦勃朗说:“无论我画什么,其实我画的是我自己对于绘画的自身理解,是双重的自身理解:我画的是我自己这个唯一的对象,我也同时在画我对自画像以及绘画的自身理解:”我们也看到丢勒的作品有着这种自身理解,这是丢勒作品单纯的魅力:丢勒在德国纽伦堡的画室里画画,他画的就是他身边熟悉的事物,而且很多时候画的是他自己,不仅如此,作为一个画家,他一定对自我之谜感兴趣,但是这为画家的自我不是常人的,而是一个画家的自我,因此他要面对的是自己的绘画状态:这是对绘画之前的状态的思考,为何要画画?如何进入绘画?无论是对绘画前状态的描绘,还是对事物的观察,丢勒要发现的是世界的另一面,是绘画自身的另一面,那个我们不易觉察的反面,这是画家的天斌,其实,艺术之为艺术,一直是对未知或者无知的经验,对事物尚未来临的经验,绘画是回到二维平面,却总是能够打开一个有着内在深度而且吸引凝视的世界,这是形式的力量,绘画不断唤醒这种力量:我们就看到丢勒对场景的描绘能力:那些街头某一处的景色,或者是智者沉思的某一刻,或者是天国与人间匆忙交汇的边际,或者是被灾难压迫的人类,这是发现世界的另一面,世界的侧面让我们侧目相看,画面内在的张力被打开了:我们熟悉的现实人物匆忙走过,他们之间有着交流,但是,他们与身边的事物似乎并没有交流:凝视不同于一般的观看或者认出,而是一种陌生性的经验,是对事物第一次以新的面孔到来的经验,是世界的面孔第一次敞开的经验,是世界的第一次微笑,被画家所瞬间捕获,并且凝固下来.